現在正是採挖靈蟬花的最佳時節。
過了這段日子,靈蟬花開盡,體內所含的靈氣就會迴歸天地,變成一無是處的東西,所以現在前來蒼梧縣的人很多。雖不至於誇張到揮汗如雨,摩肩擦踵的地步,但也是人潮如織。
公良在街上走了一會兒,買了幾樣美味糕點,向當地人詢問了下采挖靈蟬花的位置,就往蒼梧縣北門走去。
“噠噠...噠噠...”
公良下榻的客棧就在北門,他想着是不是回去一趟,跟店家交代一下,免得回去晚了。就在此時,一陣如雷崩響從後面傳來。
轉頭望去,只見一人騎着身披鱗片、頭有獨角的鮫馬疾速從南門處跑來,一點也沒顧及到城中擁擠人羣。
街上行人看到鮫馬疾奔而至,紛紛往兩邊閃避。
忽然,一名女童從左邊人羣中鑽出,往右邊跑去。此時鮫馬疾馳而來,眼見就要撞上。
“囡囡...”
右邊人羣傳出一聲尖叫,一名婦人從人羣中跑出,緊緊抱住女童,左邊一名婢女也從人羣中擠出來,擋在婦人身前。
鮫馬速度疾快,剎那間已經衝到三人身前,眼看悲劇就要發生。
脩然間,公良出現在三人面前,一手用力按在鮫馬頭上。只是他小看了鮫馬本身的力氣和疾馳而來的慣性力量,身子差點被撞飛出去,連忙運起真氣,掌心真氣一吐,鮫馬竟然硬生生的被推得退後幾步。
“御馬堂急報,擋者死。”
騎乘鮫馬的人見坐騎被擋,厲聲大喝,抽出長刀,往前劈去。
煥煥刀光,有若狂流江河,又似豔麗霓虹,直向公良罩來。
米穀一見有人要殺粑粑,哪會客氣,一口水吐了過去,正中那人面部。米穀變厲害的口水立即在他臉上腐蝕出一個小洞,毒氣瞬間遍佈全身,一頭栽倒在地,死了。
公良揮手,將人和坐騎收了起來。
“多謝公子,多謝公子。”
躲過一劫的婦人連忙上前道謝,那婢女更是身跪地上連連磕頭。
“舉手之勞而已,不值一提。”公良擺擺手道。
雖然這麼說,但那婦人還是千恩萬謝。謝過後,卻又小聲提醒道:“公子所殺之人乃是御馬堂千里飛蹄,御馬堂一定不會善罷甘休,還請恩人馬上離開蒼梧縣,免得遭了御馬堂毒手。”
又是御馬堂,自己和這幫派倒是挺有緣的嘛!
不過,公良一點也不在意。一個小地方幫派而已,他還不放在心上,當下點點頭道:“此時我自會處理,你先離開吧!”
“多謝公子。”那婦人再次謝過,就抱着孩子匆匆離開。
公良見沒什麼事,也離開此地,回到客棧跟店家說了一聲後,就往天穹山走去。
據那店家所說,天穹山品級最好的靈蟬花,出產在天穹山邊的一片苦竹海中。
苦竹、苦竹,顧名思義,那竹子就是苦的。但也奇怪,那苦竹所產竹筍只要還沒冒出地面,就清甜無比,好像苦竹本身的味道全被竹筍攫取一般。
公良帶着米穀和圓滾滾出了北門,沿着天穹山脈邊上的小道往上而去。此時路上人來人往,都是採挖靈蟬花的人。但很多人都只是在下面挖,不敢到上面去。因爲天穹山中毒蛇猛獸成羣,一個不好,靈蟬花還沒挖到,人已經死了。
圓滾滾很是活潑的在前面奔跑,一邊走,還一邊在路邊撒尿做記號。
米穀坐在粑粑肩膀上,時不時扇着翅膀這邊看看,那邊看看,對什麼都感到好奇。
也不知道這裡有什麼好看的,難道大荒那麼多奇奇怪怪的花花草草還沒看夠?
越往天穹山深處走,採挖靈蟬花的人就越少,有時候還能聽到不遠處傳來挖到靈蟬花的歡笑聲。
“唔...”
倏然,公良看見邊上一顆參天古樹下的落葉堆中冒出一角白花,連忙跑過去撥開樹葉,只見土中露出一支猶如花冠的獨角。他抽出大狗腿刀往地下一擦,直接把下面的靈蟬花和土都挖了出來。除去上面泥土,露出靈蟬花宛如金黃之身,上面靈氣氤氳,看起來應該是中品靈蟬花。據說上品靈蟬花猶如金絲玉般,晶瑩剔透,十分難得。
公良沒想到運氣這麼好,在路邊就挖到一顆中品靈蟬花,入賬十塊靈石,這生意不錯。
有采挖靈蟬花的人路過看到他竟然在路邊挖到一顆中品靈蟬花,那眼神怎一個羨慕嫉妒恨了得。
“粑粑,這小蟲蟲是什麼?”米穀看着粑粑手中的靈蟬花問道。
圓滾滾也好奇的圍了過來。
公良解說道:“這是中品靈蟬花,還有一種上品,很值錢,可以換到很多很多好吃的東西。”
米穀聽到一顆小蟲蟲就可以換到很多很多好吃的東西,兩眼頓時瞪得渾圓。
圓滾滾在旁邊聽了,眼睛滴溜溜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公良將靈蟬花用靈石盒保存起來,左右看了一下,發現沒有靈蟬花,就繼續往前走去。
天穹山中,古木參天,林中一片陰森。剛剛下過雨不久的林中,有的低窪地帶水還未消散,踩上去污水飛濺。圓滾滾不小心踩了幾次,本來黑白相間的身子變得灰溜溜,醜得要命。
再往前走一陣,眼前出現一片竹林。起初竹林中還夾雜着一些古鬆蒼柏,但往遠處望去,樹木全然不見,只剩下一大片青翠欲滴的廣袤竹海。
一陣風吹過,竹海隨風起伏,碧波翻滾,深的、淺的、明的、暗的,各種綠影影綽綽,看得人眼花繚亂。
到了苦竹海,公良就不再前進。因爲苦竹海前已經有很多人,一個個或坐、或臥、或站,都緊緊的盯着苦竹海方向。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他就想留下來了解一下。
在他不遠處,一名中年男子向一名半百老人問道:“老秦,你怎麼還不進去?”
“你自己怎麼不進去。”半百老人沒好氣的說道。
“我還不是以老秦哥哥您馬首是瞻嗎?”中年男子笑道。
“哼...”半百老人哼了一聲,再沒說話。
中年男子討了個沒趣,只好訕訕的轉過頭去。
一名青衫打扮的男子看着苦竹海方向,對旁邊一名灰衣男子說道:“虞兄,我們進去吧!”
“現在正是隱翅蟲活動的時候,我們還是等天黑再進去吧!”那名被稱呼爲虞兄的人猶豫道。
“些許蟲蟊,能耐我何。放心,有我在不會出事。”青衫男子傲氣道。
那名被稱呼爲虞兄的人想了想,就和青衫男子一起往林中走去。
兩人進入竹海不久,就發現了幾顆靈蟬花,頓時歡呼起來。只是青衫男子挖靈蟬花的時候,不小心碰到身邊苦竹,歇息在上面的隱翅蟲被驚擾,紛紛往下飛來。那名青衫男子冷哼一聲,一層氣罩從他身上放出,罩住他和那名被稱呼爲虞兄的人。
公良一直在外面觀察裡面情況,發現那些隱翅蟲每隻都有無名指粗細、八釐米長,個頭大得嚇人。
青衫男子放出氣罩,以爲兩人就此安然無恙的時候,卻忽然見那些隱翅蟲從嘴中吐出一口濁黃液體粘在氣罩上。
濁黃液體似乎有腐蝕真氣的功效,那氣罩在濁黃液體的腐蝕下一點一點變得稀薄。
原本趾高氣昂的青衫男子嚇得面容失色,趕緊叫道:“虞兄,快離開走。”
兩人飛快的往苦竹海外而去,那些隱翅蟲扇着翅膀在後面緊追不捨。
只要到了苦竹海外,隱翅蟲就不會追來。
他們入林不深,很快就到苦竹海邊緣。眼看就要脫離危險。誰知就在此時,青衫男子身上氣罩被腐蝕掉,兩人瞬間失去抵擋隱翅蟲的東西。後面追來的隱翅蟲一隻只飛落在他們身上,狠狠咬下。
剎那間,一聲聲淒厲的慘叫聲迴盪在天穹山中。
兩人在隱翅蟲的攻擊性,不停的在地上翻滾慘叫着,不過片刻,就沒了任何聲息。
站在苦竹海外等候天黑進竹林的人聽到兩人的慘叫聲,嚇得打了個激靈,連忙又往後退了一點。
過了一會兒,公良就見那兩人身上的肉一點一點的隱翅蟲毒液腐蝕掉,最後只剩下一堆灰白骸骨躺在苦竹海前。
一時間,公良嚇得嚥了口口水。
這隱翅蟲太兇殘了。
本來公良是打着挖點靈蟬花掙點靈石的主意,如今看到隱翅蟲這麼兇殘,就起了離去的心思。他又不缺這點靈石花,似乎沒必要冒這兇險。可看到沒有任何修爲的普通人都還呆在這裡,一點也沒有走的意思。自己害怕好像又沒什麼道理,所以就想留下來看看情況,若不行再離開。
米穀看到隱翅蟲吐口水,眼睛一亮,咻的一下往苦竹海飛去。
速度太快,公良都沒來得及抓住,心中擔憂起來,就要過去看看。
沒想到小傢伙又咻的一下飛了回來,但手上已經抓了一隻隱翅蟲。
隱翅蟲並沒有屈服於小傢伙的淫威,不停的掙扎着,米穀一拳打得它暈頭轉向。
這小屁孩就喜歡抓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公良暗暗吐槽了下,問道:“米穀,你抓這東西幹什麼?”
米穀好認真好認真的說道:“粑粑,蟲蟲吐水水,偶也吐水水,偶要看看是它吐的水水厲害,還是偶吐的水水厲害。”
這玩意兒還能比?公良感覺全身都不好了。
隱翅蟲很快就醒了過來,見無法掙脫米穀的魔爪,就吐出一口濁黃液體。米穀閃身躲過,隨即往隱翅蟲吐了一口口水。隱翅蟲身上立即被她的毒口水腐蝕出一個小洞,然後中毒死去。
“粑粑,粑粑,偶的水水厲害吧!偶跟你說,偶好厲害,好厲害的。”米穀歡喜的舉着死去隱翅蟲叫道。
公良翻了個白眼,這是比賽嗎?
隱翅蟲雖然死掉,但米穀還不罷休,一把將隱翅蟲殘忍的掰爲兩段,放在嘴裡嚼了嚼,眼睛豁然大亮。
“粑粑,偶要吃蟲蟲。”
公良的臉頓時耷拉下來,這小傢伙,就喜歡吃有毒的東西,只是這玩意兒不好抓呀!
“爸爸可沒法幫你抓這東西,你要是能抓到,爸爸就給你做好吃的。”
“嗯嗯,”米穀聽了後,連連點頭。她好厲害的,她肯定能抓到好多好多蟲蟲讓粑粑給她做好吃的。
旁邊的人看到米穀那麼兇殘,連忙離他們遠遠點。
但有人想到他荒人的身份,也就不以爲意了。在東土人眼中,荒人是莽野、粗魯、巨力、蠢笨等等名詞的代表,甚至私底下還有傳聞荒人喜歡吃人,所以不管他們做什麼,在東土人眼中都屬於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