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揚張了張嘴,無奈地抓了幾下頭皮,他是才答應過不假,可他實不願違背母親的意思。
陳虹太瞭解自己的兒子了,他是順毛驢,吃軟不吃硬,。她擺出一副出了上氣,沒下氣的樣子,“揚揚,既然你答應蘇綰了,就讓她保管吧,你是媽媽的孩子,媽媽還會虧待你們不成嗎?再說媽媽還有退休金呢,夠咱們的生活費了,即使不夠,還有你爸爸的工資呢。”
蘇綰愣了一下,沒想到陳虹突然改變了態度。可讓她始料未及的是,齊揚的態度也很快發生了逆轉,他說:“媽,我是你兒子,我掙的錢就你的,我這就把工資卡給你,就當是我們兩個人的生活費。”
趁着齊揚回房間的空擋,陳虹微笑着衝蘇綰豎起了小手指,這一仗她贏了,兒子是她帶大的,他什麼脾性,沒有比做母親的更清楚的,跟她鬥,她還嫩點。
蘇綰苦笑,齊揚就是個豬腦袋,他一個月四千多的工資,把全家人的伙食都包了,也花不完,看他以後靠什麼在外面應酬。蘇綰無言相對,去衛生間裡繼續洗衣服。
陳虹索性裝病裝到底,中午飯也不做了,全都推給了蘇綰。可憐的蘇綰,洗完衣服,又得做飯。
人的心情不好的時候,煮出來的飯也是難吃的,按照她前世的水平,完全可以做出幾個像樣的家常菜來,可她偏偏心情極度不爽,結果沒有發揮出水平來,做的菜不是鹹了,就是淡了,要麼就是太甜,最拿手的雞蛋湯,也弄成了沫沫。
陳虹一邊吃一邊抱怨,齊揚雖然嘴上不說,看他吃飯時不斷皺眉的樣子,就知道是在強迫自己下嚥。蘇綰悶頭扒拉了幾口飯,便繼續洗衣服。洗完,晾好,發現飯桌上的碗筷都沒有收,陳虹和齊揚在各自的房間裡,沒有一個人要幫忙。
蘇綰本不想洗的,轉念一想,何必呢,洗了落下個好名聲,不洗又被陳虹抓住把柄。她收拾了碗筷,洗好,放在碗櫥裡。
看看時間,已經是下午兩點。蘇綰把自己摔在沙發上,捏了捏發酸的背,又看了看洗的白的幾乎退了皮的雙手。想她在孃家的時候,何時做過這些活,那真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裡怕摔了。一日三餐,都是母親做好了,才叫她。
蘇綰揉了揉了發澀的雙眼,仰起頭,把要快流出來的淚水憋了回去。他們不是想要一個樣樣能拿得出手的兒媳婦嗎,好,她如他們的願,總有一天,她要讓他們知道,她蘇綰是個搶手的女人,不只有在他們家受氣的份。
蘇綰回房,見齊揚正在玩網遊,她沒有說話,換了衣服,揹着單肩包出了門。她記得在公司附近,有一家專門教烹飪的學校,她要去看看。
來學烹飪的女人居多,想必都是在孃家的時候十指不染陽春水,嫁到婆家,不得不下廚房的主兒。工作人員領着蘇綰先參觀了一圈,說她要是喜歡的話可以先試聽。蘇綰點點頭,選了家常菜班。工作人員和老師打好招呼,便讓蘇綰進去了。
蘇綰環顧一週,發現這裡的女人年紀都跟她差不多,穿着有一定的時尚度,煮菜的時候眉宇間帶着些許的不耐煩,蘇綰心中暗笑,看來這些人的遭遇跟她差不多,都是被逼的。再看老師,蘇綰愣了一下,竟然是個男人,這個男人穿着白襯衫,繫着米藍色的圍裙。男人衝她友好的笑笑,蘇綰回之一笑,沒想到抓小偷的勇士竟然是個教習烹飪的老師。
連紹還記得蘇綰,她那雙美麗且清澈的大眼睛讓他印象極深。一下課,他那便走到蘇綰面前,問她是不是要學習烹飪。蘇綰點點頭,說試聽完了,就教報名費。
連紹十分熱心,說他可以幫忙,給她打個六折。蘇綰一聽,忙點頭,讓他立刻陪着去交報名費,生怕晚了,連紹變卦。
連紹笑嘻嘻地,給工作人員打好招呼,幫着蘇綰填了表格。這裡的課程分週末班,晚班,蘇綰報了晚班,她不想把週末兩天都浪費在這個上面。
連紹說他也教晚班,意思是他會做她的老師。連紹問她可還要繼續試聽,蘇綰搖搖頭,開玩笑似的說:“我對你很有信心。”
連紹呵呵笑起來,看了下腕錶,“時間也不早了,我該去上課了,期待咱們下一次的見面。”
蘇綰抿嘴而笑,以爲是連紹幽默風趣,沒想過其實連紹說的期待是真的。連紹一直目送她離開,直到看不見她的背影纔回到教室上課。
蘇綰隨意逛了逛,給齊揚打電話說不用等她吃飯。齊揚想是在玩遊戲,答應了一聲,就把電話掛了。聽着電話裡傳來的嘟嘟的聲音,蘇綰的心霎時間涼了,他也不問問自己在哪裡,吃的什麼飯,就那麼掛了。蘇綰苦笑着搖頭,修下這樣的人,算是她的命苦。
街旁的小咖啡館裡,坐着一對對的情人,看着他們耳鬢廝磨的樣子,蘇綰的心裡越發的難受。在大學的時候,齊揚也會帶着她去咖啡館裡坐坐,偶爾吃頓西餐,犒勞下腸胃。
現如今,他們沒有再去過,生活除了一日三餐,便是與婆婆不斷地爭吵。蘇綰真是累了,不想回那個所謂的家。
咖啡館的對面是一家西餐廳,蘇綰拿出錢包數了數現金,還夠她揮霍一頓的,便走了進去,要了牛排和橙汁。許是餓了,總覺得今天的牛排特別好吃,嫩而滑,橙汁也特別的純正。因此,蘇綰便低頭狂吃起來。吃着吃着,覺得不對,朝對面望去,一雙笑彎了的眼睛,正在看着自己。
蘇綰怔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笑笑,自己的狼狽樣肯定都被他看到了。
連紹走了過來,在她對面坐下,“不介意我坐這裡吧?”
蘇綰搖搖頭,心說你都坐下了,還問我,“不好意思,剛纔我吃的太不雅了。”
連紹笑道:“不,我覺得這纔是真性情。看着你吃飯,我也有胃口了。”他招手叫來服務生,要了和蘇綰一樣的東西。
蘇綰還是第一次和一個才見過兩次面的男人吃飯,心裡有點兒彆扭。可是連紹卻很隨意,聊起一些天南海北的東西。蘇綰對他淵博的知識不禁側目,按說像他這麼有學問的人,不應該去給女人上烹飪課啊。
蘇綰心中疑惑,便問出了口。連紹看了她半響,道:“這是我的愛好,我覺得烹飪也是一門藝術,閒暇的時候用來放鬆心情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