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大斌雙手撐着船舷，低頭看着海面，燈光下手指大的小魚一羣又一羣飛快地游來游去。
怎麼回事？
這麼多的魚怎麼沒見金槍魚？
往常的這個時間點，金槍魚已經開始炸水，現在一點動靜都沒有。
哪去了？
不可能沒有的！
吳大斌擰着眉頭，百思不得其解，猛地一下聽到對面的漁船上面傳來了一陣又一陣的大呼小叫，擡頭看了過去，隱隱約約的看到有人拿着大鉤伸到了海里面去。
釣到魚了！
吳大斌臉色一變馬上反應過來，金槍魚不是沒來而是沒有在海面，在海水的深處。
“快！”
“換鐵板！”
“魚在海里！”
吳大斌大喊了一聲，馬上開始換鐵板。
“麼的！”
“難怪一直沒有見着金槍魚炸水，原來是在海里面！”
吳小斌手裡面的煙直接甩在了甲板上，一腳踩滅，飛快換好鐵板，走到釣位邊上直接放線下去。
“哥！”
“兩百克放到七十米就不行了！”
吳小斌看着線斜得厲害，水流太大，兩百克的鐵板放不到一百米直接衝斜，繼續放下去一定會從船頭衝到船尾，沒法抽，一會兒有別的人放鐵板，斜得太厲害肯定纏線。
吳小斌只能收上來。
“麼的！”
“五百克！”
“直接上五百克！”
吳大斌臉色有點難看。五百克太重，抽起來太費勁，但沒有辦法，收起自己的線，換了五百克的鐵板。
吳大斌一邊放線一邊看了看對面石傑華的漁船，陸陸續續有人中魚，大喊的聲音傳了過來，隱隱約約聽到說“中魚”什麼的，看到大鉤伸到海里去鉤上一條魚。
“刷！”
“唰唰！”
“刷刷刷！”
……
“刷！”
“唰唰！”
“刷刷刷！”
……
吳大斌放線到一百米，開始有節奏地往上抽，抽了二十米沒有咬口，放下去繼續抽，抽了五六遍，一樣沒有咬口。沒有辦法，從八十米繼續往上抽二十米，抽了五六遍，還是沒有。
吳大斌扭頭看了看站自己身邊的吳小斌。
“五十米往上。”
“沒有魚的咬口。”
吳小斌搖了搖頭。
“麼的！”
“這魚在更深的地方！”
“你放線到一百五十米往上抽！”
吳大斌罵了一句，鐵板直接放到兩百米纔開始往上抽，深海釣魚，找水層非常重要，找不準，沒魚。
“中了！”
“哥！”
“魚在一百五十米到一百四十米！”
吳小斌放線到一百米五十米，往上抽了十米，馬上有魚上鉤，馬上喊了一聲。
吳大斌迅速收線到一百五十米，開始往上抽。
“中！”
“來了！”
吳大斌狠狠往上擡竿，打中魚，緊接着接連兩下擡竿補刺，看着彎下去的竿尖，非常高興。
“中魚了！”
“有人中魚了！”
……
“在水裡！”
……
“多少米水深！？”
……
吳大斌和吳小斌沒理會，兩個人費時間費力氣探到的水層，不會說出來，這些都是自己的競爭對手，搶魚的對手。
陳志勇和王德高大口大口的喘着氣。抽了十分鐘的鐵板，釣到了一條二十斤的黃旗金槍魚。收穫非常不錯，但是非常的累。
“麼的！”
“都說真的是年紀大的了嗎？玩不起這樣子的鐵板的了嗎？”
陳志勇看着釣起來甩着尾巴拍打着甲板噼裡啪啦響的黃鰭金槍，這是值錢貨，一晚上能釣十條的話賺大錢。
現在海底有魚羣，繼續釣的話能夠釣到不少，問題是抽十分鐘的鐵板非常的累人，再加上得要花十分鐘甚至二十分鐘的時間才能夠拉魚出水。一條魚已經要了老命，現在想釣，但是沒力氣，只能夠停下來歇一口氣。
“呵呵呵！”
“這錢真的是不好賺！”
“五百克的鐵板才能夠到達流水層。”
“加上一百五十米的水深。”
“這實在是太可怕了！”
王德高用力地揉了一下自己的腰。
“年輕真的好啊！”
“雄狗的腰！”
“麒麟臂！”
陳志勇非常羨慕的看着不遠處的趙大海，一直不停的在抽鐵板，速度非常快，一百五十米的水深，再加上五百克的鐵板，沒有重量一樣，電動小馬達永不停歇。
“這能怎麼辦的呢？沒這個身體，就算知道海里沒有魚都釣不上來！”
王德高看着趙大海腳邊的甲板上，數了一下，八條金槍魚，每條都是三十斤左右。
自己、陳志勇和漁船上的其他人不知道金槍魚在什麼水層的嗎？
不知道怎麼釣的嗎？
全都知道，而且只要鐵板放到了一百五十米往上抽的話，有很大的機率能夠釣得到金槍魚。
但是每個人釣了一條，撐死了釣兩條，就得要停下來休息。唯一例外的就是趙大海一條接一條的釣，根本就不覺得累。
抽鐵板的速度快就算了，魚上鉤拉魚的速度更快。整艘船上的人只要釣上魚的，都得要花十幾二十分鐘才能夠拉魚出水面。趙大海五六分鐘就解決一條魚。
王德高和陳志勇坐在椅子上，不是不想釣是真的釣不了。
石鍾爲拿着大鉤，站在趙大海的釣位的邊上，睜大着眼睛看着海水裡面的那一條拼命掙扎但無處可逃的黃鰭金槍。
“趙大海！”
“難道你真的是一點都不累的嗎？”
……
“三十斤的石頭從一百五十米的地方拉上來，連拉七八塊的話都得累了吧？”
……
“哎！”
“什麼叫做搶錢，你這就是真正的搶錢！”
……
石鍾爲看到趙大海接連釣了八條黃旗金槍，現在正在釣第九條，實在是忍不住。
“哈！”
“有錢賺怎麼可能會累的呢？” 趙大海大聲的笑了起來。
一百五十米的水深抽五百克重的鐵板，真的是比較累。
不過一想起釣起來的金槍魚的價格，打了雞血一樣，渾身充滿力氣。
石鍾爲看着金槍魚拉出水面，早已經準備好的大鉤放下去，快準狠地鉤住了魚，拉出水面直接拎上了漁船。
自從幾個小時前成功鉤到那一條八十斤左右的大金槍魚，信心十足，接下來的每一條都手到擒來。
有錢賺就不累的嗎？
石鍾爲看了看整艘漁船的甲板上十幾個人，現在只剩下趙大海一個在抽鐵板。
這些都是老手，而且都知道漁船的底下有魚羣，鐵板放下去狠抽快抽就能夠釣得着魚。但每一個都在大口大口的喘着氣，不是喝水就是抽菸。
趙大海拿鉗子摘下的鐵板，檢查了一下，接連釣了三條，整個鐵板已經咬彎，手指小心的在鉤子的鉤尖上輕輕碰了一下，發現已經鈍了。
趙大海馬上換鐵板，同時換掉鋼絲前導，魚羣狂口的時候變形的鐵板影響不大，但是鈍了的鉤子影響非常大，很容易跑魚。
趙大海飛快的更換前導線和新的鐵板，馬上放到海里面去，再一次放到了一百五十米，到了水層馬上開始往上抽。
“中！”
“哈。”
“海里面全都是魚！”
……
“趕緊的！趕緊的！”
……
趙大海大聲的喊着，手上的動作一點都不慢，飛快的搖紡車輪收線拉魚。
“唉！”
“有這一身力氣，搬磚頭都能夠發家致富！”
“何況是釣魚的呢？”
石鍾爲已經麻木。
凌晨三點。
海面上的風浪越來越大，漁船起伏的幅度越來越大。
石傑華一臉嚴肅，漁船早早的趕過來，佔住了位置，現在的風浪太大，推動漁船，位置發生變化，動力足夠，但想要一直留在原本的釣位可不容易。
“差別實在是太大了！”
石傑華嘴裡叼着一根菸，大口大口的抽着，整個駕駛室裡面都是濃濃的煙霧。
今天的金槍魚的魚羣全部都在海底沒有出水面。一百五十米的水深，再加上水流比較大，得要用五百克的鐵板，非常的累。別的那些人少的釣了兩條，最多的一個釣了四條，全部都坐着休息。
趙大海一直不停地釣，一口氣都沒有歇，漁船的甲板上扎着紅色的紮帶的金槍魚一共是十一條，正在釣着的是第十二條，這真的是鐵打的身體。
石傑華擡頭看了看周圍的海面，一百五十米到兩百米左右有別的海釣漁船，每一艘漁船都是燈火通明全都在釣魚。
“轟！”
大浪打在了漁船上，海水飛起來，超過的甲板足足兩米，嘩啦啦的下雨一樣淋下來。
趙大海果斷收竿。
海里有魚，但是現在的風浪太大。抽鐵板的要站在漁船的邊上。掙錢重要，但是小命更加重要。
“走走走！”
“趕緊走！”
……
“麼的！”
“這一趟真的是見鬼了！金槍魚根本就沒露出水面，全躲在海水底下！”
……
全都是釣魚經驗豐富的人，一個大浪打過來全都清醒了，馬上收拾東西，小跑着走進了船艙。
趙大海和石鍾爲收拾好釣上來的魚全都送進了冷庫，忙完這些，換好了乾的衣服，走進吃飯的船艙。
“趙大海。”
“你真的是太厲害了！”
……
“哈！”
“咱們這些人，在你的面前真的是小巫見大巫！”
……
“身體真的是革命的本錢！”
“沒有好身體，眼睜睜的看着魚都釣不下來，賺不到錢！”
……
陳志勇、王德高和別的那些人看到趙大海和石鍾爲走進來全部都打招呼。
趙大海第一個釣到了魚，直接說了水層和用的鐵板的克數，儘管不說一樣能夠摸索得到，但是肯定得要多花時間多費力氣，得要領情。
趙大海看到不少人都拿了煙出來，馬上笑着搖了搖頭，自己不抽菸。
石鍾爲端了兩大碗煮好的薑湯，一碗遞給了趙大海。
趙大海沒客氣，直接大口喝掉，雖然不是冬天但是深海的溫度比較低，一直在釣魚，出了一身汗，海浪又比較大，淋了很長時間的海水，薑湯喝下去出了一身汗。
趙大海又裝了一碗喝下去，全身都暖了起來。
“趙大海。”
“早口釣不釣？”
王德高坐在角落裡面，衝着趙大海喊了一句。
“釣！”
“爲什麼不釣的呢？”
“現在的浪太太有點危險，特別是我們抽鐵板的話，很容易發生意外。”
“賺錢重要大事小命更加的重要！”
“現在魚都在海底，但是早口的時候說不準會浮出水面。”
“波爬應該有機會釣得到。這樣的話不會特別的危險，而且說不準到了早口的時候浪沒這麼大的呢？”
“咱們跑這麼遠來到這裡不就是爲了賺錢的嗎？怎麼能夠放過這樣子的機會的呢？”
趙大海剛剛收竿不釣。一個是風浪太大確實比較危險，另外一個就是可以休息一會，養精蓄銳，準備着釣早口。
“另外一個得要注意的是，早口的魚說不準更大！”
趙大海提醒了一下王德高和其他釣魚的人。
剛釣的這個魚羣的個頭雖然不小，但是絕對算不上大，全都是三四十斤的，上五十斤的非常少，早口的魚有可能是個頭比較大的魚。
王德高、陳志勇和周圍的其他的釣魚的人，本來想着去睡覺的，趙大海這麼一說，全都猶豫了。
趙大海沒有繼續說下去，不會勸說王德高和陳志勇這些人一定得要釣早口，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全都是有經驗的人，怎麼決定是個人的事情。
趙大海喝完了薑湯，又等了一會宵夜，端了上來，大碗的飯，油炸的巴浪魚和辣椒炒五花肉。
趙大海釣了幾個小時的金槍魚，不停的抽鐵板，消耗非常大，肚子早就餓了，大口大口的吃着，風捲殘雲，大片的五花肉塞進嘴裡，油炸的巴浪魚一條又一條進了嘴拉出來的時候只剩下一條中間的刺。
“沒啥比干活賺到的錢又飽吃一頓更加舒服的了！”
趙大海放下了碗筷，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打了一個飽嗝。
“趙大海！”
“我現在終於知道你爲什麼這麼有力氣的了！”
石鍾爲見鬼一樣，趙大海在自己的面前吃掉了四大碗的米飯，兩三斤的巴浪魚，再加上至少兩斤的五花肉，一個人抵得上三個人。
“人是鐵飯是鋼！”
“吃不飽哪來的利息的呢？”
“男人就是要能吃能幹！”
趙大海休息十分鐘，擡頭看了看掛着的時鐘，已經是凌晨的五點，站起來往外走，時間已經差不多，看看能不能夠釣個早口看看有沒有魚。
石鍾爲一看，馬上放下手裡的碗，快走兩步，緊緊跟着趙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