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萬歲!”
“人民萬歲!”
“老人家萬歲萬歲萬萬歲!”
“人民萬歲!!”
承天門廣場,六十萬各界人士、百姓齊聚,共同爲祖國母親的第十次國慶大閱兵慶賀。
橫刀立馬大將軍作爲國防大佬,開啓了他任內最後一次閱兵儀式,也是他在歷史上最後一次留下歷史影像。
除了海陸空三軍受檢閱外,廣場上還第一次出現了京城民兵方陣。
數千名頭戴白毛巾……沒錯,就是裹着的白毛巾的京城民兵隊伍,也雄赳赳氣昂昂的大踏步跨過廣場。
之後就是數十萬百姓一起行過承天門前,能目睹一番城門樓上領袖的風采……
行進隊伍中,紅星軋鋼廠的小方陣裡,一個穿着白大褂,作爲興興向榮社會各界中醫療界的一員的李源,心情澎湃的跟着人羣行走在這一方每一寸角落都被赤紅色浸透的天地間……
穿越時空而來,他就在原身身上,只是暫時取代了原身的意識。
其他的,一切不變。
連空間裡的東西,都是五八年時李源所有。
麪粉、二合面、白糖、紅糖、烤餅……
規矩也一樣,不能改變歷史大勢。
李源所理解的歷史大勢,就是不要影響那些大佬們,做出改變歷史方向的事。
譬如之前李家做了那麼多事,皆是順勢而爲,順着歷史原本的大方向,僅僅增益了些。
有沒有李家,大陸一樣改革開放。
有沒有李家,大陸一樣會崛起成爲大國!
這些規則都已經是輕車熟路的事……
看着周圍一張張喜慶自豪,充滿希望的臉,李源心中唏噓之外,也逐漸受到感染。
五八年,國家還沒那麼難,城裡百姓日子過的還不賴,雖然也施行了糧票供給制,但正在轟轟烈烈的大跨進中,舉國上下一片火紅,氣氛之熱烈,是真正的直衝霄漢!
遊走結束後,李源跟隨單位方陣回到軋鋼廠。
這個時候羣衆的紀律性,高到驚人,也只有如此,才能做到這般大規模行動仍能井井有條。
“故地重遊”,再次來到工廠醫院二樓,看着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辦公室,李源平復了下心情,敲了敲門,待裡面傳來“請進”二字後,方推門而入,就看到四十來歲的師父趙葉紅坐在診桌邊,面色清淡的拿着抹布擦拭着桌面,她有些許潔癖……
許是感覺到好一陣都沒動靜,趙葉紅納悶的擡頭看了眼,就見自己的弟子正雙眼泛紅的看着自己,好似二百年沒見了一樣。
她本想訓斥,可那目光中的波瀾,卻又那麼的誠摯……
趙葉紅皺眉問道:“是讓人欺負了?哪個科的?”
李源忙道:“沒有沒有,就是……就是昨晚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夢見您活到一百多歲去世了,我好就沒見您了……”
趙葉紅:“……”
孫達從外面推門進來,哈哈笑道:“你師父昨兒還誇你老實呢,今兒就來拍馬屁?剛纔老人家白見了?也沒洗禮洗禮你的精神……”
趙葉紅責怪道:“別胡說!”又問李源道:“我一百多歲,你也八十多了,還好久沒見,那你活了多少歲?”
李源謙虛保守一些,怕嚇着他們,便道:“二百來歲……”
趙葉紅都忍不住笑了,孫達更是哈哈大笑好一陣,然後纔想起來問道:“那我呢?”
李源嘿嘿道:“真話假話?”
孫達作勢要揍,李源笑道:“九十九十!主要是您總是吃煙喝酒,我和師父怎麼勸也沒用,不然高低也能活到一百!”
孫達瞪他一眼,忙對趙葉紅道:“九十夠了!九十夠了啊!九十還不滿足啊?誰像這小子那麼貪,要活到二百!”
趙葉紅繃緊的臉又笑了起來,從抽屜裡拿出幾張票證,給李源道:“拿去扯點布,做身像樣的衣服。入秋了,還穿這麼單……還想活到二百?”不等李源客氣,就不耐煩趕人道:“趕緊拿上走人,有這個推扯的功夫,不如去琢磨兩個藥方。”
李源目光柔和,眼中的敬愛和思念,讓一旁的孫達都覺得肉麻,摟着他出門了。
“源子,聶副廠長家的那個丫頭……聶家背景通天,聶副廠長雖然高風亮節,不是一心想往上爬的官迷,但這個人的心氣很高,骨子裡透着清高,有些傲……你懂我的意思?”
孫達壓低聲音委婉的說道。
李源聞言笑着點頭道:“人之常情,換我是聶副廠長,也不願自家閨女吃苦。門當戶對了幾千年,也不是說改就改的。”
“你小子!”
孫達樂道:“成!就知道你是明白人,也是擔心伱受打擊受委屈,提前給你透個聲。不過和人姑娘交流時也別太生硬,客客氣氣的就成。”
李源笑着點頭應下,孫達忽然想起什麼,“對了”一聲,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大黑十來,也不給李源囉嗦的機會,塞他口袋裡道:“你工資都寄回農村老家了,你師父雖然覺得未必合適,可又覺得有孝心總比忘恩負義強些。多的沒有,能力範圍內幫襯你一點,你就別拉扯了。去弄些厚點的布,做身厚衣服。就這樣。”
說完,哼着小曲走了。李源深吸一口氣,轉身離開。
這十塊錢,比後世十億都讓他覺得厚實,暖心。
……
南鑼鼓巷,九十五號。
李源騎着自行車來到大門口,看着斑駁破舊的大門口,卻突然覺得,好新啊……
順眼!
半個世紀後,他雖然讓人重修了門頭,一水的青磚新瓦,可看着也沒這個順眼。
“源子回來了!你擱大門口這瞧什麼呢?喲!這國家過生兒,您也跟着過生兒,手上拿的是布吧?”
鮮活的三大爺站門臉裡,玳瑁眼鏡上還沒纏上膠布,小眼睛頗有靈光,一下子就盯上了李源手裡的布匹。
李源看向閻埠貴的眼神,如同一個慈父在看頑皮的逆子……
閻埠貴:“……”
等他眼睜睜的看着李源笑眯眯的進了二門,才反應過來,暗罵李源不是東西,不知道尊老愛幼,也暗恨自己沉浸在“父愛”中,忘了正事……
“源子回來了?”
北房前面的水龍頭處,秦淮茹剛洗完衣服,抱着準備往回走,晾在自家門前,見李源推着車進門,笑着打招呼道。
嘖嘖嘖,二十多歲的秦淮茹,那叫一個水靈!
不過沒等李源回話,西廂賈家門口就傳來賈張氏陰惻惻的冷哼聲:“he……哼!!”
“哎喲!賈大媽欸,可想死您啦!”
李源樂的牙花子都露出來了,叫的那叫一個親切,賈張氏聽了都有些心慌。
“呸!不要臉!”
賈張氏老臉臊的都有些發紅了,好害怕賈家的貞節牌坊立不住。
一院子人笑呵呵,北房裡不知欣賞了秦淮茹多久的傻柱走出來,笑的前仰後合道:“怎麼着啊兄弟,想賈大媽了?!”
許大茂那壞種也來湊熱鬧,笑的嘎嘎直叫:“源子,還得是您啊!”擠眉弄眼。
賈張氏氣的面紅耳赤,三角眼盯着李源像是仇人,不過看到李源手裡的布,可能忽然有了好主意……
“源子,你雖然來咱們院也就二三年,可咱們四合院不是你們秦家莊,你得遵守咱們四合院的規矩,得尊敬老人。你還是中專畢業的幹部,就更得知道規矩。快給你賈大媽賠個不是,看把她給氣的。”
東廂,易中海從屋裡出來主持公道。
李源目光熱烈的看着易中海,深情道:“一大爺,我也想死……一大媽了!”
跟在易中海身邊的賈東旭皺眉道:“源子,你沒毛病吧?”
李源目光同情、憐憫、惋惜,如看冢中枯骨般看着賈東旭,看的他頭皮發麻,好想動手……
好在,李源最後搖了搖頭就收回了目光,對賈張氏道:“賈大媽,我跟您說句悄悄話,您要是還生我的氣,我保準認罰!”
說着,還故意擡了擡手裡的布。
賈張氏生吞了口唾沫,急道:“真的?”
易中海在旁邊幫腔道:“男子漢大丈夫,一口唾沫一顆釘,當衆說的話,哪能有假?”
賈東旭也附和道:“確實,不然就不是男人!”
李源笑眯眯道:“我那說了啊。”
賈張氏覺得這小子今兒可能真傻了,生氣不生氣的,還不是她說的算?
今兒這匹布,她要定了!!
好懸沒笑出來,被賈東旭拿眼睛警告了幾下後才把臉繃起來,如看殺父仇人一樣看着李源。
打定主意,這個生氣的狀態,一定要保持到布到手爲止!
不過,等李源悄聲在她耳邊說了句話後,賈張氏的三角眼就緩緩開始變圓,眼睛裡的貪婪、竊喜變成驚恐……
李源嘆息一聲,然後壓低聲音語重心長道:“賈大媽,也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我纔沒舉報……按理說應該舉報的,我是讜員啊!可是……不好,他們看過來了,賈大媽,快笑!這事兒要是讓他們知道了,那東旭這輩子可就全完了!快笑,大聲的笑,當作什麼也沒發生!”
“哈……哈哈……哈哈哈!”
賈張氏忽然咧嘴大笑起來,先是牽強的笑,隨後笑的撕心裂肺,最後連眼淚都笑出來了。
李源也笑,與面色各異的四合院街坊們拱手一禮,開鎖進屋拿了點東西后,又出門上鎖,騎車走人。
他要去秦家莊,看老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