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恆自認自己是個古道熱腸,樂於助人、愛管閒事的好人,但從前面傳來打鬥聲的激烈程度看來,要是自己去幫忙說不定就會受點傷什麼的。權衡利弊下,利己主義的思想佔據了上風,還是不去圍觀了,要是殃及池魚了,那才叫倒黴。
陸恆轉身就走,毫不遲疑,也沒有什麼罪惡感。
只是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哭泣聲卻是讓他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好奇的往後面看去。
一個女孩正向着他的方向踉蹌跑來,昏黃路燈下可以看見白色羽絨服臂膀上破了一個大洞,絮狀的填充物隨着她的奔跑不斷飛舞在空中,洋洋灑灑就跟下雪一樣。
陸恆是停在原地的,女孩是向他跑來的,隔得越近,女孩子急促的啜泣聲就越明顯,奔跑途中,女孩還不停用手擦臉上的眼淚。
距離越來越近,視力極好的陸恆心裡泛起越來越濃的熟悉感。
這修長的大腿似乎跟某人的很像啊!
也許是看到了站在一邊的陸恆,那女孩急忙跑了過來,等靠近了,二人才驚呼出聲。
“陸恆!”
“胡曉?”
陸恆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這個一身狼狽的女孩,與以往那個自尊高傲的形象背道而馳。白色羽絨破了一個大洞,站在陸恆面前還有絮狀鵝毛飄舞在空中,其臉上除了淚水還有血水,驚恐的表情在看到自己那一剎那舒緩了下來。
“陸恆,幫幫我?”胡曉哭喊着說道,發現是陸恆後,幾乎雙腿一軟就要坐在地上。
陸恆一把拉住癱軟的她,皺着眉頭往她來的那個方向看了看,打鬥、嘶喊聲仍然沒有停歇,比起之前還要濃烈了幾分。
“怎麼回事?”
或許是陸恆往後面看的動作刺激到了胡曉,胡曉身體涌出一股力量支撐着她不倒下,雙手緊緊拉着陸恆。顫抖着喉嚨說道:“陸恆,你去救救田博傑吧,他要被人打死了,嗚、嗚,都怪我,都怪我。”
跟田博傑有關係?但好像與之前的情況截然相反啊,好像他是站在胡曉這一方。
“你仔細點說,田博傑是幫你?還有前面有幾個人要對付你們?”
胡曉梨花帶雨的哭道:“是的,田博傑是幫我的,前面有四個人,田博傑正跟他們打在一起,不過他撐不了多久了,你快去幫幫他啊!”
陸恆鬆開抓住自己胳膊的胡曉雙手,眉頭緊蹙的思考着。
四個人,並不是在自己能力範圍之內。他沒像蘇倫那樣練過武,打架的時候也僅僅是靠着一股子力氣和經驗豐富,但充其量也就是兩三個普通人的水平,對上四個人,自己只會死得很難看。
雙拳難敵四手,何況八隻手。
或許是看到了陸恆的猶豫,胡曉抹着眼淚說道:“陸恆,我求求你了,你就再幫我一次好嗎,田博傑這次是我喊來的,那些職校學生手裡都拿着鋼管,他要是被人打死了,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
耳邊是胡曉絮絮叨叨而又急迫的懇求聲,遠處的打鬥聲慢慢的在降低,若是不注意,幾乎就聽不清了。
陸恆下了決斷,把揹包取下來直接塞到胡曉懷裡。
看着狼狽不堪的胡曉,陸恆認真的說道:“我在裡面,馬上打電話報警,不管我回來沒有都要打電話報警知道了嗎?”
吩咐完這事,陸恆鐵青着臉就向着胡曉來的方向跑去,堅持了幾個月的晨跑,讓他的奔跑速度飛快。
胡曉花了一分鐘跑過來的路程,陸恆只用了一半時間就到達了。
這是一處拐角,有綠化帶的樹木掩映,昏黃燈光下一點都不會引人注意。若不是之前聲音的傳播,陸恆根本就不會知道這邊有人打架。
剛到現場,陸恆兩眼一掃,瞬間洞悉情況。
一個人站在一邊抱着雙手抽菸,表情狠戾,嘴裡不住咒罵着“打死他”
另外兩人揮舞着鋼管狠狠的擊打在一個半趴在地上的人背上,那趴着的人就該是田博傑了。
而胡曉口中的第四人很明顯就在田博傑身下,吐着血沫人事不省,田博傑左手掐着那人喉嚨,右手緩慢而有力的擊打在那人臉頰上。
每一次拳頭落下,都可以看見有血沫被打出,即使背後兩根鋼管不停的擊打,田博傑也不管不顧,咬着牙關就只盯着他身下那人打。
即使是陸恆看見這一幕也不得不暗贊,田博傑不愧是混跡在混子中的人,深知學生打架突出一個狠字。不管他人多勢衆,抓住一個人就往死裡打,這種狠勁往往會讓人放棄鬥志。
這一招在學生之間的打架中百試不爽!
然而今天卻是失了效果,另外三個職校學生似乎一點不在意同伴的死活,嘴裡咒罵的同時,揮鋼管的力道卻是一點不輕。
騎虎難下的田博傑也唯有魚死網破,任憑身上不斷傳來沉悶的重擊聲,一言不發的打着身下這人。
“媽的,半路居然殺出一個程咬金,老子陳榮熊看上的妞居然被你搞飛了。你也別擔心,我不會打死你,但絕對讓你以後站不起來,給我打,往他腿上打,我要打折他的腿。”
剛剛趕到的陸恆就聽到這句話,臉色一變,學生打架哪裡有這麼狠的,就奔着把人往殘廢打。
也不多言,在那個叫陳榮熊的人反應過來之前,一腳就踢向正痛打田博傑的人。
嘭!
陸恆一腳踢在那人腰桿上,頓時讓那人痛苦的彎下了身子。
另外一人頓時停住,擡頭把注意力放在陸恆身上,身後是陳榮熊的怒吼聲。
“哪裡來的野小子,阿飛給我先把他打趴下。”
他說的那個叫阿飛的人正是陸恆來不及出手的另外一人,聽到老大的話,鋼管一掄就直愣愣的砸向陸恆。
陸恆反應迅速,急忙往後退了一步,鋼管落空。
趁着阿飛奮力一揮,鋼管落空的踉蹌,陸恆伸出手拉住他的衣服往自己身上帶。
沛然莫御的巨大力量讓阿飛根本沒反抗過來就被陸恆拉到了身前,然後在他驚恐的眼神中,一個膝蓋如彗星撞地球一樣撞在他胸口。
砰!
一聲沉悶的痛吼從阿飛喉嚨中發出,雙眼瞪大的躺在地上翻來滾去,捂着胸口痛苦不堪。
瞬息之間擺平兩人,陸恆來不及高興,一瞬爆發劇烈的體力消耗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戒備的看着對面的陳榮熊。
陳榮熊臉色難看無比,自己三個手下就這樣倒下了,阿飛一時半會是恢復不了了,那一個膝撞就是落到自己身上也絕對不好受。被田博傑壓着那人已經徹底沒意識了,只希望不被打成植物人就好。至於剛剛被陸恆一腳踢到膝蓋上的手下,正顫顫巍巍的站起來,提着鋼管猶猶豫豫的不敢上前。
“廢物,還要老子親自出手。”
陳榮熊咒罵一聲,奪下手下的鋼管,大步走向陸恆,眼裡的冷厲讓人輕而易舉的知道他並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