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瑜很愧疚,把她拉上了車,找出一盒餐巾紙給她:“擦擦。”
把車窗都搖上去,怕她吹了風着涼。
夏瓔珞足足用掉了一包餐巾紙才擦乾淨身上的水漬,那水裡不知道加了什麼東西,黏糊糊的,她的頭髮都打了結,皮膚也很不舒服。她對姜瑜說:“找家酒店把我放下來,我處理一下再回家。”
她不像這樣回去讓家裡人擔心。
姜瑜側頭看了她一眼:“酒店?你和我都是明星,沒經紀人陪同怎麼去開房?”光是走進大廳這一個舉動就會引起圍觀尖叫好嗎?“不如這樣,先到我家去,我買套衣服給你。”
夏瓔珞不想太麻煩他,有些猶豫。
姜瑜像是看出她的心思,笑了笑:“事情是因我而起,我的粉絲惹了你,我來負責很正常。”估計那粉絲是不忿她和他傳緋聞還在外面拈花惹草,被狗仔拍到和衛陵南擁吻的照片。不過這事真的不怪她,但卻沒法向粉絲分辮。
她擡頭,安靜的車廂內,路燈昏黃的光芒灑進來。
望着姜瑜,她輕聲問:“爲什麼對我這麼好?”
“我喜歡你。”姜瑜一點都不加遮掩,一邊開車一邊溫聲回答,“所以想要照顧你。”
她的眼睫低垂下去,在眼瞼下方掃出一圈淡淡的影子。“你不必這樣的,”她說,“你知道我們的事是逢場作戲,那些緋聞都不是真的。”
姜瑜說:“沒關係,我願意陪着你,不需要你回報。”
能陪在她身邊,守護她,就已經讓他很開心了。就算知道她心裡還有另外一個人,但那又怎麼樣呢?感情是一場長城賽跑,看如今這態勢,衛陵南遲早出局,而他會奉陪到底。
他平穩地駕駛着蘭博基尼,往自己的寓所開去。
他在本城置辦有好幾處產業,帶夏瓔珞去的是一個隱秘的高檔公寓,環境清幽,沒狗仔蹲守。兩人從地下車庫出來很快上了電梯,進了位於27層的寓所。
姜瑜打開燈。
溫暖明亮的光線灑滿了整個屋子。
雖然是一個人居住,這裡卻收拾得很乾淨,正中是一組柔軟寬大的皮質沙發,地上鋪着毛絨絨的毯子,腳踩上去很舒適。
夏瓔珞說:“看不出你是這麼有居家情調的人。”
他就淡笑:“你隨便坐,休息一下,我去給你放洗澡水。”
她連忙說:“哪能麻煩你,我自己來吧,客房在哪?”
他也不勉強,對她指了客房的方向,又翻出一套男式浴袍來。有些抱歉地說:“平時這裡沒什麼客人來,所以我沒準備客人的衣物,只有我自己的。不過很乾淨,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先湊合穿,我這就讓助理送一套女裝來。”
出門在外,沒那麼多講究。
夏瓔珞前世浴血奮戰時,屍體身上的衣服都扒下來穿過,這輩子從小被放養,也是三教九流到處廝混,不像別的女孩子那麼嬌氣。她接過姜瑜的浴袍,道了謝,轉身進了客房內的浴室。
姜瑜望着她的背影,溫柔地笑了下,自己去打電話讓助理送女裝。
浴室裡水汽氤氳。
夏瓔珞脫去一身粘膩的衣物,把自己優美纖細的身體浸入浴缸。這些日子,也許是懷了世界樹的緣故,她瘦了許多,膚色蒼白,隱隱還泛着不健康的青,根根肋骨分明,看上去有些觸目驚心。
她皺眉,慢慢用水清洗着自己,尋思着補充能量的速度要加快了。
手心中,那枚金綠色的標記依然沒有變化,就算是衛陵南上次灌了她那麼多能量,也只是維持它沒有衰竭而已。竟是一點都沒長。夏瓔珞知道,世界樹種子越往後期生長需要汲取的能量就越多,那天文數字的消耗也不知該用什麼辦法才能弄到。
她眉心緊蹙,思考着這個問題,忽然,看見對面潔白瓷磚的倒影中,隱隱浮現一個身影。
“誰?!”她嚇了一跳,倏然轉身。
只見水汽氤氳的浴室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男人,穿一身潔白乾淨的襯衫,身材修長優雅,一雙平靜無瀾的眸子正靜靜地盯着她,正是衛陵南。
夏瓔珞的心跳如擂鼓,這個人怎麼就無聲無息進來了?!
她戒備地看着他,想起自己還全身不着絲縷,趕緊抓起一旁那件姜瑜的浴袍想要披在身上。
衛陵南一把抓住她的手,把那件浴袍奪下,垃圾一樣扔開。
“你幹什麼?!”她憤怒地叫起來,手腕被他握住,銅澆鐵鑄般的力道。
她用力掙了一下,掙不開,對他怒目而視,雙眼就像要噴出火來。
花灑在半空中灑下霧一樣的水汽,落在兩人的眉間身上。衛陵南低頭看着她,眼眸中帶着淡淡的諷刺:“怎麼,纔在我面前要死要活的,轉眼就勾搭上了別的男人?”
他的聲音刺耳,她愣了一愣,才發怒:“誰在你面前要死要活了!”
“不要死要活,幹嘛和阿珞打起來。”他的眸色變得有些幽深。
夏瓔珞想起白天在片場化妝間裡的事,氣不打一出來,冷笑着說:“那個潑婦來找我麻煩,活該我就被她欺負不還手?衛陵南,你別自作多情了,就算全天下的男人……不,全宇宙的雄性生物都死光了,我也不會爲你要死要活!”
他的神色一冷,擡手,重重地把她摔在浴室的牆上。
她順着佈滿水霧的瓷磚滑下去,赤。裸的身體狠狠撞在浴缸邊緣,痛得像是腰都要被折斷。好一會兒,她爬不起來,感覺自己的頭髮被人拽住,被迫仰起頭,對上他近在咫尺的臉。
“你找死。”他一字一字從齒縫裡迸出。
心中的煩躁感不知從何而來,在聽到她說全世界男人死光都不會爲他要死要活時……
那種慍怒,就像要把他吞噬。
可她明明痛得神色都扭曲,還是露出一個齜牙咧嘴的冷笑來:“是你找死。衛陵南,你已經有顧錦繡了,還揹着她在外面勾三搭四?我算什麼,你都找到你的女王了,爲什麼還要來招惹我?”
一開始,是斥責他,說到後來漸漸委屈,鼻子又開始發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