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惠,別糊說八道。”肖又綺看到程慧芬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趕緊出聲阻止她繼續說下去。然後又看向程慧芬,一臉歉意的道“大伯母,你別生氣,淑惠不會說話,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別和她計較,她只是想二嫂了,我們也好久沒見過她了。”
“好久沒見?不是剛纔才見過嗎?晚上要留下吃飯也行,只是別沒事找事,我沒空陪你們玩,自己呆着吧。”程慧芬並沒有給夫妻倆留面子,直接了當的戳穿了肖又綺的話。
肖又綺和鄭淑惠兩人張着大嘴巴,看着程慧芬頭也不回的離開的背影,半天回不過神來。
直到眼眶裡再沒有程慧芬的身影,夫妻倆纔回過神來,互相看了看。
不過鄭淑惠回過神來的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別的,而是一把將茶几上的茶盤,一把扶到了地上。
“霹靂啪啦”的響聲響起來,茶杯和茶壺全都碎成了渣,就連那個搪瓷的茶盤也在地上轉了兩大圈才慢慢的停了下來。
肖又綺緊張的看了看樓上和廚房的方向,確定沒有人出來,才鬆了口氣。
只是剛鬆了口氣,很快又有了新的煩惱,剛剛的聲響那麼大,家裡人怎麼可能沒有聽到,沒有人出來管,只能說明這家人不想管,那他成天帶着鄭淑惠上門看臉色有什麼意義呢?
“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真當我鄭淑惠已經落魄到要上門打秋風了嗎?別他媽的小看人。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笑到最後,時間說了算,又綺,我們走。”鄭淑惠已經氣得口不擇言了,拿上沙發上的包,拉上肖又綺就要走人。
肖又綺本想勸勸,可想到程慧芬和趙桐芸的態度,也不勸了,任由鄭淑惠拉着他出了鄭家大房。
一路上,鄭淑惠還是怒氣衝衝的,一句話也沒說,可是當兩人走出大院門口時,鄭淑惠的眼眶一下子紅了。
站在大門外,鄭淑惠拉停肖又綺轉身看着已經關上的大院大門的時候,流下了眼淚。
肖又綺看到這一幕,心裡也不得勁兒,雖然他不見得真的愛鄭淑惠,但現在兩人已然是夫妻,夫妻一體,她被人看不起,他的心裡比鄭淑惠還要惱火委屈。
只是礙於面子和身份,肖又綺不得發也不敢發而已。
“淑惠,要不以後我們別來大院了吧,爺爺已經不在了,鄭家又分了家,大院已經沒有你的位置了,再來也是自討沒趣而已。再說了,爸的職位也不差,不用總來討好他們吧?我工作的事,找爸應該也可以的吧?”
肖又綺有時也看不懂鄭家,也看不懂鄭淑惠,按理來說,鄭家的地位在這裡擺着,鄭淑惠真要辦點什麼事,應該很容易纔對吧,怎麼他想升職卻那麼難呢?
最重要的是,她一天到晚的想來討好大房的人,可大房的態度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哦,不,應該說越討好情況越差,從今天程慧芬和趙桐芸的態度就可以看得出來,大房的人是真的討厭鄭淑惠,當然也包括他。
鄭淑惠扭頭擡手抹了抹眼淚,沒有看肖又綺,但她聲音中的哽咽還是泄露了她的情況。
”爸那邊不行,你別想了,這事我會想辦法的,你別管了,走吧,回家吧。“鄭淑惠扭頭就走,讓肖又綺更加莫名其妙了。
他擡腳追了上去,不解的問道“爲什麼?爸不也是一省之長嗎?我不就準備升一個小科長嗎?這麼簡單的事,他都不行?要不你別告訴他,和大哥好好聊聊,大哥在單位的時間長,職位高,怎麼也能幫我說上話吧。再不行我們自己拿着東西去局長家,不提爸的名號,也不提其他,想來局長應該能給這個面子。”
肖又綺在檢察院時間不長,但該知道的也知道了,特別是在和鄭淑惠扯了證之後,她更是知道了鄭樹汶和自己同屬一個體系,雖然不在同一個分局,但一個體系裡的人,轉來轉去,大家全是熟人。
只要她願意幫他,稍微動動嘴皮子,想來應該很容易解決。
當然了即使鄭樹汶不願意幫忙,只要他着鄭淑惠往局長家一站,想來什麼都不用說了,就明白了。
他可是知道的,他們局長和鄭樹汶的關係還不錯,鄭老爺子葬禮的時候,他還來弔唁過,當時他和鄭淑惠有事不在,錯過了認識他的機會,要不然,那還有他今天的爲難。
“我哥,你更別指望了,他就是個死腦筋,你找他,只能壞自己的事,再說了,就那個牛莉莉,她要是知道了,還不得得意死了,求我哥,我還不如求裡面的人呢,你知道不,鄭家的關係,全捏在我大伯一家手裡,別人你就別指望了。”
鄭淑惠一想到要被牛莉莉嘲諷就受不了,所以她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從她哥那裡下手,就她哥那個慫樣,牛莉莉一吼,什麼都告訴她的樣子,她纔不會自己把笑柄遞到她手裡呢。
“爲什麼?”肖又綺急跑幾步,上來攔在了鄭淑惠面前。
”什麼爲什麼?“鄭淑惠急了,紅着眼睛瞪着肖又綺。
她即使再愛肖又綺,還是那個有脾氣的鄭淑惠,今天已經是爲了他的事,在程慧芬的趙桐芸面前看了臉色,心裡正不得勁兒呢,他不知道安慰她,只會一個勁兒的問這問那,已經讓她的耐心所剩下多了。
肖又綺自然也看到了,只是他佯裝不知道而已。
他心裡急得不行,難得現在有這麼一個職位,再不抓住,誰知道他要等到猴年馬月去了,要知道像他們這樣的的單位,一個蘿蔔一個坑,機會不是常能有的。
鄭淑惠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一些後,纔開了口”能爲什麼?家規啊,鄭家的家規,誰要敢犯,被知道了,那是會直接攆出家門的,你以爲,要不是怕這個,我還用天天來看別人的臉色?你當我是吃飽了撐着了。“
鄭淑惠的語氣有點不好了,一想到被攆出家門,她就想到了過去兩年她自己辦的傻事,當時爲了證明自己可以不靠鄭家過上心中的好日子,賭氣和鄭家撇清關係,所帶來的後果,她就不想再回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