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瓔珞出神地望着鏡中的自己,脣間那一抹亮色就像那個男人留下的宣言,那麼張揚,又是那麼讓人……怦然心動。
她覺得自己真的要瘋了。
金鈴兒還在耳邊嘰嘰喳喳:“瓔珞,衛陵南有沒有說過這款脣彩是在哪買的?我也要買!”
“你喜歡?送給你。”夏瓔珞有氣無力地說。
金鈴兒卻搖了搖頭:“君子不奪人所好,那明明就是衛陵南送給你的,這個顏色這麼適合你,你就留着好好用吧。”
夏瓔珞垂眸:“我不用他的東西。”又說,“給我一張紙巾。”
金鈴兒不明所以,遞了一張紙巾給她。她一點點地把脣間的色彩擦乾淨,紙巾揉成一團,丟進小型車載垃圾桶裡。
金鈴兒看着她的舉動:“瓔珞,你就那麼討厭衛陵南?”
脣間因剛纔的擦拭微微發熱,她靜了一靜,才說:“我和他之間是不可能的。”不是什麼未婚妻的緣故,而是因爲他們之間橫亙着另一個人——阿珞。衛陵南愛的是那個斯卡塔納星的阿珞,而不是她這個活生生的人類夏瓔珞。就算她愛上他又如何?不過是單方面的淪陷罷了,她見過太多女孩陷入單相思的痛苦,那太淒涼,她絕不容許自己也淪落到那樣的地步。伸出手指,輕輕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脣,剛剛小徑上的那一幕便如羽毛般在心間拂去。
車子一路開回訓練營。
夏瓔珞照常生活起居,上課練舞,與往日沒有什麼不同。而關於她是夏家千金這件事,她沒有刻意隱瞞,也沒有刻意宣揚,訓練營這種層次距離上流社會還是遠了些,消息不通,一時間,竟沒人發現她的身份。
這天,夏瓔珞照常練舞。
舞蹈教室裡零星還有幾個人,江碧蓮、朱朱等人都在。如今,這些人已經不敢惹她,他們雖然不知道她的身份,但知道她是厲睿罩着的人,就算看不起她傍金主的行爲也不敢表露在臉上。他們站得離她遠遠的,佔據了舞蹈教室的另一個角落,各自練舞。
忽然,舞蹈教室的門被推開了。
一個衣冠楚楚又文質彬彬的男人出現在教室門口,視線環顧一圈,隨後穿越大半個教室向夏瓔珞走來。
隨着他的步伐,許多練習生都陸陸續續地停下練習看着他,有膽子大的笑着打招呼:“趙先生,您好。”
來的人正是趙翊軒。
他是帝皇正當紅的經紀人,在練習生中的人氣很高,幾乎所有的練習生都想在出道的時候獲得他的提攜,成爲被他帶領的藝人。好不容易有機會見到他本人,他們怎麼能不好好巴結?
可是,趙翊軒的臉色不太好看,並不理會周圍人,只一步步走到夏瓔珞面前。
夏瓔珞依然自顧自地練舞,姿態優美輕盈,讓人迷醉。比舞姿更醒目的是她的傲慢,旁若無人,就好像眼前的趙翊軒根本就不存在。而趙翊軒就這樣靜靜站在她面前,不說話,也不動,甚至還帶着幾分誠惶誠恐,不敢打擾她練舞。
其他的練習生面面相覷,不知道這是怎麼了?在他們眼中高不可攀的趙大經紀人竟然對這個女孩子小心翼翼,他們不是分手了嗎?而且還是趙大經紀人先甩了夏瓔珞,如今這又是唱的哪出?
人羣中,江碧蓮微微蹙眉,覺得夏瓔珞自從失蹤一次回來之後就變得神神秘秘的,彷彿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她不着痕跡地側了側身,對站在旁邊的朱朱說,“怎麼回事?”
朱朱是個熱愛八卦的女孩子,向來消息靈通,但這一次竟也茫然:“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該不會,趙翊軒發現夏瓔珞纔是真愛,過來找她複合吧?”
江碧蓮不屑地說,“怎麼可能?夏瓔珞的私生活那麼混亂,趙翊軒怎麼還會看得上?”
話音剛落,就見夏瓔珞停止了練舞,取過一邊潔白的毛巾擦了擦額頭上細密的汗珠。須臾,放下毛巾,連看都不看一旁的趙翊軒一眼,撥開人羣就要往外走。
“瓔珞!”趙翊軒趕緊叫住她。
夏瓔珞這纔像是發現了他的存在:“你來幹什麼?”很明顯不耐煩的語氣。
周圍的練習生都倒抽了一口氣,她是怎麼和帝皇最當紅的大經紀人說話的?知不知道人家只要隨隨便便伸出一根小指頭就能把她碾死?還是說她自從傍上了厲睿,就變得目中無人了,甚至連帝皇的大經紀人都不放在眼內?厲睿是很有錢有勢沒錯,但也很花心啊,他這纔回國幾天,關於他的花邊新聞就層出不窮,沒人相信他能對哪個女孩子長久,在這樣的情況下,夏瓔珞竟然以爲有了厲睿就可以猖狂,是不是太天真了?
江碧蓮的眼中閃過隱約的幸災樂禍,期待趙翊軒能好好教訓教訓她,幫自己出了長久以來心中的一口惡氣。可是讓所有人和江碧蓮都大跌眼睛的是,趙翊軒非但沒有教訓夏瓔珞,反而更低聲下氣了:“瓔珞,我來看看你,我知道你生我的氣,但這一切都是誤會,你別鬧了,我們好好過日子好不好?”
周圍的練習生們又倒抽一口冷氣,這趙大經紀人到底是抽的什麼風?怎麼忽然就對夏瓔珞的態度來了個180度大轉彎?在他們的概念中,就算是要破鏡重圓,也是該夏瓔珞苦苦哀求趙翊軒,她有什麼資格讓趙翊軒苦苦哀求?
可趙翊軒不但苦苦哀求了,還是當衆苦苦哀求,對周圍各色各樣的眼神視而不見,只看着夏瓔珞:“瓔珞,我知道你還愛我,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我現在回來了,還是你的男朋友。”
夏瓔珞都被他氣得笑了,早知道趙翊軒不要臉,卻沒想到這個人竟是這麼的不要臉,什麼叫她還愛着他?她就算是瞎了眼也不會再次愛上這個雜碎!“趙翊軒,你不要太把自己當回事。”她冷冷地對趙翊軒說,“像你這樣的垃圾我多看一眼都嫌煩,有多遠滾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