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西機電總公司的整改。進行得非常順利。以尚越爲首的一干貪官污吏,被繩之於法。據說會被苛以重刑。另一個主犯樑亮,依舊在逃。玉西縣公安局報請省公安廳批准,對樑亮發出了通緝令。
玉西機電總公司的領導班子重組,那個在好再來酒店爲沈丹說過幾句公道話的竇以德被任命爲機電總公司的總經理。竇以德原任機電總公司副總,是機電總公司領導班子裡唯一一個未曾落馬的官員。與此同時,市“國企改制辦”派出了一個監督小組進駐機電總公司,全程監督機電公司的股份制改造進程。原機電公司技術科副科長張文波被任命爲這個監督小組的組長,直接向市委副書記柳俊負責。
所有這些事情,名義上是由市政府主導,實際都是按照柳俊的意圖在辦理的,如同柳俊所言,每一個環節都不許走樣!
柳俊之所以在機電公司下這麼大的力氣,無非是爲了立威。殺雞駭猴。
與李惠關係密切的尚越都被拿下,其他國企的負責人,焉能不心驚膽戰?市兩辦隨即派出十數個小組,開始對全市上規模的國有企業進行調查瞭解,匯聚第一手資料。玉蘭市國企改制工作,全面鋪開。
不過主導這一切的強勢人物柳俊書記,卻又再一次離開玉蘭市,回大寧市看望老婆孩子去了。轉眼到了五一節。柳書記拋下繁忙的政務,徑直回了大寧市。
柳陽已經半歲多了,長了兩顆小門牙,在爸爸懷裡咿咿呀呀學語,不時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在柳俊的臉頰上拍打幾下。
“好小子,這世界上,你是第一個敢打我巴掌的人!”
柳書記樂呵呵的說道。
見了爸爸的笑容,柳陽似乎得了鼓勵,拍打得更歡了,咧開小嘴笑了起來。
菲菲一色潔白的裙裝,站在旁邊笑眯眯的。做了母親之後,菲菲的身材依舊那麼苗條挺拔,只是胸部的規模略略增大了一些,嬌美如故,若不是知曉內情的人,任誰也不會相信她已經有了孩子。
五一節,嚴玉成照例休假,吃完早餐,揹着雙手,出門散步去了。
這一點,頗令柳書記佩服。
因爲偉人辭世,高層各大派系的博弈,已經到了白熱化的程度。尤其是核心層的爭鬥,更是備受矚目。預計即將召開的十五大,政治局委員的人數會略略有所增加,常委會組成人數不會變。但面孔就不一定不變了。
常委會七個職位,目前能夠完全確定留任的。只有三人。其餘都是不確定的。當今與儲備一號首長,必定留任。洪副總理出任總理,也是大勢所趨。鑑於軍隊內部的調整,大致完成,各派勢力達成了共識,當初爲了保駕護航而進入常委會的軍方代表人物,十五大之後,會退居幕後。這個也是基本可以肯定的。
最具變數的乃是嚴柳所在派系的另一位臺前大佬,下一屆的去留問題。
這位首長,在黨內威望頗高,清廉正直,任職經歷豐富無比,黨務、政務全都十分在行,以手段強硬著稱。唯一不利的因素是年紀略略偏大。
近來嚴玉成柳晉才頻頻出入京畿,與本派系重量級大佬會商,自然也是爲了這個新的佈局。如此要緊關頭,嚴玉成居然依舊有閒情逸致,去民間會友弈棋,氣度果然益發沉穩了。
“菲菲,帶孩子辛苦不?”
柳俊抱着陽陽,笑着問道。
“纔不呢。寶寶最好玩了……”
菲菲微笑搖頭,伸手逗了逗柳陽胖乎乎的小臉蛋,柳陽就張開嘴來想要咬住。菲菲一貫以來就十分喜歡小孩子,如今自己做了媽媽,可不知對陽陽有多疼愛了。
“嘻嘻,寶寶肚子餓了,該喂牛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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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菲嚷嚷道。
柳俊就一陣頭暈。
不是吧,這不過是嬰兒的習慣性動作罷了,對於任何嘴邊的東西,都會嘗試咬上一口。菲菲卻見風就是雨,忙着去泡牛奶。
菲菲也是奉行母乳餵養的,奈何她奶水不旺,柳陽又和他老子一樣,胃口奇佳,不過兩三個月之後,母乳就明顯不夠吃了,只能輔之以牛奶。到半歲左右,基本上就全是喂牛奶了。
“別急,菲菲,寶寶不餓,剛喝過一瓶牛奶呢,哪有那麼快就會餓的?”
柳俊慌忙止住了妻子。
菲菲做了母親,性格嬌憨依舊,也不知她平日裡是怎麼帶孩子的。好在有解英和保姆,倒也不必過於擔心。
“不是啊,我最喜歡看寶寶喝牛奶了,他自己捧着喝的,可好玩了……”
菲菲就停下動作,卻有些意猶未盡。柳俊又是一陣頭暈。這個媽媽做的。就因爲自己喜歡看兒子喝牛奶,不管他餓不餓,只管大瓶端過來。
柳俊疑惑地問解英:“老媽,菲菲平時在家,就這樣喂陽陽的?”
解英笑道:“她呀,基本上就是添亂,不越幫越忙就算不錯了……”
難得女婿從A省回來,解英也是心情甚佳,忍不住擠兌一下女兒。菲菲立即不依,撅起嘴巴說道:“媽,不帶你這麼說人家的……寶寶還是我每天帶着睡覺呢……”
解英笑道:“你不說這個就算了。你自己都是小孩子,要我半夜起來給你蓋被子!”
菲菲就紅了臉,卻不再反駁,料來被母親說中了!
“走吧,菲菲,我們抱着寶寶去公園裡逛逛,順便瞧瞧老爸在幹啥。”
“下棋唄,還能幹啥?”
菲菲嘴裡是這麼說,對老公這個提議卻是十分贊成,高高興興推了嬰兒車出來。柳俊並不將兒子放進嬰兒車,一路都是自己抱着,不斷逗弄,開心得了不得。
反正柳書記自幼習武。身體壯健,倒不怕累着。
省委常委院就在榕湖公園一側,但要去到真正熱鬧的所在,要繞上許多路程。好在天氣不錯,太陽不毒辣,一路慢慢走過去,萱萱和嵐嵐不遠不近跟着,十分愜意。
榕湖公園佔地廣闊,風景甚佳。是省城居民節假日休閒的好去處。今天是五一節,來公園遊玩的人更多,熙熙攘攘的。好不熱鬧。
菲菲興高采烈,買了一個米老鼠形狀的氣球,給柳陽拿在手裡。開始的時候,柳陽圖新鮮,倒是牢牢抓住,過不了多久,也許是膩了,也許是乏力,小手一鬆,氣球飛出老遠。菲菲趕緊跑過去撿了起來,重又交回兒子手中。這一回小傢伙就不給面子了,媽媽剛一鬆手,他小手一甩,米老鼠又到了地上。菲菲再緊着撿了兩回,結果都是一樣。
“好啊,看你爸爸回來了,就拽起來了。等你爸爸回去上班,看我理不理你!”
菲菲便和兒子置氣,鼓起嘴巴氣呼呼的“威脅”陽陽。
陽陽咯咯笑出聲來。
菲菲緊着將兒子摟過來,就是一陣猛親。柳陽就咿咿呀呀的和母親說話。
“菲菲,瞧……”
柳俊指着前面不遠處的一株榕樹,笑着說道。
菲菲順着他的手指望過去,只見嚴大書記在榕樹下正襟危坐,盯着棋盤,正和一個年輕人殺得難分難解。
“咦,那不是經常和爸爸下棋的人……”
菲菲就有些奇怪。
柳俊以前在寧北縣上班的時候,倒是經常陪同嚴玉成來榕湖公園下棋,嚴玉成的棋友,一般也是中老年人。去了玉蘭市,自然就沒有這麼方便了。不知道嚴玉成是否更換了棋友。嚴大書記的性格,歷來是不服輸的,說不定喜歡和年輕人硬碰硬的幹亦未可知。
“過去瞧瞧。”
柳俊抱着陽陽,慢悠悠的踱了過去。
棋盤上,嚴玉成已經佔據了優勢,車馬炮並進,形成了兵臨城下的態勢。與他對弈的年輕人,不過二十幾歲年紀。穿得很是樸素,正緊皺眉頭,思索對策。嚴大書記就從口袋裡掏出煙來,叼在嘴上,柳俊將陽陽交在左手,掏出火機給他點上。
嚴玉成扭頭望了女婿一眼,微一點頭,眼神又落回了棋盤上,好整以暇地抽着煙,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態。柳俊知道嚴大書記在榕湖公園下棋,一般是負多勝少,此番難得贏上一局,自然要好好得意一番,不由失笑。
連嚴大書記都贏不了,那個年輕人,棋力着實是差了些火候。
果然再下得幾步,嚴玉成就形成了馬炮絕殺。
“輸了!”
年輕人就很是懊惱地一拍棋盤,恨恨地道。
嚴玉成呵呵笑將起來,得意地道:“小夥子,你已經輸了兩局啦,要不要再來一局?”
“來就來,不過這回要賭個彩頭!”年輕人似乎甚是不服,嚷嚷起來。也不待嚴玉成有何言語,掏出五十塊錢排在石制棋盤上,說道:“就賭五十塊!”
嚴玉成笑道:“小夥子,賭博可不好呢!”
“怎麼,不敢賭啊?不敢賭算了!”
年輕人說話很衝。
眼見得嚴玉成躍躍欲試,只是礙於省委書記的身份,不好接口,柳俊就笑着掏出一張百元大鈔,擺在桌子上,說道:“行,就賭五十塊,猜先!”
“猜什麼先,讓你們執紅就是了!”
年輕人擡眼瞥了柳俊一眼,不屑地撇了撇嘴,說道,眼裡閃過一抹得意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