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嘈雜之後,羣衆演員整理差不多了,一黑一黃,兩個陣容擺出了對峙的陣型。
雲萊收拾心情,低着頭醞釀情緒。
“各單位都有,預備——action!”
隨着葉如風的一聲令下,鏡頭對準了高臺。
顧鈞拉住雲萊的手:“赤龍,如果我死了,請你,請你照看我孔族……”
雲萊沒有說話,而是一步一步向前走去,鬆開了顧鈞的手。
這個畫面在後期會有特效製作,隨着赤龍的每一步,身上的衣衫和容貌都會一點一點變化。
顧鈞擡頭,眼神裡充滿了震驚:“赤龍!”
這是雲萊現出本體的第一個鏡頭,雲萊走到高臺邊緣,面向東方,雙臂張開。
身後的顧鈞跌坐在地,一隻手捂住胸口,一隻手伸出,朝她的方向抓去,卻只抓住了衣袂的一角。
“赤龍……”
葉如風坐在監視器後面,揮手示意道具組,道具組馬上打開了四臺鼓風機,巨大的風對着高臺吹過來。
雲萊黑色外袍被風吹開,露出了裡面大紅色的長裙,黑色的髮絲在空中飛舞,彷彿一面迎風招展的旗幟。
“赤龍,不!”身後的孔餘大喊。
赤龍在風中回首,對着孔餘露出了一個微笑。
孔餘想要站起來,卻又一次摔倒,風彷彿更猛烈了,高臺深處的婉雲抱着陷入昏迷的赫連墨,滿面悽楚。
雲萊昂起頭,閉上眼睛,口脣輕輕翕動,念出天龍解體的咒語,然後雙手一揚,擡腳邁向虛空!
監視器後面的葉如風手臂迅速斬下。
“呼”的一聲,雲萊被威亞鋼索吊在了空中。
葉如風緊張地盯着監視器,一臺機器的特寫給了顧鈞,另外兩臺機器都追隨着雲萊。
罡風烈烈,雲萊騰空,身體突然扭曲,彷彿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但特寫鏡頭裡她的臉,卻是平靜的,甚至有些欣喜。
整個場景沒有一句臺詞,全靠雲萊的表情和肢體動作,展現出赤龍施展天龍解體時巨大的痛苦和內心的滿足。
葉如風伸手指向道具組,高位的鼓風機又打開一臺,風大得收音棒都傳來雜聲,然後,雲萊身上的黑色外袍被風吹得離開了她的身體,向身後飄去。
突然,雲萊的胸口出現一道血線,然後第二條、第三條……渾身上下血漿迸出,然後一道血痕出現在她雪白的臉上。
赤龍笑了。
赤龍哭了。
臉上的淚順着眼角潸潸而下,但嘴角卻又帶着微笑,赤龍又向下看了一眼,看看她愛着的這片山河,她愛着的這些人們;她最後又回頭看了一眼自己出生入死的同伴,還有,那個有一絲心動的朋友——
赤龍的視線與孔餘再次相遇。
遇見你們,我無悔;
遇見你,我無怨!
孔餘心中有千言萬語,卻如鯁在喉,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孔餘眼眶中聚集了眼淚,伸,出手,抓住的卻只是無助的風。
赤龍的笑容越來越大,眼中的淚滴落在空中,然後她轉回身,身上的紅裙旋成一朵血色的花,綻放在所有人的眼中。
一襲黑袍緩緩從空中飄落,落在孔餘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