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雨靜的父親叫做李聲,他的公司叫做李聲網絡技術有限公司,位於非常市市區的黃金地段,這是見證了公司初時的輝煌。但IT產業更新換代的速度實在太快了,由於李聲幾個錯誤的決定,直接導致了自己的公司走下路的窘境。
走進了科技大廈,站在電梯門口,李雨靜不由變得惆悵起來。經過了創業前期的甜蜜階段,李聲的公司開始虧損。李聲的性格也由於突如其來的挫折,從以前的爽朗,變成了飄忽不定的暴躁。本來和和美美的幸福家庭,變成了噤若寒蟬。李雨靜因此長期處於傷心與不安的壓抑之中,在學校放假的時候,她都會選擇留宿,或者去李馨那裡住。
樑爽察覺出李雨靜的異樣,關切地問道:“李學姐,你又思春了?”
李雨靜忍不住“噗嗤”一聲,伸出纖手輕拍一下樑爽的胳膊,嗔道:“沒正經!”她一顰一笑,美豔無比,真是應了白居易歌頌楊玉環的那一句詩:“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樑爽真不敢想像平時恬淡如白開水的李雨靜,竟然可以這樣千嬌百媚、媚惑衆生。他不敢多看,怕自己會陷進去。
從龍威仔的叫囂中和李馨的隻言片語,樑爽猜測到了李雨靜父親的公司現時大概的窘境。他能體諒李雨靜的心情,柔聲地開解道:“李學姐,你放心吧!正所謂,天無絕人之路,現在你父親的公司的救星不就來了嗎?”
李雨靜受不了樑爽的插科打諢,從悲傷的情緒中走了出來,沒好氣地道:“是你的那份什麼遊戲計劃書嗎?”
“當然!”樑爽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朗聲道:“你也不看看我樑爽是什麼人?一言九鼎、點石成金、綽號IT界小宋玉的真主角。我真主角小宋玉跟你姑姑*拍胸口保證過的事,就一定會成真的!”
李雨靜沒好氣地翻了翻白眼,在以往,她可沒有這麼豐富的表情。她見樑爽自吹自擂得無邊了,好心地敲打他一下:“你以爲你是誰?拍你的胸口保證,能頂多大的用處?”
“拍我的胸口頂不了大用處,難道……”樑爽狡黠地眨了眨眼睛,一副色眯眯的樣子,往李雨靜被寬鬆的校服覆蓋的胸脯,瞄了瞄,若有所指地道:“難道拍李學姐的胸口……就能頂天大的用處了麼?”
李雨靜沒有像普通女生受到騷擾一樣,暴跳如雷,抑或厭惡地走開。她默不作聲地嗔怪了樑爽一眼,此時,電梯的門打開,她一聲不吭地走進去。
樑爽心中懊惱不已,暗罵自己一聲“混蛋”。他發覺自己越來越口花花了,早幾天纔想通,認識到自己對那些高中小女生沒有興趣,現在又出言不遜地調戲人家,真不知道自己前世是不是憋得太久了。
李聲的公司很大,佔了科技大廈五樓兩個區的空間(每層樓分爲ABCDE五個區)。公司的標識放在很清晰的位置上,圖案很明確、很容易記認,看來頗具規模。如果不知情況的外人來到,也猜不到李聲的公司現時的窘迫。
李雨靜帶着樑爽來到前臺登記,半分鐘不到,一位與李馨有幾分相像的高瘦中年人,帶着爽朗的笑聲出現在樑爽和李雨靜的面前。不用說,這位中年人就是李雨靜的父親、李馨的兄長,李聲。
李聲親熱地與李雨靜打了一聲招呼,並沒有看得出二人之間存在什麼介蒂。但剛剛纔見識過李雨靜巧笑倩兮的樑爽,見現在的李雨靜回覆了以前清冷的個性,他知道這對父女之間是存在了些許矛盾的,其樂融融的關係只是做給他這個外人看罷了。
機會難得,樑爽也顧不了這麼多,主動上前與李聲握手問好。李聲愣了愣,好歹他也是主人,沒有失了禮數,熱情地與樑爽寒暄了幾句,只是眉語之間多少帶有資本家獨有的倨傲。
樑爽也不介意,從揹包裡掏出了自己的《DOTA計劃書》草稿,遞給李聲。李聲沒有去接,淡然地道:“樑同學,既然是李馨讓你來參觀我的公司,趁現在我有空,就帶你隨便逛一逛。公司不大,你不要見笑纔好。”
樑爽捉着《DOTA計劃書》的手僵在半空中,尷尬無比。他打了個哈哈,掩飾自己的尷尬,不着痕跡的將《DOTA計劃書》收回來,臉上保持着禮貌性的笑容:“那就打攪李叔叔了。”
李雨靜見自己的父親對樑爽居然是這樣敷衍的態度,頓時憤憤不平,沉聲道:“爸,樑爽雖然纔是個高一學生,但人家好歹用心寫了一份遊戲計劃書,你不能靜下心來,指點一下人家嗎?”
李聲大感困惑,他十分了解自己這個高傲的寶貝女兒,平時對任何男性都不假辭色。他本來以爲李馨是借個機會,讓他與自己的關係變得有點僵的女兒,見一見面。現在卻見她爲了一個相貌平平的男生抱打不平,不由細細打量樑爽一番。不過,打量完之後,他仍然看不出樑爽有什麼與衆不同之處。女兒面子還是要給的,他態度沒有之前的冷淡,擠出一絲笑容,問道:“樑同學,我先帶你隨處參觀一下,然後纔去會議室看一看你的計劃書,給點意見,怎麼樣?”
樑爽除了說“好”,難道還可以罵娘?他只好微笑着點點頭。李聲舉手讓了讓,率先走在前頭帶路。樑爽感激地看了李雨靜一眼,跟了上去。
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在李聲的引路下,草草地參觀了幾個工作間,除了映入眼簾滿是電腦之外,樑爽唯一得到的一個認識,就是李聲的公司頗具規模,有五十幾個員工之多,當然他不知道這是不是個外強中乾的空殼子了。除了這一點,本來對IT產業一知半解的他,參觀完之後,還是一知半解。
最後,李聲將樑爽和李雨靜帶到了會議室,吩咐了秘書送來了茶水,接過了樑爽的計劃書,草草地翻了翻,和煦地笑道:“樑同學,恕我直言,你這份所謂遊戲計劃書……”他頓了頓,“其實我們業內是稱呼爲方案。你這份方案真是讓我雲裡看霧,不知其所言啊!”
樑爽有些被打擊到,但他沒有氣餒,很快重新振作。微微探身向前,熱切地道:“既然李叔叔你看不明白我寫的東西,我還有一張嘴,可以解釋給你聽的。”
李聲那個叫氣,心裡暗罵:“真不識趣!”他看了看李雨靜,見李雨靜臉色不愉,只好舒服地挨在椅背上,裝出一副認真聆聽的姿態。
樑爽前世也是出社會混了幾年的,工作上的知識沒有增加多少,待人接物,察言觀色的技巧,卻被強行鍛煉出來。他敏銳地發現了李聲的虛情假意,但身爲上級者那一個會對他們這些屁也不是的下級者好臉色看的。他輕咳一聲,在腦中快速地整理一下思緒,不徐不急地道:“DOTA這遊戲是以對立的兩個小隊展開對戰的,那一方首先摧毀對方的基地上的標誌建築,就爲勝利者了……DOTA中可選擇的英雄衆多,各有特色。而且非常考驗團隊的默契,這樣可以捆綁更多玩家慫恿身邊的朋友,一起上網開黑店……”
聽完樑爽的講述,李聲點點頭道:“聽起來不錯,很有想法……”聽見李聲這樣說,樑爽頓時一喜,不過,下一秒鐘,李聲的說詞,讓他幻想登時破滅,“樑同學,怒力,日後若有疑問可以來問我。”
樑爽不由急了:“李叔叔,這DOTA不單是很有想法,而是非常有想法啊!我能斷定,日後將會是風霏全世界的即時對戰遊戲,一時風頭無量。過了這個碼頭,沒有這個船乘了,我勸你再好好考慮一下。”
平時,面對研究生,抑或碩士生的自我推銷,李聲都會一笑置之,幻想總是美好的,而現實卻不是那些初出茅廬的年輕人能體會。他們越說得天花亂墜,自己的方案如何無與倫比,他通常都是草草翻一翻,就覺得索然無味,更不用說對着一個纔剛升上高中的小屁孩了。如果不是李雨靜在場,他不介意說得難聽一點,打消樑爽不切實際的想法,這或許是做了一件積陰德的事。
李聲坐直了身子,不耐煩地擺擺手,勸道:“樑同學,我以過來人的身份,坦白跟你講,你現在還是處於求學階段,我奉勸你認真讀好書,將來考上一間好的大學,報讀了相關的專業,有了專業的知識,再寫了你的遊戲計劃書再不遲。現在,還是不要再想那些有的沒的。遲些我要開個會,那就……”
李聲起身欲走,樑爽見狀,再忍不住了。李聲根本一直沒有認真聽過自己的計劃,態度敷衍之極。他站起來,攔在李聲的前面,怒道:“李叔叔,機會只有一次,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我知道,你的公司已經只剩一個空殼子了,而我這個DOTA遊戲絕對會風霏全世界的。企鵝公司,你知道嗎?他們抄襲做來的《勇者聯盟》,也被選入了WCG了。WCG你知道吧?電子競技的奧林匹克啊!現在我們先搶了先手,自己做平臺,自已配套一款輕便、佔用資源小的語音聊天工具,絕對會比那些網遊要紅火的!”
“樑爽,你冷靜一點!”李雨靜見樑爽有點失了理智,馬上起身攔在他的身前。
李聲被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屁孩刺到了痛處,只聽到樑爽說他的公司是個空殼子,後面的一句也聽不進去了。他聲色俱厲地喝道:“好啊!你這麼行,你就先在war3這個平臺上做出地圖,紅火之後,再來奚落我也不遲!”說完,一揮衣袖,用力地打開會議室的門,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