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女兒的神情無異,柳言兩夫妻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接着疑問又來了,“可是你怎能逃脫那些野獸的魔掌呢?”柳言疑惑地問道。
少女的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那個吊兒郎當的身影。輕咬了咬嘴脣,聲如蚊蚋地回答道:“是,是一位將軍救了我!”
聽到這話,二老恍然大悟。
母親輕握住女兒的手掌,柔聲問道:“不知那位將軍叫什麼名字?”
少女垂着臻首,“女兒,女兒不知道!”
柳言呵呵笑道:“葉兒沒事就再好不過了!”,母親則眼含深意地看了女兒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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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寧率領親兵離開酒館,來到鎮中的廣場上。此刻,廣場上已經擁擠了萬餘名土匪,每一個人都蹲在地上,臉上寫滿了惶恐不安。近兩千黑甲騎兵圍在四周,刀劍出鞘,殺氣騰騰。在最外面還圍着數百名看熱鬧的百姓。
孫江帶着一個臉孔腫成豬頭模樣的人來到甘寧面前。“將軍!”孫江抱拳拜道。
甘寧一點頭,目光隨即移到孫江身後那人的身上。看到那人的豬頭模樣,甘寧不禁哈哈大笑幾聲。指着那人對孫江道:“你搞什麼鬼?這傢伙是誰?”
孫江一笑,正待回答時,那人一臉委屈地說道:“將軍,是小人啊!”,因爲臉頰腫的厲害,聲音不是很清楚。
甘寧走到那人面前,左看看,右看看,然後環抱雙臂笑道:“我可不記得什麼時候見過你這樣一位英雄!”
那人急聲道:“小,小人是×××”
甘寧沒聽明白,轉頭看向孫江。孫江呵呵一笑,上前道:“將軍,他就是爲我引路的那個山羊鬍子!”那人立刻點了點頭。
甘寧一愣,仔細地看了看面前這人,看見他頜下確實有那麼一撮山羊鬍子,不過比之前要雜亂得多了!
甘寧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山羊鬍子一臉委屈地看着甘寧。
笑罷,甘寧指着山羊鬍子問道:“你怎麼弄成這樣一副模樣?”
山羊鬍子嘆了口氣,回答道:“鎮中亂起來的時候,小人按照孫將軍的意思躲進了一所民居,一進去,那家人根本就不等我說話便一起上來將我摁倒在地,然後將我好打了一頓!小人情急之下說是徵北軍的細作,這才逃過一劫!”
甘寧雙眼一瞪,罵道:“你是徵北軍的細作!?你他媽的簡直是在給我們徵北軍摸黑!”
看到甘寧發火,山羊鬍子一縮脖子,怯怯懦懦地說道:“小,小人爲大軍出生入死,也,也能算是徵北軍的細作吧!”
甘寧一翻眼,罵道:“記住,你只是一個識時務的土匪!”
山羊鬍子雖心裡不服氣,但卻不敢回嘴了。
甘寧對身旁的孫江道:“派個人將他帶下去療傷!”“是。”孫江應諾。山羊鬍子連忙拜道:“多謝將軍!”
大約一個時辰之後,從鎮外的天邊涌來無數的黑色。數萬徵北軍在鎮外停住,隨即五千步卒排成四縱列小跑着進入小鎮中。百姓們不由得歡呼起來,土匪們的臉色更加煞白了,藏在心中的所有心思登時消失不見。
甘寧留下一千步卒在這小鎮中,自己則率領大隊押着近萬俘虜返回崤山下的徵北軍大營。大軍離開小鎮時,百姓們盈街相送,柳言一家三口也在這人羣之中。甘寧高據在戰馬之上,手掌不時地摸着臉頰,眼光下意識地在人羣中搜索着,最後失望之色在眼中閃過。
當甘寧回到崤山下時,劉塔派人來稟告道:“孫將軍,西崤的土匪‘紅巾軍’衝破了我軍的關隘!”
甘寧大吃一驚,“什麼!劉塔呢?”
“隊長率領兩千步卒沿路追去了!”
甘寧眉頭一皺,當即下令道:“奉化,你率麾下兩萬衆回大營駐紮,派出斥候四面偵查,隨時等候我的命令!”奉化應諾。
隨即甘寧率領麾下萬餘衆徑直往西崤下奔去。
大於一個時辰後,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天空中黑雲翻卷,似乎又要下雨了。甘寧率領軍馬來到西崤下的一處隘口,只見這座屯兵堡的四周一片狼藉,有濃重的火燒痕跡,不過,此刻大火已經完全熄滅了,只剩下一縷縷的輕煙升騰而起,空氣中殘留着濃濃的煙燻味。
甘寧眉頭一皺,心中頗爲詫異。這段時間,大雨連綿,整片大地都潮潤不堪,這火究竟是怎麼點燃的。
守備軍官率領麾下出來迎接甘寧,每一個人的神情都顯得非常窩火。
甘寧問那軍官,“究竟發生了何事?我軍傷亡如何?”
軍官回稟道:“大約兩個時辰前,西崤上的‘紅巾匪’突然下山,他們將一種怪異的液體倒在營壘四周,隨即他們將這種液體點燃,霎時間,火焰張天,我軍被完全困在了營壘中!最後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們從我們的眼皮子底下逃走!末將有失職守挫動軍威,請將軍處罰!”說着,軍官單膝跪下,其後數百士卒也一起跪下請罪。
甘寧不由得心中詫異。對那軍官道:“起來吧!此次罪不在你!”
“謝將軍!”軍官站了起來。
“你們的損失如何?”甘寧問道。
“回將軍,我軍並未損失一兵一卒!”
甘寧不由得愣了一下,又問道:“可看到了劉塔?”
“劉隊長率領兩千步卒在半個時辰前趕到,已經攆跡追下去了!”說着,軍官指了指營壘的北邊。
甘寧朝北邊看了一眼,對那軍官道:“你現在就派人去給另外兩個營壘傳令,要他們和你們一道上西崤,搜查西崤的匪軍營寨!”“是!”軍官應諾。
甘寧隨即率領大隊朝北邊而去,試圖趕上北逃的‘紅巾軍’。
甘寧率領大軍跟隨地上留下的蹤跡一直追到深夜。此刻,大雨又傾盆而下,而地上的痕跡非常的混亂,朝各個方向去的都有,甘寧不禁罵道:“這‘紅巾匪軍’還真他媽的狡猾!”
“將軍,我們現在該往哪裡追?”孫江一臉茫然地問道。
甘寧擡眼看了看四周的一片漆黑,心裡也沒了主意。磅礴的雨聲充塞在耳際,讓他份外心煩。
突然,有軍士叫喊:“有人過來了!”
甘寧登時雙眼一亮,下令道:“備戰!”大軍立刻行動起來,刀盾兵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雨夜中,摸索着頂到最前面;弓弩手列陣在刀盾兵之後,取箭在手;兩千騎兵迅速散到兩翼,勒住戰馬拔出環首刀。這兩千騎兵是是跟隨甘寧投奔過來的,雖然甲衣已經換成了徵北軍的樣式,但兵器卻還未換裝。
“前面可是甘將軍?!”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前方的雨夜中揚聲道。受雨聲的影響,甘寧並沒聽得太清楚。
甘寧皺眉對身旁的孫江道:“好像是劉塔的聲音!?”孫江點頭道:“好像是的!”
甘寧下令道:“左翼騎兵隊上去!若是劉塔,就把他們帶過來,若不是,就給我放手殺!”
“是!”一名騎兵軍官應諾,隨即率領一千騎離開軍陣,迅速隱沒在黑幕一般的夜中。急驟的馬蹄聲在雨夜中就如同雷鳴一般。
片刻後,騎兵軍官帶着一人來到甘寧馬前,這人正是劉塔。
“怎麼樣?可追到了‘紅巾匪軍’?”甘寧急聲問道。
劉塔一臉沮喪地搖了搖頭,道:“末將順着地上的痕跡追過來,誰知痕跡越來
越多越來越亂,最後末將追到一條河邊,卻完全失去了對方的蹤跡,不得已,只得率領將士折返!正好遇到了將軍!”
甘寧不禁罵道:“甘爺爺還真是小看了這火‘紅巾匪軍’了!媽的!”
“將軍,咱們現在怎麼辦?”孫江問道。
甘寧稍一思忖,道:“跟我去繩池!”
“爲何?”
“主公夫人正在那裡發賑災糧,而身邊只有一千鐵壁衛,若是這‘紅巾匪軍’躥到了那裡,可就麻煩了!”
聽到這話,孫江、劉塔俱都一驚。孫江急聲道:“那咱們就立刻出發吧!”
甘寧一點頭,對劉塔道:“你返回崤山中,給我牢牢地控制住東西二崤的隘口要道!勿要讓紅巾匪軍又躥了回去!”
“將軍放心!”劉塔抱拳應諾。
隨即三人就地分手。劉塔率領麾下兩千步卒返回崤山,而甘寧、孫江則率領萬餘大軍趕往繩池縣!
與此同時,一支過萬人的隊伍正在雨夜中疾行着,看他們行進的方向,目標應該是繩池縣。這些人穿着雜亂,不過看氣質神情卻不像匪軍,倒像是官軍,更奇的是這隊伍中竟然有相當數量的女兵。在隊伍中央有兩個騎着馬的人,一個披着黑斗篷,已經完全被雨水打溼,緊緊地粘在了身上,顯露出婀娜風韻的身姿,另一個穿着皮甲,手持寶劍,正是那個李寧楓。李寧楓在這裡,那麼那個黑斗篷一定就是‘紅巾軍’的大姐楊月嬌了。
“大姐,要不要避一避雨,休息一下?”李寧楓擔憂地問道。
楊月嬌搖了搖頭,微張着泛白的嘴脣解釋道:“徵北軍不簡單,那個甘寧更不是一個溢勇之夫!我們切不能掉以輕心!傳令下去,加快行軍速度!”
李寧楓稍一猶豫,便抱拳應諾。
楊月嬌微微嘆了口氣,心頭不由得泛起一種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