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定邦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
以目前兩人的狀況來看,這場追逐戰就是一個超長的耐久戰。只要雙方不出現明顯的失誤,基本沒有終結的可能。而嶽定邦的這個追逐已經堅持得太久,一下子又不捨得放鬆。
事實上,追逐了這麼久,嶽定邦也十分困惑,他也不知道,通過這樣的方法是否能夠消滅陸秋原這個競爭者。
隨着時間的流逝,對手越追越強—對嶽定邦來講,這是一種嚴重的困局。嶽定邦身子琢磨着,如果自己的修煉水平就此停步不前的話,終究有一天會被對方追上來的,那時候,可就是主客異位了。
雖然嶽定邦搞不懂,陸秋原到底是通過什麼方式實現一邊逃跑一邊修煉的,但嶽定邦可以確定的是,兩人的修煉法門是有很大區別的。
是什麼造成這樣的原因呢?
玄鴻子的形象浮現在了嶽定邦的眼前。
是的,一定是這個狗屁牛鼻子搞的鬼,想不到這傢伙鼓搗出來的修煉煩悶還真是很厲害的。
嶽定邦琢磨着,應該抽個時間先把那個臭道士抓過來,把他所有懂得的修煉法門通通搞到手……如果自己也能夠實現一邊奔跑一邊修煉,就不用害怕陸秋原會超過自己了。
嶽定邦越想越心動,反而越是覺得,現在不是追捕陸秋原的最佳時機了。
擺在嶽定邦面前的選擇是,怎樣停下來這場追逐。又不讓對方發現異常,而自己能夠悄悄地抓捕那個臭道士呢?
如果一旦被對方發覺了自己的意圖,反而是他跟在自己的後面死纏爛打,那樣麻煩就大了。看來還得多用些心思才行!
嶽定邦想到做到,在一處不知名的山峰之上,穩穩停下了追蹤的腳步。
他要和陸秋原來一場別開生面的談判。
嶽定邦指了指兩人中間的一塊大石頭說道:“坐吧,我有話跟你談談。”
看到嶽定邦終於停下了追逐的腳步。陸秋原也有意思疑惑。想不到這個信誓旦旦要抓住自己的傢伙竟然要和他談話。
“談就談吧,這麼無休止地追逐下去,確實也沒有什麼意義。你還是早些收手吧。至於你有什麼指教,我是肯定是要洗耳恭聽的!請講!”陸秋原抖落一身風塵,微笑着回答道。
一路上打打停停。雙方已經打出了一定的感情。
嶽定邦說道:“你這麼一直逃跑下去也不是辦法,難道就不能跟我痛痛快快地來一場決戰?你的靈氣操控手段要遠強於我,也不見得就不是我的對手。何況這一年多來,我知道你的修爲水平又有了大幅度的提升。”
“你覺得這樣矇騙我有意思嗎?”這次陸秋原放棄了表情上淡淡然的那種微笑,很是不快地答道,“我充其量就修煉了二十年不到,而你卻修煉了兩千多年,這種差距絕不是一星半點的差距。你說你操控能力不如我,我看不見得吧?我怎麼感覺你扮演每一個角色,都能入境入髓呢?別當我不知道。我的操控是操控靈氣,而你操控的……是,人體!這其中的難度不用我說吧?”
聽到陸秋原如此一說,嶽定邦只是訕訕地笑了一笑,並沒有推諉或者是。隨意找個藉口回答。
陸秋原提到的,實際上是這位夕獸化身前輩在人世間最大的本事,就是不停地變換身份隱藏自己,不斷地變換身份擁有該身份曾經使用者的性情。
就陸秋原所接觸過的兩個身份而言,不論是這個嶽定邦也好,還是之前的那個趙儒森也罷。無一不扮演得超凡入聖。
這種能力,簡直強到讓人髮指。
一個世家子弟和一個文人大儒是有着很大區別的,這貨扮什麼像什麼。不僅外觀上像,就連舉止內涵,甚至性格思維,也相得一塌糊塗。
甚至陸秋原都在懷疑,這兩個人真的是世間出現過的真人嗎?不是這位前輩化身從一開始就編造出來的?
這人在扮演趙儒森的時候,連脾氣秉性都是一個謙謙學者,而在扮演嶽定邦的時候,就一下子變成了跋扈無比的世家子弟了。陸秋原相信,這位化身前輩有極大的可能,還扮演過其他的不同角色。
一個人區別於別人最爲明顯的特徵不是樣貌,而是脾氣秉性。樣貌相同或者相似的人很多,但性格習慣完全一致的幾乎沒有,就連雙胞胎兄弟也是不行。
雖然陸秋原不知道這位化身前輩是怎樣實現的,但陸秋原對這種奇怪的操控能力,可是提高了百分之一百二十以上的注意力。
操控靈力這種東東,由不得他不小心應對。
不知道這位化身前輩還有多少奇奇怪怪的能力呢?這還真是很值得陸秋原期待。
想到這裡,陸秋原一個埋藏在心底許久的疑惑,飄然出口。
陸秋原再次問道:“我還是很好奇,你到底是通過什麼手段控制了這多身體呢?附身,還是單純的神經控制,我很是好奇?”
“唉!”然而這位前輩化身像是突然間變成了一個滄桑的哲人一般,仰天長嘆了一聲說道,“嶽定邦是嶽定邦,亦是我;趙儒森是趙儒森,亦是我!難道這對你又有什麼特殊的意味嗎?我可以是任何人,也可以是你……只要你給我這樣一個機會。”
說道這裡,嶽定邦轉過頭來,目光有些癡呆地看着陸秋原,彷彿一個乞丐看到了一頓超級大餐了一般。
陸秋原聽到之後,沒有覺得這話有什麼哲理,而是心底升起一股惡寒。
這貨是直接控制人的身體也還好,他這是把身體能夠變化成不同的任何樣子?陸秋原怎麼感覺。這個傢伙似乎對自己的這副身體是很感興趣一般?
“你覺得我這副皮囊很是獨特?萬千衆人當中的一個,一點特別的沒有,你還是別惦記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嶽定邦發出了一陣爽朗的大笑,“陸秋原呀陸秋原,你還真看得起自己!你這副臭皮囊也就你那幾個女人能夠相得中,你當別人也會喜歡?我還真是無話可說了。”
雖然嶽定邦說得十分不屑。但陸秋原聽着卻不是那麼個滋味。
陸秋原繼續問道:“那就是說,你可以改造人的靈魂?或者說,你可以入侵別人的靈魂?莫非我的靈魂能量。被你所相中了?”
“什麼入侵不入侵的,說得那麼難聽!你體內的精神能量,是我兩千多年來見到過的最好的最強的一種能量。我當然不會不喜歡。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我這是給你們永生的機會,同我的靈魂相容,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可以和我一起享受永恆的生命,難道不是一個凡人最想要的嗎?”
嶽定邦有點像調書包的大灰狼,正在朝着小紅帽釋放一個又一個的誘餌。
“即使你在怎麼狡辯,也否定不了你入侵別人靈魂的事實,說穿了。你還是一個入侵者。”而陸秋原聽嶽定邦如此這般一說,才明白了這位前輩化身不是在別人身上進行奪舍附體那麼簡單,而是有更好地辦法能夠融合別人的靈魂。
融合靈魂?
陸秋原想到了海島上發現的用神木材料造出來的房子。難道是,這位前輩也在用神木材料封印一個又一個靈魂在自己的身體裡?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這也是一種很可怕的感覺。
陸秋原彷彿感覺到了對方身上,有着一個又一個的靈魂在無休止地躍動。卻逃不出他的禁錮……
“生命這種東西,在不停地更新換代,只有和我實現共生,才能達到真正的永生。”嶽定邦,姑且算作是嶽定邦,仍然在饒有興致地給陸秋原解釋。“人類能夠永恆的東西,只能使自己的靈魂,而靈魂隨着身體的消亡是難以長久存在的……所以,只有和我共享精神世界,才能實現真正的永生!你應該明白,我這麼做對於你們人類是有益的。”
說到這裡,嶽定邦的身上散發出一陣耀眼的光芒,彷彿他整個人也跟着神聖了起來,很有大神的範兒。
“歪理邪說!”陸秋原很是不忿,“你大概就是用這種方法,忽悠你那些追隨者的吧?這個,對我來講沒有用!”
“你不想和我一起共享生命嗎?”嶽定邦繼續喋喋不休地發表着他的那套言論,“這對你來講,是一個巨大的機會,不要這麼着急,輕易地就拒絕我呀……當然,你可以自己好好想想。”
“你給我想的時間嗎?”
“給!”
“你打算想多久?”
“十年,十年可以嗎?你也不用擔心,我用十年的時間超過了你!”陸秋原也跑出了自己的巨大誘餌,彷彿他們兩個在互相釣魚。
是的,十年時間在別人的眼裡時間會很長,但在嶽定邦與陸秋原兩個眼裡,只是彈指一揮間的事情。
嶽定邦本來就想要結束眼前的這種無意義的追逐,聽到陸秋原這個十年的提法,還真是正中下懷。
“十年的時間不是不可以給你,但是,你要懂得我是做了讓步的。十年之後,你再逃跑,可就不用我再說些什麼!當然,我也知道,你不論任何時候都是能夠能逃脫得的;但是,你的那些個女人們,等等一些個你極力照看的人,又怎樣能夠逃脫得了呢?我要是動手抓他們,似乎把我更大一些。”
這是嶽定邦第一次用陸秋原身邊的人要挾他,這也是陸秋原真正的軟肋。以往,對方從未使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即便陸秋原逃跑了一年的時間,他也未嘗提起過一次。
這次,爲什麼要做出如此嚴厲的要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