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曜的嘲諷技能一出,練武場上登時一陣死寂。
蘇慕歌眉梢一揚,哈哈大笑:“乾的漂亮!”
“啵啵……”
水曜懵懵懂懂,卻從主人反應中得知自己做對了,開心的搖擺魚尾。
北崑崙衆弟子的臉色由白轉黑,再由黑轉紫,是可忍孰不可忍,紛紛跳出來大聲喝道:“程師弟,往死裡打!給她一點顏色瞧瞧!”
“欠扁!!”
程天養傻呆呆的舉着拳頭好一會兒反應不過來,待回過來神,氣的臉紅脖子粗,一個跳躍起身,拳頭灌滿烈火,一個猛子錘在水曜滑溜溜的腦袋上!
水曜瞬間被砸成魚乾。
程天養收回手,得意的吹了吹拳頭。
北崑崙衆弟子還不曾笑出聲,只聽“啵啵”兩聲,水曜伸出兩隻小短腿兒,又復原了。
程天養訝異半響,飛身跳起,再是一拳!
那麼多雙眼睛盯着,他堂堂練氣境五層修士,居然殺不死一隻不還手的一階小獸?!程天養氣急敗壞,使出一套家傳的不滅連環拳,一拳一拳一拳……
“七、八、九、十、十一、十二、十三……”
蘇慕歌目不轉睛,揚聲高喊。
只見程天養如猴子一般上躥下跳,一拳接着一拳揮出,靈氣耗個乾淨,卻如泥牛入海,不但沒將那隻長了腿兒的怪魚錘死,反將它越錘越圓,宛如一坨軟綿綿的肉餡大包子。
北崑崙衆弟子目瞪口呆。
一早料到蘇慕歌的契約獸不好對付,但逆天到這種程度,真的可以嗎?
“不……我不行了……”
丹田靈氣虛空,程天養幾乎摔飛出去!
“天養!”程靈犀忙上前扶住他,從乾坤袋裡摸出一枚補靈丹,“先服下。”
“謝謝二姐。”程天養哭喪着臉,忙不迭扔進嘴裡。
眼風輕輕掃過,蘇慕歌心頭浮出一抹酸楚。
那是自己的親弟弟,在一旁陪伴他、照顧他的合該是自己纔對。
但她同時又極爲自責。
上一世她對天養的關愛,實在太少太少。
幸得上天垂憐,賜她此番機緣,得以再問仙途。
一定要將從前錯過的盡力彌補回來……
蘇慕歌斂了斂紛亂的心思,跳下石頭,大步走到程靈璧面前。
程靈璧冷冷看着她。
往常顧盼生輝的雙眸,此刻簡直快要噴火!
這個姓蘇的,莫非是老天專門送來同她作對的嗎?!
壓住心口那股滔天妒恨,她莞爾一笑:“蘇師妹果真厲害,我家天養輸的心服口服。”
蘇慕歌虛僞的抱了抱拳,眯了眯眼,笑道:“程師姐,客氣的話不忙說,你也瞧見了,程師弟方纔一共打了一十九拳,按照咱們之前定下的規矩,一共得付給我二十六萬二千一百四十四塊兒靈石。”
聽見這個天文數字,衆弟子紛紛倒吸一口冷氣。
能進北崑崙精英堂者,大都出身世家,平時靈石總是不缺的,但二十多萬塊靈石,足夠供養一個小家族上百年開銷。
哪怕對於財大氣粗的炎洲程氏家族,也不是閉着眼睛就能掏出來的。
故而程靈璧腳下一滑,險些摔倒。
蘇慕歌拍了拍乾坤袋,又補充一句:“恩,減去程師弟之前預付的一塊兒靈石,程師姐再付給我二十六萬二千一百四十三塊兒靈石就行了。”
“你你你,你搶錢啊!”
程天養驚訝的合不攏嘴,兩眼一翻快要暈過去,指着牌子怒道,“一拳一塊兒靈石,二拳兩塊兒,三拳四塊兒,四拳八塊兒,以此類推……”
蘇慕歌一對兒杏眼彎彎,笑成狐狸:“你倒是推推看啊?”
一時間北崑崙鴉雀無聲。
一個個掰着手指頭算起來。
有些弟子算着算着就快哭了。
砍怪奪寶他們行,算數這種凡人界的東西,實在頭疼啊。
程靈犀在心中默默一算,臉色頓時一白:“蘇師妹是對的……”
“的確沒錯……”
“果然是這樣……”
伴隨着應和聲越來越多,程靈璧的臉色愈發難看,她是程氏三姐弟中的大姐,又是她慫恿程天養上陣的,蘇慕歌找她討債,有理有據。
程靈璧神色鬱郁的去摸乾坤袋,可全身上下只有十多萬塊靈石。
她轉眸去望程靈犀,程靈犀無奈的搖搖頭。
程靈璧微蹙黛眉,將手中靈石袋遞給蘇慕歌:“蘇師妹,這不是一筆小數目,先付你一半,另一半過幾日再給。”
“不行。”
蘇慕歌搖頭,指着木牌最下方,比螞蟻還小的一排字道,“早已寫明瞭,本店小本經營,恕不賒欠。”
坑了老孃二十多萬塊靈石,這他媽叫做小本經營?!
程靈璧簡直快要憋出內傷!
掐了自己好幾把,才掐出一抹恰到好處的委屈:“蘇師妹,你大可放心的,我炎洲程家,斷不會欠錢不還。”
“不忙,還有第二種解決方案。”蘇慕歌搖頭,倏忽一笑,走過去將牌子翻了個面,指着上面的燙金大字道,“既然剩下一半付不出來,就教程師弟去我洞府做雜役半年,欠下的靈石便一筆勾銷。”
“你做夢!”
程天養吃驚大叫,“你想得美!”
蘇慕歌笑了笑,看也不看他。
北崑崙衆弟子並不明白蘇慕歌的良苦用心,聞得此言,只覺得對方根本就是在羞辱他們北崑崙!一大早的,賺了他們的錢不說,還要帶走他們的人做苦力!
這小丫頭分明就是謀劃好了的!
趙無忌冷冷道:“蘇師妹,你這是強人所難。”
蘇慕歌瞧見一羣弟子圍上來,冷冷一笑:“怎麼,人多欺負人少麼?”
瞧見程靈璧委屈的模樣,一位護花使者跳出來:“欺負你又怎樣?!”
“小朋友,輸贏可不在人多。”
瞧見程靈璧又躲在衆人背後裝鵪鶉,蘇慕歌譏誚的勾了勾脣角,向後稍稍退了一步,“既然你們非要抵賴,那我奉陪到底!”
“嗷!”
話音一落,只見一道白光驟閃,頓時出現一頭銀色惡狼,磨爪霍霍向衆人!少時,又一道紅光閃過,一名巴掌大的紅髮女子,扇動翅膀竄了出來!
銀霄和鳳女宛如左右護法,恰恰擋在蘇慕歌身前。
鳳女會出來,蘇慕歌也是一愣。
水曜見狀趕緊跳了過來,夾在它們中間。
三隻契約獸煞氣騰騰。
也不知是屬於誰的力量,竟令趙無忌等幾名築基初期修士都有些心悸。怎麼說蘇慕歌也是崑崙弟子,而他們確實理虧,實在不好出手。
那些圍上來的練氣境弟子們,下意識的連連後退。
銀霄逼近一步,玩味兒的緊盯他們:“怎麼,不是想欺負我家主人?”
鳳女抱臂冷笑:“有種單挑?”
“啵啵!啵啵!”
水曜爭先恐後的跳起來,氣鼓鼓的脹成圓球,魚鰓一掀一合,
我吐!我吐!
欺負我家主人,用泡泡吐死你們!
……
此刻。
明城古道外一處隱秘山洞內。
裴翊收回雙掌,呼出一口濁氣:“您覺得如何了?“
“已無大礙。”
藥魔嘗試着運了運氣,形容畢現老態,慚愧道,“少主,屬下已是苟延殘喘的賤命一條,何苦冒着身份暴露的危險,出手救我?”
“您記住,沒有什麼比活着重要。”
裴翊微微皺眉,“我之前便同您說,不要再爲程家辦事,您爲何總是不聽?就算當年程不滅出手幫過您,幾百年時光,早就還夠了。”
“倘若不和程家做買賣,咱們去哪裡尋那麼多天地靈材,爲您煉製丹藥,助您儘快進階?更何況,壓下您體內殘餘魔息,需要的靈力實在太多……”
“我再說一次,不必!”
裴翊陡然拔高聲音,手握成拳,恨聲道,“我自有辦法解決我的問題,從今往後,您再也不必同程家做買賣!終有一日,我定會親手誅滅程氏滿族,同時依靠我自己的力量,殺回幽都去!”
鮮少見到裴翊發怒,藥魔不由愕愣。
他從小看大的少主,可是慣會隱藏自己,慣會隱忍之人。
“少主,自七八月前您從聚窟回來,似乎變了不少,可曾遭遇什麼事情?”
“一時半會兒的,也說不清楚。”
知道自己反應過激,裴翊壓下心口那團怒火,站起身道,“總之,從前我要求您做的,您只管忘記。上一次不是同您說了,我已尋到父王遺留下的魔核,只要殺了秦崢取到手,足夠我脫胎換骨……”
話未說完,裴翊神色一凜,“糟糕,姜頌來了!”
藥魔瞳孔一縮:“少主你快走!”
裴翊卻在考慮:“他怎會突然尋到此地的?”
恍然間,猝不及防的祭出一道靈氣,從藥魔身上抽出一顆顆微不可查的靈粉!
“這……!”藥魔驚住。
“不曾想,我終究小瞧了她。”
“您認識她?”
“能令青木長老出山之人,除卻她,還有誰?”裴翊臉色沉沉,硬邦邦地道,“您只管放心,這口惡氣,我定替您出!”
言罷,他揚手封住藥魔五識,再以法寶將洞口封住。
追蹤粉拍在自己身上,裴翊擇了一個方向急飛。
且說姜頌一路追到他們藏身的地洞不遠,突然嗅到一股強烈氣息,便跟了上去。直到氣息消失在一片海域,方駐足。
“出來!”姜頌祭出一枚伏魔環,煞氣凜冽,“藥魔,你我總算相識一場,應該知道我的脾氣,莫要逼我出手!”
“姜長老。”
裴翊自知以現如今的修爲,根本甩不掉他,索性解開隱身符,自一塊兒礁石後走了出來,拱了拱手,“晚輩見過姜長老。”
姜頌愣了愣:“爲何是你?”
以裴翊在崑崙的知名度,哪怕一直躲在南崑崙靈獸閣內,他也不可能認不出。
姜頌只錯愕片刻,立時嗅到他身上藥魔的氣息,不由冷道:“真是不曾想到,崑崙第一天才,居然同我幽都叛徒狼狽爲奸。”
裴翊厲聲呵斥:“他不是幽都叛徒!”
“小子,你知道你在同誰說話麼。”姜頌收了伏魔環,形容冷峻,“管你是不是崑崙天才,我姜頌殺你,一招足矣。”
“你不會殺我。”
裴翊竟笑了,“你這老魔一貫食古不化,冥頑不靈,只相信死的,不相信活的,怎會爲了區區一個我,而破了幽都王曾經定下的鐵律?”
“你!”姜頌冷酷道,“小子,你話裡有話!”
“你可知道我是誰?”
姜頌不耐皺眉:“你想說什麼?”
裴翊寒聲道:“我就是當年被你扔進焚魔窟裡的那個嬰孩兒!”
姜頌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爾後震驚的盯住他:“你……”
“對,我就是幽都王赤魃唯一的血脈!”
“你不是。”
姜頌的神色逐漸恢復平常,甚至現出一絲厭惡,“你乃幽都罪人,正由於你的存在,我王纔會離開我們……”
當年幽都王失蹤,幽都起初並沒有大亂。
因爲幽都王是有後人的。
可惜王后當時懷胎不過十年,得再經十年左右,方可誕下麟兒。幽都上下便暫時聽命於大長老,即幽都王的親弟弟焰魃。
哪知幽都羣魔一等,足足又等了二十年,繼承者才呱呱落地。
接着便謠言四起,質疑他的血統。
最後此謠言竟被大長老焰魃坐實,他說出幽都王離開的真相,是因爲發現王后不貞,一時魔識混亂,才發瘋離開魔族,前往其他界域遊歷。
如同道家重視道統傳承,魔族最重視血統延續。
他們崇拜血統,幾乎崇拜到盲目的地步,自然無法接受。
經過長老院的決議,幽都王后被大長老判處誅刑,而尚在襁褓中的繼承者,則被勒令丟進焚魔窟。
還是由姜頌親手執行。
“怪不得自那以後,最受大長老器重的藥魔竟會突然叛逃,原來他竟私自收了你殘魂,並以養魂之法,耗了幾百年功夫補全你的魂魄。”
姜頌再次祭出伏魔環,面無表情的道,“一日爲魔,終生爲魔,裴翊,跟我回幽都!”
“回去之後,等着被我親叔叔再次處死麼?”
裴翊忍不住發笑,“姜長老,我父王何等英雄,你當真相信,他會因爲一個女人而瘋,放棄自己的家族近千年不歸麼?”
姜頌目光微微一閃。
“我父王,他早就隕落了……”
裴翊笑的好不淒涼,“你隱藏在崑崙,不也是爲了調查此事麼?可惜你什麼都查不出來的,我可以告訴你,當年謀害我父王的事情,大長老、也就是我的親叔叔也有份……”
待他將來龍去脈一說,姜頌震驚的難以復加。
而後他茫然搖頭:“不可能!堂堂名門大宗,堂堂空華聖君,豈會做出這種事情!一切只是你的一面之詞,教我如何相信?”
“我會找到證據的,只希望姜長老給我一些時間,暫且放過藥魔。”
“不行!我魔族鐵律如山……”
裴翊卻突然雙膝跪地,哀慼道:“姜叔叔,求您了。”
姜頌怔住。
裴翊垂目不再言語。
他知道,姜頌必會同意。
當年雖是他親手斷送了自己的性命,但裴翊瞭解姜長老的個性,他天生如此執着盲目、好也不好的個性。
他心中只有對幽都王的忠誠。
在幽都亂成一團之際,他固守自己的職責。在魔族十六部幾乎被大長老的勢力收服之際,他依然固守自己的職責。
在未曾開啓溯世境的上一世,裴翊步入元嬰圓滿,迫不及待殺回幽都,將證據拍在長老院殿門上時,他依然固守對幽都王的忠誠。形勢極其惡劣之下,第一個選擇站在自己這邊,更爲守護自己而隕落。
裴翊攥緊拳頭,長久未起。
這一跪,他姜頌受得起。
……
北崑崙練武場上,此刻依舊劍拔弩張。
蘇慕歌抱着臂,好整以暇的望着眼前這羣小劍修們。
終於有人站出來道:“單挑就單挑,誰怕誰?”
蘇慕歌看他一眼,印象有些不深了,不過瞧他修爲不低,似乎有練氣九層左右。她笑了笑,擺擺手:“你們幹什麼呢這是,我又不是來打架的。”
對,她不是來打架的,她是來打臉的。
北崑崙弟子鄙視之。
那修士一亮手中寶劍:“蘇慕歌,你莫要以爲你一挑三的美名實至名歸,半年前若非秦崢那小王八蛋打傷我,害我不能參加千山絕道的比試,你以爲你會有今日這等風光?!”
蘇慕歌掏掏耳朵:“哦,原來你連秦崢都打不過。”
“嗷嗷嗷……”
銀霄仰着脖子大笑起來,“來,一、二、三……”
“三”字一落,它和水曜齊刷刷衝那人豎起中指。
“啪!”
鳳女一翅膀閃在銀霄頭上,“蠢貨,不知道我還沒手嗎?”
銀霄“嗷”了一聲,一爪子按在水曜腦袋上:“蠢貨,不知道你鳳姐姐還沒手嗎?”
“啵啵……”
水曜立馬躺在地上,兩隻爪子的中指一起豎起來!
“老子是被他暗算的!”
那名劍修被這三隻奇葩靈獸氣到吐血,揮劍就要砍上去,卻見一道劍氣迎面襲來,截住了他的劍勢!
衆人便聽秦崢冷冷一笑:“姓姚的,你說我暗算你?”
蘇慕歌微微擡了擡頭,瞧見秦崢踏劍而來,展眼落在自己身前。
“難道不是暗算?!”姓姚的劍修暴怒,“有種咱們當着衆同門之面,單打獨鬥一場?!”
“好啊。”
含光劍從左手換至右手,再由右手換至左手,秦崢懶懶擡了擡眼皮兒,哈哈一笑,“不過,你可給我想仔細了,丟不丟的起這個人!”
姓姚的修士突然一震。
總覺得秦崢身上有一股力量,壓的他喘不過氣。
幾名築基期修士微微一愣過罷,震驚道:“秦師弟,你竟然已經摸到築基門檻,修煉至練氣境圓滿了?!”
“有什麼奇怪的麼?”
秦崢瞪着他們,一臉嫌棄,“有你們欺負人的功夫,修爲也能提升好幾個境界了吧?!”
“秦師弟,是她主動欺負咱們的!”
“可我只看到你們一大羣人,在欺負我家慕歌!”秦崢含光劍一甩,霸氣道,“我家慕歌,只有我能欺負,你們誰敢和我搶,看我怎麼收拾你們!”
蘇慕歌嘴角一抽:“你能讓開不?”
怎麼哪哪兒都是他?
她上前一步,對趙無忌抱拳:“趙師兄,慕歌並不是來找茬的,咱們明買明賣,您看……”
趙無忌上次被訓斥的夠嗆,一個蘇慕歌都惹不起了,更休提再加上一個完全不分是非黑白,只一心護短的秦崢了。
他轉眸望向程家三姐弟:“君子一諾千金,沒人逼着你出頭。既然輸了,就要承擔後果。天養,且隨着你蘇師姐走吧,半年後再回來。”
“我不!”
程天養簡直覺得末日當頭,搖着程靈璧的胳膊,“大姐,你說句話啊!”
“別鬧了!”
程靈璧厲喝一聲,嚇的衆人一愣。
她察覺失態,遂扯出一抹笑容,“弟弟,莫要忘記父親的教誨,來了崑崙,便要守崑崙的規矩。去吧,區區半年,權當磨練了。”
去了也好,省的看見他就討厭!
不過這一巴掌打在她程靈璧臉上,改日定會十倍百倍的討回來!天音塔內咱們走着瞧,看你們這對狗男女,還能囂張得意到幾時!
蘇慕歌痛痛快快的回望過去,柳眉一豎,纔不管她心中如何盤算。她昨夜綢繆一晚,總算沒出紕漏的就完成初衷,着實鬆了口氣。
於是笑着衝程天養招了招手:“走吧,跟師姐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