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濤坐在上首,一隻手撐着腦袋,閉着眼睛,似乎是在假寐,臉上帶着一絲微笑。
蹬蹬蹬~~急促的腳步聲在大堂門口響起。
陳濤睜開了眼睛,看見一名親兵來到大堂下,微微一皺眉頭,“敵軍進攻了嗎?”
親兵搖了搖頭,抱拳道:“張員外求見主公~~”這個張員外是大同府最大的家族的族長,名叫張擇端,七十開外了,別看他年紀大,倒也有幾分風骨,他曾經是北宋朝廷的按察使,自打建炎南渡金人控制中原之後,他便憤而辭官回家養老去了。這些年來,雖然金國朝廷屢屢遣張擇端的知交舊故勸其爲金國效力,不過他都以年事已老推脫了。他在時刻關注時局的同時全力發展商業,這些年來已經發展爲整個大同府首屈一指的大商賈。
陳濤想到那個大軍進程時熱淚盈眶率領全家倚街迎候的老者,不禁笑了一笑。問親兵道:“西夏軍有什麼動靜嗎?”
親兵回稟道:“今天他們都在清理廢墟,沒有要攻城的跡象”神情語氣很有點幸災樂禍的味道。
陳濤笑了笑,“請張員外進來”“是”
片刻之後,拄着柺杖的張員外帶着一個相貌堂堂的年輕人進到大堂中。
一見到陳濤,張員外便大禮參拜,“草民拜見漢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他身旁扶着他的那個年輕人跟着行了一個大禮。
陳濤到堂下扶起張員外,微笑道:“員外不必多禮”
“謝王爺”張員外受寵若驚地道,站了起來。指了指身旁的年輕人,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他是我的小兒子~~”隨即衝他道:“快來拜見王爺”
年輕人連忙上前參拜,顯得有些緊張的樣子。
陳濤呵呵一笑,將他扶了起來,微笑着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年輕人連忙回答道:“小人張開平”
陳濤點頭道:“這名字不錯開太平盛世”
張開平連忙抱拳道:“多謝殿下稱讚”
陳濤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問一旁的張擇端道:“員外,你此來相信就是爲了他吧?”
張擇端點了點頭,抱拳懇請道:“小兒自小便滿懷治國抱負,老朽希望他能在殿下麾下一展所長”隨即信誓旦旦地道:“小兒雖然還不到三十,但於治國有獨到的見解,雖然不擅長詩詞歌賦,但我相信殿下所須要的正是這種能助殿下治國安邦的人才”
陳濤看了張開平一眼,問了幾個有關治國的問題,出乎陳濤預料的是,對方居然都對答如流而且還有一些獨到的見解,特別是對於官員的監察問題上。
陳濤點了點頭,稍作思忖,半開玩笑地道:“我如今正被西夏大軍包圍,只怕不久之後便會敗北,你們這個時候來投奔我還真不明智啊”
張擇端、張開平一臉堅定地抱拳道:“我等願誓死追隨殿下若真到了那一步,我全家以死明志”
陳濤雖然還不能肯定對方的是否真的就是這樣想的,不過確確實實被狠狠地感動了一下。
陳濤點了點頭,感慨道:“像你們這樣的人實在太少了”稍作思忖,“我現在正值用人之際,張開平,~~”
“小人在”
“我就任命你爲大同府總督,替我管理大同府的內部事務”“是”張開平顯得非常激動的樣子,他明白自己的機會來到了。
陳濤叫來一名親兵,吩咐道:“調一個小隊給這位張大人,負責他的安全他現在是大同府的總督”
親兵看了兩人一眼,抱拳應諾,退了下去。
張家兩父子感激涕零,張擇端感動至極地道:“我兒何德何能,可以享受如此厚待”
陳濤微笑道:“現在是非常時候,難保城內沒有西夏人的奸細,爲你們安全考慮還是小心一些的好”
陳濤在衆親兵的陪同下來到城門樓上,舉目遠眺,只見西夏軍正在原來那座大營的旁邊搭建新的營壘,看他們的架勢,今天應該是不會進攻了。
陳濤嘴角一挑,有那麼些嘲弄的味道。隨即微微皺起眉頭,因爲西夏人在重新搭建營壘就說明,他們沒有撤退的打算,他們對於大同府或者對於他陳濤勢在必得。
視線轉到中都路北線。
完顏乾坤親帥十二萬精銳對遵化發起進攻,金軍的攻勢極爲猛烈,他們在無數投石車的支援下不斷掀起攻擊浪潮,每一波攻擊人數都在萬人以上。遵化就彷彿處在風口浪尖中一般,不時被洶涌的浪潮所淹沒,讓人不禁擔心他是否能夠抵擋住。面對金軍的猛攻,漢軍將士拼死而戰,戰鬥場面極爲慘烈,一處城頭上,金軍以極大的代價打開了缺口,此時這裡的漢軍全部陣亡了,接着漢軍在將領的率領下發起不要命的反擊,一場殘酷的血戰之後,金軍攻上城頭的將士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漢軍在付出極爲慘重的代價後奪回了這一處城頭。就這樣,雙方反覆爭奪,就如同紅了眼的兩頭公牛一般,誰都不肯退讓。
在這樣慘烈的戰鬥中,折衝府的府兵難以避免地開始動搖了。
開封城。
開封城的百姓們不禁開始擔憂起來,因爲從前方傳來的消息說明,此時漢軍正同時與金軍和西夏軍較量,百姓們雖然認爲自己的軍隊非常強大,不過同時與兩強的軍隊交鋒也讓他們不由的有些擔心。
商蓉和李琳強迫自己不去想前方戰事的事情,全身心投入爲漢軍籌措糧餉的事情中,其實她們現在還不知道陳濤在大同府被圍的事情,因爲陳濤的手下們害怕她們做出傻事來,其實陳濤被圍大同府這件事情是嚴格保密的,民間還都不知道。
商蓉坐在上首,左右兩邊坐滿了來自各地的商界大賈。他們聚集在漢王王府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討論支援漢軍的事情。漢軍目前的糧餉基本上已經耗盡,因此商蓉不得不向商界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