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拉妹妹的禮數,本宮是知道的。”玉瑩放下了茶碗,回道。好一下後,又是道:“景仁宮裡的那兩株桃樹,現在還是開着,妹妹可是與本宮,一道去瞧瞧?”
寶珠恭敬的起了身,她雖不知玉瑩到底是何用意,卻仍然是回道:“自是遵娘娘的意思,婢妾也是想瞧瞧,那春日裡桃花的豔麗。”
玉瑩聽後,笑了。然後,纔是領着寶珠,到了後殿小花園。春末的季節,不算太冷,可井亭裡的石櫈,卻還是透着涼氣。伺候的宮人,自是把備好的蒲團,放在了石櫈上。玉瑩與寶珠落坐後,正是對着不遠處,還開得紅燦燦的桃花。
茶水點心,宮人們是小心的擺好在了石桌上。玉瑩端起了茶碗,那溫溫的感覺,卻是從茶碗傳出。雖是舒服,玉瑩心裡卻是感覺了片刻,就是想着別的事情。便是說了話,讓伺候的衆人稍稍的退了後,纔是看着外面的,道:“這會兒,就本宮與你,那拉妹妹有話,就是直說吧。”
寶珠聽了這話後,擡眼望着玉瑩,笑了下,回道:“婢妾就是知道,娘娘玲瓏心思,是瞞不住的。”
“本宮也是聽多了你的誇讚。這要真如你所說,天底哪是有如此的聰明人。”玉瑩也是笑着回了話。
“娘娘,婢妾今個兒來,是爲了敬嬪娘娘。可不是昨晚,敬嬪娘娘遣人到了婢妾那兒,到是想求見娘娘。可敬娘娘正病着,哪是能到景仁宮請安。這不,託到了婢妾那兒,婢妾主意淺,只得是實情告知娘娘,事情還得是娘娘做主。”寶珠緩緩說道。
玉瑩聽後,握在手中的茶碗,放回了桌上。看着寶珠,好一下後,玉瑩纔是笑着回道:“嗯,此事本宮會處理的。那拉妹妹難得來,就是與本宮走走如何?”
說了話,玉瑩就是帶頭起了身,寶珠自然是隨着,二人走在前,伺候的宮人奴才只是後面輟着。邊走着,玉瑩又是與寶珠聊了聊最近的些許瑣事。這般過了少許時辰後,寶珠纔是跪了安,告退。
第二日,玉瑩坐着轎子,領着宮人去探望敬嬪和敏。進了房間,早是候着的和敏行了禮,玉瑩微笑着讓“起喀”。
落坐後,玉瑩看着還是帶着面紗的和敏,問道:“病情,可是好些了?”
“謝謝娘娘關心,已經是好了不少。”和敏聲音溫柔的回了話。
玉瑩聽後,臉上同樣帶着關心。心裡卻是明白,若是不知道實情,八成真是當她還真當和敏與剛進宮那會兒一樣。
“本宮來看你,也是想着,可有不到之處。若是有,你只管提出,本宮能盡力,自是安排。必竟,這宮裡繞着皇上的嬪妃可是不少。日子久了,恩情淡了,本宮也是怕你往後……”說到這,玉瑩停了停,她相信,和敏是知道她想說的意思。
和敏聽了玉瑩的話後,擡着眼,望着她。許久後,也就是輕泣一翻,然後,纔是在玉瑩關心與微微同情裡,給玉瑩跪了安。
在回到了景仁宮後,玉瑩卻是又見了子歸,交待了話,道:“讓人小心的盯着敬嬪,宮裡最近事兒,怕會多。”
康熙二十三年二月二十五日,一場大事,在紫禁城的皇宮裡,鬧了開。這一次,整個後//宮在事後,都是掩了又掩。
當時,玉瑩正是陪着小如意,爲她唱着小曲。卻是見着子歸進了房間,人雖是鎮靜,可神色還是有些少許的緊張。行了禮後,就是稟道:“主子,太皇太后的懿旨,封了僖嬪娘妨與安嬪娘娘的寢宮。”
玉瑩一聽後,擡了眼,問道:“可知是何事?”
“這會兒人心慌慌的,奴婢不敢讓人有異動。消息怕是要晚些,才能到。”
“穩妥第一,你安排着,本宮放心。你去候着,一有消息,就是報告本宮。”玉瑩回道。在子歸應了話告退後,心裡卻是沉重一片。
雖說安排了,可玉瑩沒有想到的是,當天晌午後,子歸的消息還未到。慈寧宮的旨意,卻是先到了。既然有了懿旨,玉瑩自是讓子歸通知了宮裡的嬪妃,待一衆的嬪妃到了景仁宮候着。這纔是又交待了福音等人,好好的陪着小如意。這纔是到了正殿見着了下面的鶯鶯燕燕,客套了一翻後,就是領着衆嬪妃,向慈寧宮而去。
等到了慈寧宮後,得了通傳,一衆嬪妃都是進了正殿時。玉瑩首先就是見着了,正跪大下首處的僖嬪與安嬪。
雖是有些驚訝,可玉瑩還是與衆嬪妃一道恭敬的向太皇太后、皇太后行了禮。又是在謝過恩後,纔是起身落了座。
“哀家今個兒,有些氣惱。既是惱有人,不知天高地厚。”說到這,太皇太后看了下面跪着的僖嬪與安嬪。然後,纔是收回了視線。
又是掃了衆嬪妃一眼,接着道:“又是惱有人,不知宮中規矩。”說完後,就是閉了眼,靜靜的在主位坐着。
這時,玉瑩能感覺到殿裡,透着無限的壓抑。她冷靜的旁觀着,這戲,總是要唱的。雖不知,誰是主角?誰是配角?可她能感覺到,那視線並沒有停留在她的身上,所以,她就直覺而言,大概的猜想着,自個兒今日,怕是看戲的。
過了許久後,傳來了一陣的腳步聲,然後,玉瑩就是見到了四個被太監拖着進了正殿的宮女。她不眼生,這四人一瞧,她就是看明白了,這是僖嬪與安嬪的貼身大宮女。
太監們行禮後,太皇太后纔是睜開了眼睛,然後,原本的慈眉善目,收了起來。只是平靜的坐着,平靜的問道:“可是招了?”
其中一個大太監,忙是遞上了一疊的紙張,玉瑩遠遠的瞧着,能看見上面寫滿了字跡。太皇太后身邊的蘇麻拉姑拉了過去,然後,纔是遞給了太皇太后。
時間默默的過去,玉瑩能感覺到大殿裡異常的寂靜。只剩下太皇太后,翻看着招供信紙的聲音。過了許久,太皇太后擡起了頭,神色沒有憤怒,只是如木刻般的平靜。那是讓人心底一寒的冷漠。
“啪”的一聲,是信紙被手,重生拍在了桌上的聲音。“赫舍里氏、李氏,漠視宮規,竊視聖意。蓄意巫盅,罪大惡極。着,幽於寢宮,不赫不赫。”太皇太后在看了一衆的後//宮嬪妃一眼後,開了口,宣出了口諭。
而玉瑩卻是瞧着已經軟跪在地上的僖嬪與安僖,神色似乎同樣的麻木。她沒有說得的話,只是與殿裡的其它嬪妃一樣,恭敬的聽着,恭順的順從着。
只是在僖嬪與安嬪被帶着離開大殿時,玉瑩的心裡卻是有些說上的感覺,可能是悲哀吧。因爲,這個時代,有時證詞也罷,證據也罷,證人也罷,不過是爲上位者而設。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當晚,玉瑩回了景仁宮。子歸纔是向她稟了話,道:“主子,咱們的人打探到,是敬嬪娘娘秘密的告了僖嬪娘娘與安嬪娘娘,巫盅害人。太皇太后纔是封了宮,讓禁衛軍出手抓的人。”
玉瑩聽後,只得是一個感覺,和敏已經瘋了。這種事,她不會有任何好處,爲何如此行事?
“敬嬪那兒,可有什麼不對的?”玉瑩問道。
“回主子,敬嬪娘娘近日,據說脾氣暴燥了很多,有些反覆無常。還有就是,爲敬嬪娘娘看病那位太醫,告了假。”子歸回道。
康熙二十三年二月二十八日,就在僖嬪與安嬪雙雙幽禁的第三日,玉瑩在景仁宮正是讓子歸盯着和敏時,卻是讓子歸稟了一個意料之外,也算是意料之內的消息。
僖嬪與安嬪,被鳩殺了。當然,這是後來打探出來的消息。而宮裡說法是,僖嬪與安嬪自知其罪孽深重,上吊自盡了。
玉瑩聽到這個消息時,只是愣了愣。然後,她就是看着回稟了這消息的子歸,叮囑了話,道:“讓咱們的人,什麼也別做了。全部安靜的等着,這宮裡,已經有人,捅到了馬蜂窩。”
子歸聽了自個兒主子的話後,神色一變。她雖是不解這中間有多少她不知道的瓜葛,卻是明白,這宮裡,有些事,最好遠遠的離着。
“主子,奴婢定會讓咱們的人謹慎着。”子歸忙是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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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玉瑩擔心着颱風時,第二日,便是知道了消息。皇帝表哥親下了口諭,道:敬嬪章佳氏溫婉有禮,甚得太皇太后與朕之心意,赫建佛堂一座,爲太皇太后祈福。非朕之旨意,特居佛堂不出,以爲朕對太皇太后之孝心。
在子歸稟了話,告退後,玉瑩就是心裡舒服了許多。雖說,她是動了不少的小手腳。可到底,那些牽牽扯扯之人,也是入了網。
好一下後,玉瑩纔是笑了。她心裡最是明白,和敏再是不會有翻身的機會了。因爲,她惹了皇帝表哥心中,最是不能碰的一個角落。不是僖嬪,而是僖嬪像得那麼一個人,那個皇帝表哥心中,已經被時間歲月,慢慢完美化了的仁孝皇后。
當然,玉瑩覺得更正確點的說法,是皇帝表哥心中,自己畫出來的相如以沫的存在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