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穀見粑粑吃了一片魚魚肉肉後就呆呆的,感覺好好吃的樣子,就拿起筷子夾了一片魚肉蘸上醬料放入口中。
剎那間,她感覺自己好像身在水裡,有好多好多魚魚從身邊遊過,有大大的,有小小的,有傻傻的,有笨笨的,還有一些兇兇的,都被她一口水吐死了。
圓滾滾在旁邊看公良和米穀吃了新鮮魚肉表情古怪,吃貨的直覺告訴它,這東西很好吃。
於是,它就伸出筷子往盤中魚肉夾去。
它也不像公良和米穀那樣,只是夾薄薄一片,一下夾了一堆,放在醬料中甩幾下,就全部拋入口中。
嚼了幾嚼,一股新甜、鮮美的味道在口中逸散開來,讓它感覺好像回到和公良去鮫人部的時候,到處都是水,到處都是魚,到處都是清新自然的水的氣息。
但它可沒公良和米穀那麼多感慨,覺得好吃後,就又夾起一堆生魚片蘸着醬料吃了起來。
小香香看到滾滾如此,也跟着夾了一片放入口中。
它自小在山林生活,沒有進過水中,沒有那麼多體會。
只是呼吸間感覺到的空氣,恍如雨後的天,異常清爽。
公良回過神來,卻發現盤中魚肉已經去了一半,不覺側目。怎麼回事,一下功夫,怎麼少了這麼多魚肉?然後,他就看到圓滾滾這憨貨伸出筷子夾了一堆新鮮魚肉在小碗醬料中蘸了幾下,熟練的拋入口中。
公良咂了咂嘴,都不知怎麼說了。
米穀從魚肉味道帶來的情景中醒轉,就見圓滾滾夾了一大堆魚魚肉肉扔進嘴裡。
不甘落後,她有模有樣的學着夾了一堆魚肉放入口中。
嚼了嚼,滿意的點着小腦袋。嗯,還是多多魚魚肉肉吃起來舒服。
一大盤新鮮魚肉,眨眼功夫去了一大半,而自己才只吃了一片,公良連忙加入夾生魚片的大軍中。不過片刻,新鮮魚肉就被它們吃得一乾二淨,連再端上來的幾碗魚腸、魚肚粥也未能倖免。
“嗝...”小傢伙忍不住打了個嗝。
吃了三大碗魚粥和一點魚肉,勉強有點小飽。
而飯量少的小香香,小肚肚更是直接鼓了起來。
圓滾滾倒是沒什麼,還是老樣子,看來那三碗魚粥和新鮮魚肉也不過是隻能給它肚子墊墊底而已。
吃完東西,付完賬,公良就帶米穀它們離去。
賣魚粥的婦人倒是有點戀戀不捨,“下次再來啊!”她不是對公良戀戀不捨,而是難得看到米穀這麼可愛的小女娃兒,想再多看幾眼。
“會的。”公良應道。
等他離開,在攤上吃魚粥的食客紛紛擡起頭來,一個個盯着他們用過的蘸料。
開玩笑,這可是用靈醋、靈醬、靈蒜、靈姜和野山椒調成的醬料,就算是皇家貴胄王侯顯貴,都不一定會這麼奢侈,有這麼多靈蔬配料,何況是他們這些凡人。何況剛纔公良的表情全被他們看在眼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美味,竟讓他如此神迷。
那謎底,顯然就在這三碗蘸料中。
只是這些人又矜持身份,不敢過去,生怕被人笑話。
如此僵持了一會兒,一名老者慢慢從自己坐的桌子站起來,走到公良他們的桌子坐下。
活了這麼大歲數,世事人心早已瞭然於心,自然不會將這點面子放在心上。
年輕時錯了太多機緣,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更加知道,該出手就出手的涵義。
老者把公良它們吃過的碗疊起來,把三碗醬料挪到身邊,纔對賣魚粥的婦人說道:“七娘,把這些東西收走,給我上一份和方纔那公子一樣的新鮮魚肉來。”
粗獷男子聽到老人的話,回頭說道:“清水公,俺可沒那麼好的刀法?”
老者笑道:“不礙事,能片多薄就多薄。”
其它食客見老者走過去,互相看了一下,紛紛離開座位,走到老者這桌坐下。
老者身邊一下子坐滿了人影,將一張桌子圍得水泄不通。
賣魚粥的婦人也是有見識的人,看到他們這樣,就提議道:“這裡有三碗醬料,不如一桌一碗,大家分開坐,也免得這麼擠,不好吃東西。”
食客們感覺這提議可行,就點了點頭。
婦人端起兩碗醬料到其它桌,留下一碗在原來桌上。一些食客看了,紛紛坐到其它兩桌去。
“這邊還可以再坐一人。”老者指着自己這桌說道。
三碗蘸料中,圓滾滾吃的那碗用得最多,公良用的最少,醬料剩下最多。桌上留下的正是公良用過的蘸料,老者這麼說是怕別人有意見。
只是他看錯了其他人的心胸。
而且這本來就是別人吃剩下的東西,大家還沒那個臉皮因爲此事起爭端。
再說畢竟是他開的頭,應該享有這種福利。
一桌人自然不能只吃老者叫的生魚肉,所以其他人或多或少又要了一點。
大家主要是想嚐嚐味道,看看到底是何等美味竟讓一名少年和女娃,還有一頭古里古怪的怪熊那麼迷戀。
片刻後,粗獷男子片好魚肉端上來,老者夾起一片蘸了下醬料放入口中,一股異常鮮美的魚肉味道頓時遍佈整個口腔,緊跟着一股水潤氣息順舌蕾而下,直入丹田,全身竟是無處不舒服。
恍惚間,他想起了少年時和鄰家小娘在河邊上的奔跑,那是他逝去的青春啊!
想着想着,老者的手顫抖起來,老淚縱橫。
旁邊食客卻是看得古怪不已,怎麼人家吃東西是一臉神往迷醉,到他這裡就發羊癲瘋淚水狂飆呢?
可恰恰這樣,卻愈發勾起了他們的食慾。
不一會兒,又有一小份生魚肉呈上來。
一名食客搶佔先機,迫不及待的夾起一片魚肉蘸了醬料投入口中。一瞬間,他好像回到了家鄉,回到那駕着小船在水網縱橫的古鎮裡,嘯傲長歌的快意情景。這感覺是那麼的清晰,那水的溼潤,水的清新,水的鮮甜,一切切如在眼前,恍若真實一般。
生魚肉陸續上來,不同的人吃,有不同的感覺,非常奇怪。
公良自然不知道自己留下的蘸料會引出這麼多事,此時他正帶着米穀它們往渭水而去。
剛剛婦人和儒生的對話他有聽到,所以根本不用問婦人魚肉的來歷。
渭水距離東市有一段距離,若是體弱或者懶散一點的人,估計還要坐獸車纔會過去。公良根本不用,帶着米穀他們快步前行,不用多久,就到了渭水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