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玉瑩從榮貴人那裡回來時,心裡還是有少許的羨慕的。也許,每一個到了一定年齡的女人,都是會喜歡一個有着跟自己同樣血緣的孩子。
三月二十日,是榮貴人的小阿哥滿月的日子。依了旗人的習俗,自然是要升搖車。據當年玉瑩時候聽額娘,來源就是滿人是遊獵民族,在父母狩獵時,爲了保護孩子的安全,將其懸掛在樹上,以免被吃人的野獸傷害。直到後來,滿人也是開始定居後,便有了在屋樑上懸掛搖車的風俗習慣。
這時候的搖車又叫悠車。跟以前爲了安全不同,這是一種祈福。玉瑩在弟弟們的滿月禮時也是見過搖車。這會兒看着榮貴人的小阿哥正是被保姆放在了一個木做的船形,刷有紅漆,並點綴着金銀圖案,以及佈滿了各種吉祥話語的搖車裡。
而此時,在場的玄燁卻是爲小阿哥取了名,道是“胤祉”。玉瑩聽了這個名字後,倒是覺得有幾分的耳熟。
直到這個滿人保留的熱鬧習俗,“升搖車”過後,玉瑩在皇帝表哥和扭祜祿氏先離開後,也是接着離開了。
日子就是這般說慢不慢,說快不快的過去了。
直到春去夏來,夏去秋來。到了秋天的第一個月末,玄燁在這個康熙十六年的七月末,最後一日,歇在了玉瑩的景仁宮。
玉瑩伺候着玄燁洗了頭,倒是比往日多爲玄燁按了一大會了頭部穴位。然後,纔是爲玄燁編好了辮子。又是喚醒了玄燁,道:“皇上,臣妾伺候您,沐浴吧。”
玄燁睜開了眼,眼裡先是有了笑意,隨後又是平靜的在玉瑩相扶下,起了身。待玉瑩爲玄燁寬好衣後,纔是進了沐浴池。玉瑩邊是玄燁搓起了背,邊是問道:“皇上,可會重了?”
“不會。”玄燁進了沐浴池後,坐了下來,閉上眼,輕聲的回了話。玉瑩聽後,便是按着這個力道,搓着背,又是爲玄燁按起了背部。時重時輕,此時,耳房裡到是一片寧靜。
過了許久,玄燁睜開了眼睛,對玉瑩問了話,道:“朕會正式下旨,冊封你爲貴妃。”玉瑩聽後,手依然爲玄燁按着背,笑着回了話,道:“臣妾卻是突然間,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皇上的話。”
“你無需回,朕只是告訴你。”玄燁說道。然後,又是過了一小會兒,纔是又道:“朕同時,會冊封扭祜祿氏爲皇后。她是後,你是妃。”
雖然看不見皇帝表哥的神情,玉瑩卻是輕聲笑了出來。好一下,停了笑聲,玉瑩溫和的回了話,說道:“其實,皇上能現在告訴臣妾,臣妾就很是高興了。貴妃娘娘,是皇上選爲母儀天下的國母。臣妾自然會按本份,遵從懿旨的。”
“你能明白,就最好。朕,只是要告訴你,做好本份就行。宮中自有它的規矩,皇后同樣也是要遵守的。”玄燁提點的說了話,然後,重新的閉上了眼睛。
“臣妾知道了,皇上放心,臣妾會好好的。臣妾還想陪着皇上,一直走到最後。這一路來,總是要伴着皇上的。”玉瑩邊是笑着回了話,邊是再度爲玄燁搓起了背。
直到這般沐浴好後,纔是又服侍着玄燁起身後,更了衣,陪着玄燁回了寢殿。在玉瑩爲玄燁用薰爐烘着打散開的頭髮時,玄燁說了話,道:“朕先小睡會兒,你先去沐浴吧。待朕發乾了後,再喚醒朕。”
“臣妾遵旨。”玉瑩忙是回了話。然後,又是小聲的交待了伺候的小太監李棟李樑幾句,纔是領着靜水、靜善離開了。
在耳房重新備好熱水,玉瑩就是在靜善的伺候下,入了沐浴池。靜靜的享受了片刻後,玉瑩纔是對靜善,問道:“額娘,可是有什麼消息傳來?”
“太太讓傳話給娘娘,說是皇上推恩,以孝康章皇后的恩典,覲了承恩公,大老爺襲了爵。老爺也是升了三等伯爵,只怕是上意之屬,先示以恩。讓主子您,心裡有數。”靜善小聲交待道。
玉瑩聽後,便明白了族裡透過額孃的嘴,是要告訴她。上意已經定下,這不過是給佟氏安撫罷了。不過,玉瑩在今晚時,已經從皇帝表哥的口中,證實了皇后之位,她無緣。
“本宮知道了,傳信給給額娘,讓她放心吧。”玉瑩對靜善回道。
“是,主子。”靜善忙是回了話。
直到沐浴好後,玉瑩又是洗漱了一翻,纔是在靜善的陪同下回了寢殿。然後,走到玄燁的身邊,輕撫上了頭髮,感覺到了玄燁的頭髮已經烘乾的差不多了。也是沒有喚醒玄燁,而是揮手讓衆人都是退了出去,纔是輕輕在玄燁的頭上穴位處,又是按//摸了起來。
一直過了大半會兒,玄燁未睜開眼,只是對玉瑩問道:“朕的發,可是烘乾了?”
“臣妾摸着,已經烘乾了。”玉瑩回了話。然後,玄燁睜開眼睛,道:“扶朕起來。”玉瑩聽後,忙是起了身,扶着玄燁坐了起來。
“皇上,可是梳理頭髮了?”玉瑩看着玄燁,溫柔的問道。玄燁未回話,只是點了下頭。玉瑩這纔是引着玄燁進了內殿,坐在妝臺前,爲玄燁梳理起頭髮。直到編好了辮子,纔是笑着道:“皇上,已經好了。可是就寢了?”
“伺候朕寬衣吧。”玄燁起了身,對玉瑩說了話。七月末的京城,正是熱了起來。本來殿裡宮人放好了降溫的冰塊,讓殿裡的冷暖正是合適。這會兒,玄燁的一句,卻是讓玉瑩臉色帶上了微紅。
“是,皇上。”玉瑩應了話,纔是上前開始爲玄燁寬衣。這一晚,兩人都是寬好衣後,一起回到了牀榻上,玄燁摟着玉瑩,說道:“朕剛纔小睡了會兒,這時辰精神正好,陪朕說說話。”
“臣妾就是說說小時候的事兒,給皇上聽聽,當個樂趣。”玉瑩小聲的提議道。心裡能這般寧靜的與皇帝表哥相處,也是算是開心吧。畢竟男女之間,有時除了欲//望,也是需要別的東西,去維持這份在古代裡,算講來的難得的那麼一份小小的情誼。
“你說說,朕聽着。”玄燁在玉瑩的頭頂回道。
玉瑩此時,耳邊聽着玄燁的心跳聲,小聲的回了話,帶着些回憶的說道:“臣妾小時候,總是愛額娘哄着,有時卻是鬧着小性子,總是想把額孃的心思從大哥那兒搶了回來。還記得,那年大哥剛是去了族學,額娘就是擔心着大哥,總是煮上糖水,等着大哥。臣妾那一日,在大哥回來晚了後,就是騙走了守着的嬤嬤,把糖水送給了姐姐。”
說道這,玉瑩帶上了小小的笑聲,然後,又是道:“後來,額娘在大哥回來後,纔是發現了空蕩蕩的罐子。糖水早是被姐姐給喝光了,額娘知道後,以爲是姐姐嘴饞,就是狠狠的訓斥了姐姐一翻。”
“朕,沒有想到,玉兒,小時候也是這般小心眼。”玄燁聽了玉瑩的話後,帶上了些許笑意的說道。
“其實,臣妾只是想額娘多關心一下吧。那一次,在姐姐被額娘訓得哭了後,就是忙向額娘承認了。反倒是大哥後來哄了臣妾跟姐姐,許下了好幾串冰糖葫蘆,纔是平息那事。”玉瑩有些懷念的回了話。
“朕其實,記不得額孃的樣子了。”玄燁在玉瑩說了話後,平靜的說了話。然後,纔是帶關少許的回憶,道:“在皇阿瑪傳位於朕時,朕就是大清的天子。皇瑪嬤,怕朕隨了皇阿瑪,所以,打小就是嚴格的要求朕做到最好。朕現在都還是記得,朕在冬日裡畏懼寒冷,朕得奶兄曹寅,卻是得早早的在外面候着。若是朕有做不到的地方,皇瑪嬤只是講給朕聽,曹寅卻是要被皇瑪嬤重重的依着規矩處罰。”
玉瑩聽到這,有些明白,爲何月中時,面前的玄燁面他的乳母爲奉聖夫人了。也許,這是一種打小就慢慢培養起來的感情吧。
“乳母知道後,每次都是對朕講,是曹寅做得不好,讓朕以後重重的處罰。其實,那日晚,朕去看乳母時,卻是瞧見乳母正抱着奶兄在小聲哭泣。所以,朕悄悄的離開了。”玄燁說到這,停了下來,他那時,心裡也是盼望着,有一個人能像乳母那樣,把他摟在懷裡。因爲他的驕傲而驕傲,因爲他的歡喜而歡喜。
他愛新覺羅˙玄燁是皇帝,有皇瑪嬤的教導,有乳母的關心,有很人的陪伴。可在這些人眼中,他都先只是帝王。
玉瑩聽道這,明白這是一個封建帝王的高處不勝寒,可是,她只能聽,卻不敢插話。所以,玉瑩在聽了這些話後,緊緊的摟着玄燁。她想用這點關心的行動,讓這個不光是君王,也是她男人的愛新覺羅˙玄燁明白。她佟玉瑩是他的后妃,也是女人。
“朕,後來明白了。所以,也是用一個帝王的要求,去做了。朕,會成爲一個好皇帝,一個名垂青史的帝王。”玄燁語氣肯定的說了話。
“皇上會的,臣妾想,皇上定會成爲留名萬載的千古一帝。”玉瑩抱着玄燁,也是肯定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