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春濃時節。
陳家大院裡,老鬆虯枝,綠染石階,魚裁蓮葉,暈光耀水。
遠遠看去,嵐煙聲不起,杖履桃花香。
陳巖換了身青衣,坐在小窗下,眸子晶瑩,淡淡的晨曦落在他的身上,好似披了一件霞衣,金燦燦,明亮亮,風姿絕世。
“呼,”
陳巖運轉觀想之法,白氣自鼻竅中吐出,如煙似縷,細細有聲。
“呼,”
好一會,陳巖收回白氣,識海之中,魂魄綻放出明光,重重疊疊,愈發清晰,只是依然看不清面容,給人一種刻板的感覺。
“還是不行。”
陳巖皺了皺眉頭,自從他參加完院試回家之後,就是日夜觀想太冥,壯大魂魄,以求突破到精氣化神的第二個階段凝魄。
凝魄者,就是性靈和魂魄融合,從而生出真正的神魂,覺醒自我,產生神念。
現在他魂魄的力量已經足夠,但遲遲無法找到自己的靈性,也就是自己的獨一無二,所以無法凝聚神魂。
“自己的獨一無二,還有以後的道路,”
陳巖用手指敲着石案,發出咄咄的聲音,沒有兩個人是完全相同的,上一世的經驗在這一關卡根本沒有作用。
“得自己悟啊,”
陳巖眉頭舒展開,深吸一口氣,又恢復到原本的從容不迫,心若枯井,波瀾不生。
“還有這次府城之行,”
陳巖念頭轉動,想到自己在府城見到的陸青青、孫人峻、朱煜、張道士、陶聖俞、神秘的血色眸子,貢院監場神靈等等,都給人一種沉甸甸的壓力。
雖然只是見到冰山下的一角,但這個世界的危險和複雜,可想而知。
要是自己無法更快進步,恐怕會被人當墊腳石。
想了想,陳巖先拿出陸青青留給他的符牌,上面是縱橫的真氣交織成的花紋,如魚鱗,似蓮花,像波紋,光華流轉,熠熠生輝。
“好精妙的真氣,”
陳巖把握符牌,感應着上面的力量,真氣之間的組合,結成種種玄妙的符文,不可思議。
“這就是煉氣士啊,”
陳巖很是驚歎,末法時代靈氣枯竭煉氣士早就成了傳說,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煉氣士,感應到其絲毫不遜於自己修煉神魂一道的力量。
以神御氣和以氣通神本來就沒有上下之別,到最後都是殊途同歸,精氣神混泯歸一,逍遙於天地。
簡單來講,只是側重點不同罷了。
“煉氣士,很有意思啊。”
陳巖目光炯炯,雖然無法像神魂修煉般千變萬化,一朝頓悟,突飛猛進,但煉氣士吐納天地元氣,化爲真氣,千錘百煉,一步一個臺階,卻是非常之穩當。
要知道,到了精氣化神的最後一個階段神遊,就是神魂出竅,這樣就會不可避免地引動諸般的氣機變化,形成各種各樣的魔頭和劫難,步步驚心,如履薄冰。
而煉氣士的真氣卻歸於肉身,有氣血鎮壓,很難有外魔化形,在修行中的劫難遠比神魂修煉少得多,最重要的反而是按部就班。
“各有優勢吧。”
陳巖搖搖頭,收好符牌,取出一枚玉符,這是他在河上擊殺白影的陰神所得。
“不知道是什麼?”
陳巖把玩良久,卻只發現此玉符除了能夠融入魂魄之中,好像沒有其他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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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那是,”
突然之間,陳巖目光一動,他用觀氣之術看到,不知何時,重重疊疊的明光升騰,在半空中結成神環,天花生彩,霞光千道。
陳巖循着異象,走出陳家大院,就見有一白面無鬚的官員坐八人肩輿上,張杏黃蓋,前呼後擁,儀仗驚人。
一衆人來到張家門前,停了下來。
有輕騎上前,詢問左鄰右舍道,“這可是新遷來的張家?”
“是,”
衆人都回答,很多人還撇清道,“張家是從山對面的大城遷過來的。”
“張家,”
陳巖混在人羣中,目光轉動,張家還是他覺醒前世記憶後才遷過來的,只是向來低調,都不瞭解。
“是張家就好。”
白麪官員點點頭,吩咐左右,道,“張某無罪,可縛其婦來。”
“是,”
侍從答應,昂然入府,不多時,就將一個豐腴俏麗的少婦拖了出來。
“這,這,這,”
張家的主人看到侍從來勢洶洶,急的團團轉,卻真不敢出面相抗。
“給我打三十大板。”
白麪官員用手一指張家婦,面無表情。
“是,”
左右如虎狼,過來按倒張家婦,掀起襦裙,噼裡啪啦地打板子。
“唔,”
張家婦趴在地上,臉上滿是驚恐,只是一個勁地道,“民女知罪,民女知罪。”
“好了,”
見到三十大板把張家婦打的皮開肉綻,白麪官員擺擺手,道,“這件事兒,到此爲止。”
“走吧。”
“是,大人。”
衆人簇擁八人肩輿,向來路歸去。
陳巖看到,這一衆人剛到樹蔭之下,登時消失不見,只看到滾滾黑風,向東南方向而去。
“嗯?”
陳巖將觀氣之術運用到極限,可以清晰地看到,一股神靈的氣息由近及遠,漫天的神光逐漸消失。
“好一個神靈,”
陳巖面色變幻不定,道,“居然光天化日之下顯形,還敢當衆行刑,幾乎是官府的做派。難道神靈真的干政不成?”
“文娘,你沒事吧?”
張家的家主見官兵離開,連忙上前,扶起他的媳婦,滿臉的自責道,“我沒用,讓你受苦了。”
“夫君不必如此,”
張家婦強忍着疼痛,依然有大家之風,不失禮儀,道,“我本是侍郎小妾,當年他在的時候,爲了邀寵,發誓不再嫁人。沒想到現在會在白天見到。”
“啊,”
張家家主聽得傻了眼,他還沒想到有這樣的牽扯。
“還好。”
張家婦額頭上細汗淋漓,打溼衣襟,道,“今天捱了這三十杖打,算是了結了所有的因果,以後我們可以安安心心過日子了。”
“這就好。”
張家家主放下心來,攙着自己的夫人,迴轉家中。
“這是千里尋婦?”
陳巖自衝關之後,耳聰目明,縱然兩人壓低聲音,他也聽得清清楚楚,喃喃道,“不管怎麼說,這神靈真是氣焰囂張,精晝顯形,動用私法。”
一邊走,一邊想,陳巖剛到陳家大院門前,就見風煙滾滾,十幾騎風馳電掣般而來,來勢不善。
看到這麼兇殘的新人榜,會員點擊榜,打賞榜等等榜單,真是目瞪口呆,像我這樣純真善良可愛的人難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