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瑩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心痛了起來,她不知道是爲額娘和舍里氏的隱忍。還是爲這個時代,女子無力自主未來命運而茫然。只是,這時的她知道,額娘這樣做是對的。有舍有得,她佟玉瑩也許有一天,也會這般吧。
“太太,老奴剛收到的消息。”玉瑩聽到了秦嬤嬤進屋,對額娘和舍里氏有些急急的說道。然後,玉瑩從額孃的懷裡起了身,坐在和舍里氏的身邊。
“嬤嬤,可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和舍里氏對於秦嬤嬤有些不鎮靜的神情,溫和的問道。
“太太,二姑娘,那邊剛傳來的。”說着,秦嬤嬤指了下佟國維府上小妾們住的後院,接着道:“孫氏,有孕了。”
“哦?”和舍里氏神情有些意外,然後,問道:“嬤嬤,確定嗎?”
“太太,老奴問清楚了,有兩個月了。”秦嬤嬤肯定的回話,神情有些猙獰,然後,接着道:“倒是老奴之前走眼了,沒有想到這麼個不叫狗,可是好手段了。太太,您可得心裡有主意啊?”
和舍里氏沉吟了一下,方纔開口,問道:“嬤嬤,當初陳氏給孫氏送得那些個東西,確定她都用了?”
“人家不是好姐妹嗎?那陳氏送的東西,孫氏可是都收下了。不過,東西用倒是用了,只是,咱們的人沒有親眼見着孫氏用了。”秦嬤嬤有些諷刺的聲音,接着說:“現在想來,這府上就她二人生下了老爺的血脈,老奴瞧着,這二人現在這般也是表面的親近。暗地裡,可不是指定着想踩上對方兩腳。”
“狗咬狗,一嘴毛。額娘,嬤嬤說得有理,這兩人可得有翻龍爭虎鬥的。”玉瑩一聽了秦嬤嬤的話,也是附合的回道。
要說剛來康熙年間那會兒,她佟玉瑩上輩子也是溫室裡長大的花朵,可現在她瞧着,這屁股決定腦袋,她額娘是嫡妻,她佟玉瑩是嫡女。地位與阿瑪佟國維的小妾就是對立的,要是額娘和舍里氏手軟,吃虧的只會是自己的親人。就像現在還在莊子上養病的姐姐。所以,其它的女人今後會怎麼樣悽慘關她何事。反正,又不是她佟玉瑩掛在心上之人。太陽王路易十四說得好,我死後哪管洪水濤天。
“府裡現在怎麼樣?有多少人知到這消息?”和舍里氏說道。
“府裡現在明面上還都不知道這事兒。不過,依老奴看,陳氏肯定是已經知道了。其它的,估麼着,還沒這麼快得到消息。”秦嬤嬤仔細的盤算了下,回了和舍里氏的話。
“想辦法,從何氏那裡傳出消息,我就不信陳氏現在還坐得住。其它的人,也別讓她們閒着。”和舍里氏對秦嬤嬤吩咐道。
“太太,陳氏坐不坐得住,老奴不知道。不過,我想這兩人現在也就差沒撕下表面那張麪皮了。”秦嬤嬤聽了和舍里氏的話,笑着回話,然後,道:“老奴明白怎麼做了,太太放心。”
“嬤嬤有心了,不過,澆油是行,只是別髒了咱們的手。”和舍里氏笑着說了話。
“太太有心了,那老奴就不打擾太太和二姑娘了。老奴這就先下去。”秦嬤嬤告了退,出了屋子。
“額娘,這事兒,咱們旁觀嗎?”玉瑩見屋裡只是自己和額娘二人,開口問道。
“喝喝茶,看看戲,就足了。”和舍里氏笑着回了玉瑩的話。
“會不會太便宜她們了?”玉瑩倒是覺得除惡需乾淨,對於隱患最好的方法還是消滅在萌芽時,最好的。
“玉瑩,你要知道。額娘是你阿瑪的嫡妻,這府裡的小妾那是越不過的。”和舍里氏也是過來人,哪能不懂女兒的心思。便話裡講道:“就是現在的額娘都打發了,那進府裡的女人還能少了。一頂小轎就能進府,額娘這個嫡妻還能嫉不成?”
“玉瑩知道了,只是,這樣放了她們,豈不是放虎歸山?”玉瑩回道。
“當然不能就這樣算了,這佟府還是需要殺只雞,嚇唬嚇唬剩下的幾隻猴子。”和舍里氏笑着回了玉瑩的話,只是玉瑩旁觀着額娘,卻是發現似有冷光從和舍里氏的眼中閃過。只怕,這府裡硝煙要開始瀰漫了。玉瑩這樣想到,心裡忽然嘲笑自己的天真,佟府應該說硝煙早就有了,現在不過是更加精彩罷了。
說了這翻後,和舍里氏也是讓玉瑩心裡好好的想想。然後,便轉了話題,談起了在莊子養病的大女兒。“額娘,姐姐也是好多了,玉瑩想去看看姐姐。”
“額娘知道你們姐妹好,不過,現在還不合適。放心吧,額娘自會安排的,到時,你自然能見到玉萱了。”和舍里氏嘴裡回了話,心裡卻也掛念起在莊子上的大女兒。
母女二人聊着話,時間也就這般不知不覺的過去了。
當晚,玉瑩在額娘和舍里氏的屋子裡,見到了這段日子難得露面的阿瑪。晚飯後,大哥葉克書跟着阿瑪一起去了書房。玉瑩瞧着額娘和舍里氏的神情,很是高興。便問道:“額娘可是有喜事?”
和舍里氏揮了下手,讓屋裡的人都退了出去。方纔說道:“皇上親政了,你大哥得了三等蝦的後補。”
“皇上大婚後,不是就親政了嗎?”玉瑩嘴裡說道,然後,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難道,說?
看着玉瑩一臉驚訝的神情,和舍里氏還是意外,問道:“玉瑩,可是想到了什麼?”
“額娘,可是順治帝時的四大輔政大臣,都交權了。”玉瑩嘴時說着話,然後,又問道:“那鰲拜,可是倒了?”
和舍里氏見玉瑩這麼快明白過來,突然,愉悅的笑了,說道:“我兒聰明。”
“玉瑩是額娘生的,隨着額娘,哪能笨啊。”玉瑩也是笑着回話,又是想到了什麼,接着道:“額娘,那大哥的差事,可是皇上的安撫?”
“玉瑩,你要記着,這是皇上的恩典。”和舍里氏神情突然一變,一字一句清晰的說道。
“玉瑩知道,是玉瑩輕狂了。”玉瑩忙收斂了神色,認真的回話道。
“你記着就好,要知道,這一言一行可得仔細了。”和舍里氏對女兒叮囑道:“特別是咱們這樣的官宦人家,張口前,好好的在腦裡轉轉。有句老話在理,這說出去的話,就如潑出去水,可是收不回來的。”
“玉瑩定緊記額孃的教誨。”玉瑩嘴裡回了話,心裡也是一緊,她知道自己需要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