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雲水間159_第一五九章?冤家
“啪!”擲地有聲的拍桌聲引起了大廳內所有人的注目,當然包括剛剛到達的顧雅妍一行人。百度搜索網w
要知道,澄翠閣作爲本地最高檔的酒樓之一,加上錢廣進之前的宣傳,那些有錢的新貴甚至把來這裡吃飯當做是一種身份的象徵,因此,即使是一個戶,來了這裡要裝作真正的紳士貴族的。像這樣在大堂裡拍桌子的粗魯行爲,是極爲少見。
“錢明恆,你真是冥頑不靈,這時候你還想着那個狐狸精嗎!”李姨母說着說着,竟哭了起來。
本有些氣惱的錢鳴恆,倒手足無措了起來,“我說你這是幹什麼,大庭廣衆之下的!”
李姨母嗚咽道:“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你定是在想這回不是意外,是我做的,是我藉機要對付她。是我做的就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何人也休想把屎盆子往我頭上扣,當着大家的面,就是和離,我也要把這事說清楚了。你也不想想,那會兒婧兒和妍兒都下落不明,兵荒馬亂的,兩個小姑娘家,沒有娘,爹也不在身邊,我嚇得魂都沒了,哪還有閒心無端去尋她這麼個人的下落。況且她的孩子還在我這兒,與其去尋她大活人,一個小嬰兒豈不是更好掌握。錢叔福嬸也都在,除了打探我孃家侄女的消息,你問問他們我可曾多說了丁點別的,他們是府裡的老人了,難道你也信不過?當時還有謝元帥家的大小姐在,你也可以派個穩妥的婆子去問問,當時來回話的,可提了她半個字?你就這麼認定了我見死不救?”
錢鳴恆聽她這樣說,也遲疑起來。這幾年他很是寵愛那煙姐兒。她在他跟前也一向是和順知禮、溫婉體貼的,頗有些當初新婚時婉瑩的樣子。這次變故,即使她丟下孩子與他。獨自帶着家中銀錢逃跑,雖然讓人寒心,他也念她年紀小不經事。不想多過追究。現在煙姐兒居然落入了西北的軍妓營裡,又聽聞之前還託人給他帶過口信。她在花子手裡要拿銀子去贖人。畢竟跟過他,又爲他生了源哥兒,這情分他絕不會見死不救,頂多之後打發掉。可沒想出了這樣的事,現在戰事吃緊,進了那樣的地方,只怕難有活路。可煙姐兒的口信他怎麼沒收到呢。百度搜索網w?她又怎麼會被賣到那種地方去,想來想去,也只有她這現在孃家崛起的正妻,有這個動機和實力了。但現在聽婉瑩的說法,這些日子寄居他處,大夥基本上都是待在一處的,先不說錢叔福嬸是家裡世代執役的可信人,光是謝元帥的千金也出來作證,可見婉瑩說的有分真了。難道這煙姐果然只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李姨母見他有所遲疑,強壓下心中的酸意。繼續道:“我知道我之前對你的那些妾做的不對,你纔不信我的話,可我好不容易纔得了進哥兒,身體一直不好。之後更是臥牀半年之久。但這些年我也想開了,否則她如何能順順利利生下源哥兒,你看這些日子,吃住都不大好,可我虧待過孩子沒有,吃穿用度,短了自己,讓源哥兒樣樣比着之前。若我真有那害人的心思,用得着這樣在你面前做戲?她自己扔下孩子先跑了,也是我預先能謀劃算計到的?我是不是這樣表裡不一的人,難道你還不知道麼?”說罷又低頭抹淚。
錢鳴恆想起新婚時夫妻恩愛,自己也有做得不好的地方,那煙姐兒就是個清官出身,本質上也不好,要不然能做下這等拋家棄子的事兒來,況且他家還沒破呢!又想到近年對婉瑩多有冷落,心裡未免有愧,又遞上帕子幫妻子擦臉。
李姨母說了一大堆話,才讓錢鳴恆的心意動搖了,她又加了把火,“你若不忍,我少不了舔着臉去求妹夫想想辦法把她弄出來,只要她真心悔過,以後還讓她侍候你。”
錢鳴恆不悅:“難道我就離不得她了?笑話!她自作聰明,誤了自己,怪得了誰。這事我說了算,你不必多言!現在局勢也不好,以後咱們兩好好過日子就成!”
李姨母這才暗暗鬆了口氣,和離她雖然不怕,但是進兒也到娶媳婦的時候了,父母和離,對兒子說親事總是不好的,況且那小賤人也已經除掉,“嗯,以後咱們帶着兩個兒子好好過日子!”
錢鳴恆一聽妻子說“兩個兒子”,那點子不忍和猶豫也拋在了腦後,扶着妻子進了包間。兩人不知是太投入還是怎的,居然兩剛進門的顧雅妍一行人都沒注意到。
幸虧現在因着戰事,往日座無虛席的澄翠閣也是門庭稀疏,不然這夫妻兩口子的事兒,這大庭廣衆的,只怕姨母姨夫可能也沒什麼人,纔沒了顧忌。
不管怎麼樣,看這樣子,姨母和姨夫應該是和好了,顧雅妍也替他們高興。
錢廣進看上去也鬆了一口氣,這些年來父母的分歧,一步硝煙升級,他心裡着實爲難。錢廣進對着顧雅妍和阿其格做了一個收聲的手勢,平靜快速地上了三樓的特等包廂,似乎也不希望姨夫姨母發現他。
顧雅妍和阿其格心中明白,也跟着錢廣進躲着那二人的視線進了包房。
“進弟,這,姨夫姨母這樣子,呵呵,嗯,否極泰來了啊~”待坐定之後,場面一時有點,顧雅妍乾笑道。
“哎,別管他們,但願這次就消停了吧!”錢廣進看上去無所謂的說道。
顧雅妍和阿其格對視了一眼,互給對方了一個心照不宣的微笑。
這時候,倒是包廂內伺候的小廝接話了:“兩位大老闆在咱澄翠閣裡上演全武行,小的們生怕出什麼事,大掌櫃已經託人去請少當家的了,沒想少爺就已經來了。”
福滿多名義上是錢家的產業,錢廣進自立門戶之後,就將澄翠閣這塊的生意完全歸爲自有了,所以嚴格來說錢廣進纔是這的正牌老闆,不過小廝們還是習慣叫錢鳴恆爲大老闆,叫錢廣進則是少東家。
“叫你多嘴,先去布幾個孫師傅最拿手的招牌菜。”錢廣進道。
“少爺您就放心吧,今個兒在樓下看到顧小姐和阿其格公子,就知道您是要宴請貴客了,廚房那邊早就開始做了。乾燒鱔段、牡丹魚片還有荷包豆腐已經做上了,都是咱孫師傅最拿手菜的呢,包您幾位滿意。”能在頂級包廂裡做聽差的大多都是樓裡面相最好最鬼靈精的小廝,這位顯然也在其列。
錢廣進給了那小廝腦袋上一個栗子,笑罵道:“行了,小四你少耍貧嘴,這陣兒生意不好,你們收入也少了,樓裡的人等會兒每人領兩百趣賞錢,也是給大家一點補償,還不快去看看菜好了沒!”錢廣進看上去心情不錯。
“好嘞,謝謝少爺!”小四歡天喜地的就出去了,不多一會兒,顧雅妍就聽到外面一片歡騰。
待包廂內沒有旁人,錢廣進對上顧雅妍疑惑的眼神,露出一個可以稱之爲滄桑的笑:“別這麼看着我,我都招,這事兒在瀘州鎮本也不是什麼秘密了。這次蜀中進了毛賊,瀘州鎮裡什麼傳言都有,那叫一個風雨飄搖的,好似明天鎮裡就會失守一樣。錢家,也算是家大業大吧,攤子鋪開了,總是難免被殃及。我父親在其他地方的好些田地商鋪都給毛賊給佔了搶了,本就煩心,而且他這人冷清,不管別人說什麼,總不願放下祖上的產業就去投奔外省的親戚。偏偏這時候爲我爹那小妾,嚇得要死要活的,見父親鐵了心要跟家業共存亡,勸說了幾次不成,竟然就捲了包袱,攜了家裡的現銀首飾,趁我父親不在的時候就跑了。這下我父親的日子就更難了,然後這是傳到我母親的耳裡……他兩早不住一塊兒,後來西北真打了,咱們一家被安置在了一塊兒。”
“莫非姨母之前常常……”顧雅妍有些不贊成的問道,當小輩不能非議長輩,可如果真是如此,姨夫一個大男人,也難免會那樣。
“風涼話當然是不少,我母親這人啊,我知道,不管對別人如何,對於父親,她是刀子嘴豆腐心,整日裡在我這裡奚落他,人後卻是幫襯了不少,最近更是隔幾日就勸父親和我們一行一起去投奔顧姨父,偏偏父親那個人一根筋,兩人又有之前那麼些嫌隙。”
“這麼說來,姨母心中還是挺惦記姨夫的嘛……”
“其實,我這話說得不妥,可看我爹我娘這麼寫年,中心都有對方,可就是一碰面就掐起來,真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了。”錢廣進道。
顧雅妍當然也明白了錢廣進的意思,想到姨夫姨母,更是還有位謝小姐,這一家人,也不自覺會心一笑。
這時候,小四進來了,手腳麻利地佈下了八菜一湯,具是色香味都頂呱呱的,不愧是瀘州鎮最頂級的酒樓。對於三個人來說,現在這,自然是豐盛的過頭了些,誰叫錢廣進是老闆,下面的夥計拍馬都來不及。況且,吃的也是他自己的錢,倒也無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