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日帝君目光低垂。
背後玄氣升騰,化爲金闕玉京,紫府丹霄,金光萬道,瑞彩千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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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神人自其中出,琉璃寶身,長生久視。
神人手持玉簡,神秘的經文在上面沉浮,字字珠璣,演繹出絢彩的卦象。
是的,繁多的卦象,像是漫天的星辰。
卦象不停地排列,組合,變化,像是要撥開迷霧,顯出真實。
叮噹,叮噹,叮噹,
卦象到最後,還是差一點,只聽叮噹聲不絕,然後一下子散開,歸於虛無,無法聚攏。
值日帝君手握龍虎玉如意,輕輕一搖,玄中奧秘,化爲長生術,笑了笑,道,“還是差一點。”
“不過,”
值日帝君再看了下面的紫陽一眼,神情沉下來,像是淵水一樣,深不可測,他有很大的自信,紫陽已經沒了帝君的權限,只要自己持之以恆地探尋下去,遲早會查明真相。
這個真相,相比會很有意思。
紫陽自從退位之後,就穩穩當當地坐在浮空高臺中,沉默不語。
只是等金榜出現後,他感應到自己的名字,纔將目光投了過去。
隨着他的動作,周匝的神秘經文開始匯聚,化爲長生玉蕊,朵朵盛開,有一種千古萬年的秀色,難以形容。
這是新的開始,以後會更精彩。
咚咚咚,
這個時候,掛在殿中的銅鐘被道童敲響,重重疊疊的光暈向四面八方擴散,盪開漣漪一樣的暈輪。
暈輪搖曳起來,似真似幻,似幻似真,不停作響。
聲音傳來,令人神骨皆冷。
在座的四位帝君相互對視一眼,交換了一下顏色,還是值日帝君手按龍虎玉如意,朗聲道,“今天的萬仙大會,到此爲止。”
“散會。”
值日帝君吐氣開聲,雲袖一擺,衝着其他三位帝君點點頭,然後扶正頭上的冕冠,珠簾叮噹,在道童的簇擁下,率先離開大殿。
東玄妙法帝君笑了笑,同樣起身,腳下倏爾浮現出一張圖卷,冉冉鋪開,裡面是河圖洛書,龍鳳,麒麟,玄龜,白鶴,等等等等,祥瑞環繞,栩栩如生,躍然而出。
文字浮出,八角垂芒,熠熠生輝,妙不可言。
有一種開闢宇宙,教化天下的古老滄桑。
東玄妙法帝君踏上寶圖,念頭一起,畫卷瞬間拉長,似乎要進入時空中,空空明明,明明渺渺。
東玄妙法帝君從從容容,似緩實疾,踏着畫卷,消失不見。
“我也走了。”
南天混元帝君把手一招,跨上梅花鹿,它脖頸上掛着的鈴鐺,響個不停,然後蹄子下生出祥雲,託舉身子,一躍而起。
南天混元帝君騎乘梅花鹿,祥雲朵朵,踏空離開。
最後剩下青衣帝君,一言不發,青衣一振,手持釣竿,踏上兩頭尖尖的黛綠扁舟,只是一蕩,就由實化虛,消失在乾天大殿中。
四位帝君相繼離開,殿中的衆位仙人開始起身,一個接一個,或從寶臺,或從浮閣,或從蓮座,通過大殿正門,離開大殿。
衆位仙人,或是興奮,或是沉思,或是沉默,反正今天的萬仙大會帶來太多的消息,需要他們去思考。
且說陳巖,也是出了乾天大殿,在殿門口乘坐上九頭玉獅子拉着的雲輦,吩咐一聲,獅子咆哮,雲輦騰空,聲勢不小。
陳巖坐在雲輦中央託舉的三層樓閣裡,周匝浮圖重重,陰陽二氣盤旋,上下騰飛,凝出翠竹白牙,黃葉紅蓮花。
他穩穩而坐,手按拂塵,想着剛剛發生的事兒。
紫陽退位,帝君之位空懸,對於天庭,對於整個三十三天來講,都是開天闢地的大事。
這是新的開始,也是紀元開啓的標誌之一。
從此之後,三十三天會進入一個所有人都無法預料的局面,
而自己,還有自己背後的宗門,要在這個新局面中翻雲覆雨,攪動風雲,作出一番功業。
陳巖眉宇間一片沉凝,手按拂塵,想得出神。
轟隆隆,
九頭玉獅子不停,腳踏七彩祥雲,每一下蹄子踏下,都要風雷之音,威武雄壯,又像是蒼茫的號角,響徹四方。
獅子拉着雲輦,風馳電掣一樣,等到了一座山前才停下來。
這個山,巍峨奇崛,白雲覆頂。
千重陡崖生長着千姿百態的奇鬆,老杆新枝,夭矯如龍。
還有苔痕青青,交匝幽幽的森綠石頭。
上面被松風腐蝕出千千百百的石孔和石竅,風一起,發出嗚咽的聲音,和私下的鶴唳猿啼呼應。
不知名的閒話靜靜地綻放,香氣瀰漫開來,像是霞光。
陳巖扶正道冠,自雲輦上一步步下來,然後深吸一口氣,沿着崎嶇的山路,往上走。
越往上走,景象越是玄奇。
到處都是澗水泄玉,石棱有致,落花滿地,香氣馥馥。
看在眼中,美不勝收。
陳巖也不急不忙,賞着景,聽着聲,不疾不徐。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巖只覺得天頂上的光越來越亮,幾乎要化爲實質,然後眼瞳似乎一下子拔高,躍然而出,來到一片浩森的湖面。
湖面平整如鏡,泛着青碧,幽幽深深。
裡面種植着各種各樣的蓮花,有紅的,有青的,有白的,有黑的,花蕊搖曳,荷葉田田。
在湖面之上,在蓮花之間,有金燦燦的光暈懸空,神秘的經文圍繞在周圍,字字珠璣,相互碰撞,像是人在吟唱。
陳巖斂去笑容,上前行禮,道,“見過大人。”
“嗯。”
金燦燦的光暈中的人正是紫陽,他的聲音平平靜靜,溫潤如玉,半點沒有自帝君之位上退下的憤怒和不適,自自然然,道,“你對天庭的那四位帝君倡導的改革怎麼看?”
陳巖沒想到紫陽見面之後,會先問的這個問題,他想了想,有了念頭,組織語言道,“四位帝君還是高瞻遠矚的,他們很有魄力,很有決斷,很有勇氣,在這個天運鼎沸的時候,強行進行改革,加強帝君集權,一旦成功,可以讓天庭更好地發展,抓住機會。”
陳巖侃侃而談,道,“不得不講,四位帝君真的很果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