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後夜總會在玉丫市的知模不算很大,裝修也不是最高寸意卻出奇的好,ktv包廂甚至要預訂。之所以生意這麼好,在於皇后夜總會的老闆,名字叫做孟吉慶,乃是市委政法委書記孟繼良的親弟弟。很多生意場上的人,包括道上混的大哥,都爭先恐後前來消費,希望與孟吉慶拉上關係。
甚至於有一個道上大哥,長期在皇后夜總會包了一個包廂。一次**了八萬元給孟吉慶。
不過,皇后夜總會有兩間包廂,其他工作人員,包括夜總會的總經理,都是無權訂出去的,如果有客人要使用這兩間包廂,必須要得到孟吉慶的同意。
現在,其中一間叫“紅心皇后”的包廂裡,就坐了兩位客人。
其中一位。外表斯文,正是玉蘭市政法委書記孟繼良,另外一位,外表比他還要斯文,以至於坐在他身邊的小姐,都感覺全身冷,將撒嬌嗲的諸般手段,俱皆收了起來,只是緊張地盯着這位客人面前的酒杯,一旦空了,就忙不迭的給他滿上。
這位,無疑就是前任玉蘭市長,現任省政府副秘書長汪國釗了。
不要說小姐。就是孟繼良這種與汪國釗相交多年的老友,有時候也覺得有點不大舒服。汪國釗身上的陰冷之氣,竟彷彿是有形有質的東西,一不小心就會傷人。
包廂裡一共四個人,除了孟繼良和汪國釗,就是兩名衣着打扮十分暴露的年輕女子,長相和身材都非常不錯。
兩名姐均不認識孟繼良和汪國釗。她們只知道,有資格使用皇后夜總會“紅心皇后”包廂的,一定都是大人物,是老闆都要巴結的對來
這兩位客人也奇怪,進了陽包廂,並不唱歌,只是喝酒,將這裡當成酒吧了。一名小姐曾經自作主張開了音樂,準備高歌一曲,不料立即受到孟繼良的呵斥,嚇得趕緊關了電視機。
“繼良,遇到難題了?”
汪國釗喝了一口啤酒,低聲問道。聲音還是那麼平靜,波瀾不驚,似乎去年的敗走麥城,並沒有給他帶來絲毫的影響。
孟繼良嘆了口氣,說道:“宋都市那些煤黑子,一點不講規矩,殺人殺到玉蘭市來了!”
生在七中門口的血案,以最快的度傳遍了玉蘭市的大街小巷,因爲被殺的對象是宋都市原政法委書記童威的妹妹,因此官場上的流傳的度,比民間的度還快,汪國釗自然也是早就知道了的。孟繼良與汪國釗是多年的老友,在他面前絲毫不隱瞞自己的觀點,直指幕後黑手是宋都市的“煤黑子”
只要稍微有一點常識的人。就能猜到這一點。
但身爲玉蘭市公安局長,孟繼良猜到了沒用,辦案講究的是證據。
汪國釗又沉默起來。
自從他走麥城之後,許多過去的舊部朋友,都自動疏遠了和他的關係,只有極少數幾個例外。譬如孟繼良、王良旭等人,依舊還是和他保持着密切的往來。汪國釗面上陰冷,心裡頭可明白。患難見真情,孟繼良與王良旭這幾個,“例外”就是他的“真情”了。現在孟繼良遇到了難題,汪國釗也很想幫他一把。“聽說柳俊爲了這個事,專門去了市局。召集專案組開會,下達了限期破案的指令?”
沉默稍頃。汪國釗又問道。
“是啊,他要求在七屆省代會之前,必須破案。”
汪國釗雙眉精芒閃爍了一下:“七屆省代會之前?只有一個多月時間了”
孟繼良點點頭,說道:“嗯。時間很緊張。”
汪國釗忽然笑了一笑,說道:“時間倒不緊張,我看是你心裡緊張吧?”
孟繼良一怔。隨即搖頭嘆息:“我能不緊張嗎?涉及到兩個省委副書記呢,”童秀玲一開始攔了柳俊的車,”
一言未羊,汪國釗忽然伸手止住了他,對兩名作陪的小姐說道:“你們先出去,告訴外邊的人,誰也不許進來打擾!”
也不是孟繼良那麼大意,不過這是在孟吉慶的夜總會,孟繼良就不是那麼小心。既然孟吉慶叫了這兩個小妞過來作陪,那就是靠得住的。他以前也經常會和汪國釗來這裡散散心,不免和這裡的小姐們結下些露水情緣,每次都沒有任何意外。時間一長,孟繼良也就放鬆警慢了。
汪國釗卻依舊是那麼謹慎。
兩名小姐早就巴不得汪國釗有這句話,實在渾身都不對勁。聞言立即起身,朝兩人鞠了一躬,極快的退了出去。一走到外邊,兩人不約而同地靠在牆上,伸;洲二着胸脯。長長舒了口與,如蒙大赦的樣子,再對視一明:忍不住笑了。只是那笑容之中,帶着說不出的驚懼之意。
汪國釗抓起桌面上的香菸,遞給孟繼良一支,自己也點上了,抽了幾口,說道:“嗯,你接着說。”
孟繼良說道:“說起來也很搞笑,這個事情本來不歸柳俊管的。童秀玲搞了一個牌子,口口聲聲要見“柳青天
說着,孟繼良再次搖了搖頭。神情很是不以爲然。
“柳青知…”
汪國釗喃喃自語似的說了一句,波瀾不驚的臉上,閃過一抹陰厲的神情。
“是啊。柳俊這個人。終歸是年輕了些。凡事愛出風頭,呵呵,與北方那一位,有異曲同工之妙啊。”
孟繼良感慨地說道。
汪國釗沉穩地說道:“你以爲北方那一位,很喜歡出風頭嗎?他是不得已而爲之。都是出身豪門,與東南那一位比起來,他很不被看好。
這麼高調行事,也是在奮力一搏,希望能夠爭取一下。就算不能搶到第一順序的位置,起碼也不至於落後太多。柳俊,不靠着自己這麼拼命。你以爲他那個接班人位置。會自動落到他頭上?”孟繼良一驚,隨即頻頻頜:“有理!說起來,他的根基可是比別人差遠了,下里巴人啊。人家好歹有個好家世。東南那一位,不顯山不露水的,那才叫厲害。”
汪國釗微微一笑,似乎不願意就這個問題深談下去,轉回眼下的事情,問道:“後來不是丁玉毋出面了,段定遠親自到玉蘭市政府把人接走了嗎?”
孟繼良苦笑一聲,說道:“所以才麻煩啊。照說,如果童秀玲手裡有什麼證據,也該已經交給段定遠了。結果還是被人砍了十幾刀。又是什麼原因呢?照我分析,只有兩個可能,第一,就是童秀玲沒有什麼過硬的證據。或者就算有。也還有交給段定遠,別人爲了堵她的嘴。想要把她幹掉。第二,證據已經交到了段定遠手裡”
說到這裡,孟繼良猛然住了口。望着汪國釗,不再吭聲,臉上深有憂色。
汪國釗很清楚孟繼良未曾出口的言語代表着什麼意思。如果證據已經交到了段定遠手裡,而童秀玲依舊被人滅口,依照推理,那就只能有一個理由此事是段定遠屬意的!
這樣的推理。未免過於驚人。
段定遠可是省委副書記兼省紀委書記啊!
“他不會陷得那麼深吧?”
汪國釗皺起眉頭說道。
“很難說。宋都市的薑桂英,可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大家都說,這個女人是第一個,投靠段定遠的,誰知道他們之間,有什麼關係?”
在汪國釗面前,孟繼良什麼話都不隱瞞。
所謂薑桂英,正是宋都市市長,以前的宋都市紀委書記。由紀委書記而出任市長。在官場上並不多見。段定遠網到省的時候,薑桂英是省紀委第一紀檢監察室主任。後來出任宋都市市委副書記兼紀委書記,兩年前擔任宋都市長,其間,段定遠出了很大的力氣。省體制內有一定級別的幹部,都很清楚,薑桂英是段定遠最信任的心腹。
“薑桂英這個女人,操守本來就不怎麼的。名聲就不說了,爛得很。聽說手腳也不乾淨
孟繼良接着說道。言語之間,露出很是不滿的意思。
汪國釗對於孟繼良的忿忿然。倒是頗能理解。孟繼良上副廳的時間。還在薑桂英之前,一度是玉蘭市最年輕的副廳級實權幹部。結果多年過去,孟繼良還在副廳級的位置上原地踏步,猶如強力膠水粘住了一般,不能移動分毫。薑桂英卻是官運亨通。一路高歌猛進,擔任市長都已經兩年了。兩相比較。孟繼良當然要十分不爽了!
不過現在,自然不是吃乾醋的時候。
薑桂英是否與段定遠關係曖昧,這個不好胡亂揣測。照情理分析,童威網一被省紀委雙規,馬上“自殺身亡”確實是十分蹊蹺。歷來**案。都很少是獨立存在的,通常會牽扯出一大堆人。童威顯然死,得很是時候!
現在童秀玲不肯消停,被人亂刀砍傷,差點丟了性命,而且是在面見段定遠之後,也難怪孟繼良要這樣懷疑了。
關鍵是,如果此事當真與段定遠或者薑桂英有關,孟繼良現在就難做了。
夾在柳俊與段定遠之間,一不小心就會被夾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