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二十六年十一月二十七日,敏貴人章佳氏生皇十三女。
當月末,玄燁歇於景仁宮。晚膳後,玉瑩在如意與玄燁父女玩耍了半刻鐘後,纔是讓福音領着如意跪了安。此時,玄燁卻是收起了慈父之容,看着下面的胤禛,問道:“朕聽聞你訓斥內務府的奴才?”
旁邊的玉瑩一聽此話,卻是看了一眼皇帝表哥後,又低下了視線。只是在低下的瞬間,掃了自家兒子的面容。只見胤禛神色平靜,恭敬的回道:“回皇阿瑪,卻有此事。”
聽了這話後,玄燁將手中正是剛拿起的茶碗,放回了桌上。臉色平靜如波,不漏分毫的問道:“宮中之事,自有規矩。你一個堂堂的皇子阿哥,卻是與奴才計較。朕,實想不出理由?可是那些個奴才怠慢你?”
胤禛聽了此話後,兩眼睛上的兩撇眉毛微皺,嘴脣一茗,纔是開口回道:“那等奴才不曾怠慢兒子。”說到這,胤禛又是擡起頭,視線認真的望着玄燁,又道:“只是,宮裡的其它兄弟上,內務府的奴才卻是膽子不小。兒子瞧着,他們是忘記本份,丟了尊卑之心。”
玄燁見着胤禛這般一回答,神色不變。倒是擡眼看着玉瑩,問道:“胤禛所講之事,你可知道?”
“皇上所問,胤禛的事兒,卻是臣妾的失職。”玉瑩一聽玄燁的問話,忙是如此回道。然後,又是稍停了一下,接着道:“這宮裡嬪妃與阿哥們的份例,都是自有規矩。胤禛也是瞧着八阿哥胤禩與生母良常在,多是爲奴才們左右。方是失了皇子阿哥的體統,皇上若是怪罪,也請體諒着孩子的一片長兄之情。”
玄燁聽了玉瑩這話,倒是笑了起來。然後,又是見着還站在跟前,聽他訓話的胤禛,說道:“罷了,罷了,聽你額娘一說。朕倒是覺得,朕的皇四子胤禛長大了。”
然後,又是招了下手,道:“近到朕身前。”胤禛一聽自家皇阿瑪這話,臉色一喜,忙是上前。玄燁卻是伸出手,在胤禛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又道:“你做得不錯。關愛兄弟,朕很是欣慰。那等奴才發作也就是。不過,胤禛你可切記,往後做事前思量清楚。這事按理稟了你額娘就是,你一個上書房的皇子阿哥,還是注意體統規矩的。”
“皇阿瑪,兒子定謹記您的話。”胤禛認真的回道。
到是旁邊聽着的玉瑩,卻是明白幾分皇帝表哥的意思。倒底,胤禛今年十月已經是實歲九歲了,按清朝的算法,就是十一歲了。按說,也算個半大的小子。有道是男女七歲不同席,雖說滿人不太注重這些。可架不住入了關,作爲少數民族的統治者,這位帝王眼中,自然其後是更注重這些個lun理道德。
想到這,玉瑩到是沉吟少許片刻,琢磨哪日卻實要好好的叮囑下胤禛。這宮庭事非,不怕仔細,就怕不夠的心細。
隨後,玄燁又是問了胤禛些許功課,這纔是滿意的讓胤禛跪了安。在兒子女兒都是離開後,玉瑩伺候着玄燁洗髮沐浴。這般伺候着好後,也是過了大半時辰。
到是二人同回寢宮後,揮手讓宮人奴才退了出去。玉瑩纔是邊爲玄燁寬衣,邊是說了話,道:“皇上,今個兒有一事,臣妾得皇上信任暫理六宮。倒是不得不提下?”
玄燁此時正是盯着鏡中玉瑩的側臉,然後,笑着問道:“玉兒所說,何事?”
“得太皇太后恩典,又有惠妃妹妹、榮妃妹妹、宜妃妹妹們的協理。臣妾自是悠閒着每日看,又或是教導着如意。可前個兒敏貴人再爲皇上添了一女。按說這育有皇嗣一子一女,品級也是夠着提上來。此事,臣妾就是不知道皇上如何看待?”玉瑩邊是寬好了玄燁衣服,邊是說出了自己心底的話。
玄燁聽了這話,好一下沒有回話。按說,那章佳氏也算得他心,單從這個“敏”字的封號,也能竊出一二。只是,這宮裡的品級,他倒是一般思量幾許。
“你的看法,是沒錯。”玄燁如此說道,然後,又是走了幾步,坐於牀榻上後,看着近前的玉瑩,又道:“只是玉兒,朕暫時卻不想再給宮中添上主位嬪妃。”
玉瑩一聽這話,就是轉了笑,道:“皇上自有皇上的思量。臣妾在這後、宮,考慮得肯定不如皇上全着。”說着,玉瑩也是在牀榻坐了下來,又道:“倒是皇上忙於政務,可是累着了。臣妾爲皇上按按穴位,鬆鬆精神可好?”
玄燁應了聲,倒是跟平常一樣的躺在了牀榻上。玉瑩撿上被子,爲玄燁披好後,這纔是動手爲玄燁按、摸起頭上穴位來。一時間,屋子靜靜的溫馨。
康熙二十六年十二月初一,玉瑩同往日一樣,在宮裡嬪妃見禮後。留下了貴人以上份位的,領着衆人前往慈寧宮,去給太皇太后請安。
一路行人,下了轎子。玉瑩瞧着衆人都是觀注着挺着大肚子的德嬪烏雅氏。玉瑩只是掃了衆嬪妃一眼,然後,就是盯着前面,候在了慈寧宮門外。不多時,通傳的小太監領着玉瑩一行的後、宮嬪妃,進了正殿。
因太皇太后未到主位,小太監也是隨和的回了話,道是太皇太后正在參禮,皇太后陪衆。讓諸位主子小主們先坐下候着。這般,玉瑩坐於左上首。隨後,就是閉上了眼睛,養養神。
雖是如此,可後、宮的女人們聚在了一起,自是話題紛紛。玉瑩的耳邊,就是聽見宜妃郭絡羅氏的聲音,道:“臣妾瞧着德嬪妹妹這肚子尖尖,一定是個皇子阿哥。要說,這德嬪妹妹就是得皇上喜歡,要不,怎麼能從孝昭皇后娘娘跟前得了寵。”
玉瑩聽得此言,雖未睜開眼睛,卻也是能想得到德嬪烏雅氏的臉色,肯定非同一般。心裡暗吧,宜妃到是滿人的豪爽性子。不過嘛,只是不知道又有幾分真。想來,也算郭絡羅氏與烏雅氏,也算是秋菊春蘭,各佔其半吧。
“承宜妃娘娘的話,臣妾能得皇上的恩典,自是打心裡感激着主子。”玉瑩就在德嬪烏雅氏說話時,睜開了眼睛。正好瞧見着說到“主子”二字時,烏雅氏向貴妃扭祜祿氏投去的感激眼色。
心中忍不住一嘆,其實現在的德嬪,相比她那已經模糊了的記憶那個德妃,算是小心翼翼了。到是扭祜祿氏,若是得了德嬪這個在皇帝表哥那掛了號,又是從宮人出身的幫手。怕是波瀾不平啊。
正在此時,玉瑩瞧着貴妃扭祜祿氏嘴脣微張,正是要開口時,先是說了話,道:“太皇太后誠心禮佛,衆位妹妹也是一團的和氣。想來,德嬪妹妹也是沾些慈寧宮的喜氣。若是得個阿哥,德嬪妹妹也算是半輩子有個依靠不是?”
玉瑩說到這,掃了個衆位嬪妃一眼,然後,又是看了眼德嬪的肚子。這都是康熙二十六年了,在這個醫術靠人的時代,德嬪烏雅氏也算是二十九歲的高齡產婦。算算時間,這個應該就是個所謂的十四阿哥“大將軍王”了。
想到這裡,玉瑩臉色依然如常,又道:“諸位妹妹們若是有心,也是好好的盡心伺候皇上。太皇太后、皇太后、皇上自然是會瞧在眼裡的。爲皇室開枝散葉的大喜,那品級份位,還不是皇上的恩賜。宜妃妹妹,你說,本宮說得可對?”
話落,玉瑩就是笑臉盈盈的望着宜妃郭絡羅氏。郭絡羅氏到是揚起了笑臉,回道:“皇貴妃娘娘說得是,這宮裡的衆位姐妹,哪是不記在心上的。”
如此話一落,慈寧宮的正殿安靜了下來。又是過了小半刻鐘後,太皇太后與皇太后纔是駕臨,玉瑩自是與衆位嬪妃忙請安行禮。在禮畢後,方是各自落了座。
“哀家人老了,倒是要你們等着了。”太皇太后一落座,就是笑着說了話。皇太后一聽後,就是笑着接了話,道:“皇額娘這話,倒是笑話小輩們。這在座的,哪個不是想沾沾皇額孃的福氣。”
太皇太后一聽,就是笑了起來。此時,旁邊隨身的蘇麻拉姑就是爲太皇太后上了奶、子茶,太皇太后飲了一小口。下面的玉瑩作爲衆位嬪妃之首,自然先接了皇太后的話,道:“皇額娘說得是,臣妾們也是有福氣的,要不,哪能常常聽聽老祖宗的理兒。”
“就是,依臣妾說,得皇貴妃姐姐領着,咱們衆位姐妹纔是來慈寧宮,吵鬧着太皇太后了。”此時,貴妃扭祜祿氏也是附合了玉瑩的話。
要說,依着玉瑩那聲“皇額娘”“老祖宗”,也是得了太皇太后博爾濟吉特氏的恩典。只是,這個恩典出自何處,玉瑩不知曉。不過,她能敏感的查覺到,太皇太后總是愛在人前給與她體面。
只是在皇帝表哥與衆位嬪妃不知道的背後,卻是待她平平。從玉瑩本心上來說,若是這位留名清史的孝莊太后不想讓她明白,自是能天衣無縫。
可這般爲何,玉瑩心底有一二分猜想。只是,也是附合這位未來的孝莊,現在的太皇太后。必竟,花花轎子衆人擡,她怎麼也是自個兒,不會拆這對她有利無害的檯面不是?
(PS:關關謝謝未央遺雲,打賞的“平安符”哦……另,今日三更,第二更下午…,第三更晚上七點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