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開車趕到石襄園的時候已經是四十分鐘後的事情,他在工業園裡轉了一圈,鎖定了今日就要拆遷的兩棟大樓,隨便選了一棟便向上面爬去。
爬到樓頂,見桑彩玲不在那裡,林海又下來轉到了另一棟樓,最後在另一棟大樓的樓頂看到了哆嗦的桑彩玲,以及站在她不遠處的白衣女孩。
女孩二十出頭的年紀,一如他記憶中的凌帆。
“帆帆。”
林海難以置信地喊了一聲,說着就向她奔去,那流露出的欣喜真誠實意,就像是與闊別許久的人重逢一般,看在孟步悔眼中倍感噁心。
孟步悔突然笑了,她今日特意化妝成了凌帆的樣子,原本只是用來嚇瘋桑彩玲的,沒想到會在林海這裡得到這麼大的收穫。
林海大概也是瘋了吧,忘了自己是個怎樣的人,也忘了自己曾經如何殘忍地毀了凌帆。
看來她做的藥還是不錯的,不但可以使人瘋癲,還可以令人選擇性失憶,逃避自己犯下的錯誤。
“林海,你是不是忘了曾經做了什麼?你強迫我,囚禁我,毀了我的人生,你還任由桑彩玲殺了我,你有什麼資格叫我的名字?”
孟步悔輕笑開口,連聲音都是模仿記憶中的媽媽,悲傷且又淒涼。
林海一陣痛心疾首,開口解釋道:“帆帆,當年不是我的錯,我不想那麼對你的,我有病,我有精神疾病,我控制不住自己。”
“控制不住自己?呵呵,說得真好呀!”
孟步悔冷笑,伸手撫了下被風吹亂的頭髮。
八九點的太陽雖然不毒,但是,在炎炎夏日依舊泛着毒辣的熱。孟步悔滿眼譏諷地看着林海,眼中的仇恨和這夏日的炎熱一樣毒辣。
林海看着面前的‘凌帆’,大腦一片恍惚,仿若回到了多年前,她的存在令他癡狂,她的仇恨令他心慌。
他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但是,無法接受。所以,他反覆說服自己,那只是一個夢,夢中他做了壞事,夢醒了他還是那個將她捧在手心裡疼的他。矛盾的情緒交替着,連他自己都覺得噁心。
空曠安靜的樓頂上,桑彩玲哆哆嗦嗦的聲音一點點地加大,聽在人耳中很不舒服,突然——
“啊啊啊,老林,快殺了她,快殺了她呀!”
桑彩玲徹底失了控,驚慌着,哭泣着衝向了林海。
林海聽到桑彩玲的話,腦海中浮現多年前她殺了凌帆的景象,同樣失了控,一把掐住奔過來的桑彩玲的脖子,一手拿出揣在袖中的匕首,毫不留情地割在了桑彩玲脖頸上的大動脈。
“我殺了你,是你害死帆帆的。”
噗——
血液飛濺。
“你······”
鮮血噴灑中,桑彩玲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話還沒說完就倒在了地上,很快沒了呼吸。
林海呼哧呼哧喘着氣,收了手,又看向面前的‘凌帆’,詭異地笑道:“帆帆,你看,我殺了她了,給你報仇了,走吧,給我回家,聽話呀,不聽話的話,我也把你殺了呀!”
孟步悔沒有說話,不確信地看着乾脆利落地殺了桑彩玲卻又坦然自若的林海,直到此刻,她才相信林海所說的話,原來他真的有精神病,且極不正常。
“來,回家······”
林海說着向孟步悔走去,朝她伸出了手,臉上的笑容越發的大,也越來發的陰冷,彷彿她若不聽他的話,他就會像殺死桑彩玲那樣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