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吃飯時間。
像陸秋原這樣的暴發戶,自然不會在車廂裡簡單對付對付了事,他提出要去餐車安穩地吃飯。
本來出門還要坐臥鋪這樣的行爲就已經讓隨行的三隊會計王大有十分不滿了,咱農村人出門沒那麼嬌貴,出門有個坐的地方就不錯了,憑啥多花了一倍的票價錢乘坐這樣有牀鋪的車廂?過慣了簡樸日子的王大有認爲:這次出門花得可都是鄉親們募集出來的辛苦錢,實在不能浪費,更不該花那些本就不該花的大頭錢。
別說是去餐廳裡吃那比家裡飯館貴了兩倍多的飯菜,就是吃火車裡推着小車賣的三塊五塊的便當盒飯他也捨不得吃。在他看來,鄉親們從家裡給帶出來的煮雞蛋,就是吃到地方也吃不完,沒必要在額外浪費那一點半點。
聽到陸秋原要去餐車吃飯,王大有毫不客氣地說道:“餐車吃飯太浪費了吧,鄉親們給帶的煮雞蛋還沒吃完呢,我們出門也不能浪費公家的錢吧?你們愛去餐車吃飯你們就去,不要管我,我就在這裡有煮雞蛋吃!”
說完還昂了昂頭,甚至有點兒挑釁的姿態。
陸秋原倒是很欣賞王大有這一點,通過他的表現,可以看出他是一個有原則,可以信賴的人。
不過一邊的胡小軍一句話把王大有給噎了回去:“今天我們三友廠請客,你愛吃不吃。你們靜水泉的人要是特別喜歡吃煮雞蛋咱也不攔着,不過噎壞了也是你們靜水泉的事情,別說我們三友廠的工友虐待你們!”
靜水泉,是陸秋原給三隊的村民們所辦廠子取的名字。
陸通是個實誠人,言語不多。他看着胡小軍和王大有兩個嚷嚷起來,只是一旁賠笑,一言不發。
看到陸通的樣子陸秋原忍不住想起了後世逛論壇時遇到的那些大俠們:“我只看着,我不說話!”或者:俺就是個“打醬油的,路過!”
但畢竟陸通也是屬於靜水泉的人,不好意思讓王大有一個人勤儉節約在車廂裡吃雞蛋,而他跟人家三友廠工友去大吃大喝,這說不過去。於是他也只好留下,陪着王大有。
真正一言不發的是錘子,陸秋原咋說他就咋辦。何況錘子本身也是高收入羣體,餐車吃飯,對他來講也不算什麼了。當然,在車上吃盒飯他也沒有意見,反正不論咋整,也不用他花錢。
這樣五個人形成了三種意見有點參差不齊。最後還是陸秋原大手一揮,對王大有他們兩個說道:“這樣吧,咱們總得留下人看東西,你們兩個要是不願意去吃,我們可以給你們帶回來點飯菜來。”
說完,領着願意去的胡小軍和錘子兩個想餐車走去。
火車的餐車在列車的中部,陸秋原領三人要穿過幾節車廂才能到達。當路過的最後一節車廂,臥車廂時,胡小軍大感好奇。
“小原,這節車廂怎麼都有門關着?”
“這是軟臥車廂,裡面是封閉的四人間!”
“我們爲啥不買這樣的票?”這貨明顯處於享受型,和王大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購買軟臥車廂的票需要有一定資格才行!”這個年代鐵路的規定很奇怪,買軟臥票還要資格證明,有錢都不知道賺。
“有什麼資格的人,才能做這樣的車廂?”
“比如大學教授了,副處級以上的領導了,高級軍官了,,,”
“那看來光有錢還是不行呀?不夠牛皮!~”胡小軍恨恨地達到。
“對滴!~小夥子有進步!孺子可教,孺子可教!”胡小軍能夠認識到這一點,已經很不錯了。在華夏這塊神奇的土地上,很多時候光有錢是遠遠不夠的。
這時,一名列車員領着一男一女兩個旅客從車廂的另外一端走了過來。在走到三號包廂時,拿出鑰匙代開了包廂門,請那二人進去。顯然包廂裡並沒有其他客人,二人是包廂裡唯一的兩個有資格的乘客。
牛皮呀!
剛說這就看到了有資格坐軟包的旅客。
胡小軍和陸秋原的眼睛都收不住自己的目光了,有意無意地向包廂裡掃描。
胡小軍兩眼滿是好奇,他就是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能住進這麼高檔的包廂,享受這種火車上最優等的待遇,羨慕着呢。
怎麼着,這兩個人是大學教授麼?還是副處級以上的領導?或者是高級軍官?,,,哎!~不像呀?!
這兩個人果然是,,,不怎麼像!
說他們是大學教授,或者政府官員,亦或軍界高級軍官實在是有點說不通,因爲他們太年輕了。女的還好些,年齡顯得略大,如果說她滿足前面說的那幾條乘坐軟臥的資格條件那還存在一定可能,可那個和她一同進去的那個男的,就差得太遠了。
雖然這個看起來一臉陰鷙的男人,行爲動作表現得很成熟,但怎麼也掩飾不住他面孔的年輕。他是明顯要比一同進去的那個女人要小上許多的人,這要說他夠資格,恐怕沒人會信。
但陸秋原知道,即便這兩個人不夠資格買到軟臥車票,他們家裡可是定有人夠資格購買上軟臥車票的。
因爲這兩個人陸秋原都認識,甚至是認識得不能再認識了。這也是陸秋原盯着這兩個人看個不停的原因。
雖然他們都很年輕,但這不耽誤陸秋原認出他們來,因爲這女人就是他曾經的岳母方華,那個曾指着他鼻子罵他裝B販子的人。
陸秋原沒想到的是,這女人在年輕的時候,竟然也如此漂亮。三十多歲的方華,留着一頭大波浪型的披肩長髮,穿着小碎花的大翻領襯衫,散發着過人的魅力。如果不瞭解內情,單從外觀來看,也就二十多歲的樣子。
更讓陸秋原沒想到的是,他會看到這兩個人能一同乘車出行。因爲那個男的,更是陸秋原刻骨難忘的人。因爲他的名字叫侯生,就是那個讓他頭上染綠不能自拔的惡魔權貴。
疑惑從心中滕然升起?怎麼可能,他們竟然這麼早就認識?甚至能夠一同坐包廂出行,這是前世的他怎麼也想像不到的事情。
莫非這當中有什麼秘密隱情不成?
在列車員走出,包廂關閉的那一剎那,陸秋原竟然看到了一個他認爲幾乎是錯覺一般的畫面:侯生的手臂,竟然搭在了方華的腰上。。。
陸秋原沒有停留,和胡小軍錘子二人直接大步流星地走了過去。
他相信,這二人一定不會認識自己。
哼!~今天的陸秋原絕對不是從前那個陸秋原了。既然咱有從頭再來的機會,既然咱有身處暗處的先手,就不怕你有再多的秘密、再大的能耐。
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秋原哥一定會讓你們舒服到爽!
又向前走了幾步,陸秋原突然停下。回頭看了一眼胡小軍,問道:“那個男的,你記住了沒?”
“啥?”
陸秋原的問話把胡小軍弄得十分意外。
“那個男的叫侯生,現在應該是在清水市鼓搗了一個叫宏大建築公司。回去後,你找個可靠的人,去清泉市盯着他!”
“盯着他幹嘛?啥樣人算是可靠的人呢?”胡小軍對這樣的事情顯然還不在行。
陸秋原沉默。
這時,錘子走上前來對陸秋原說:“我有個戰友現在也賦閒在家,不知道合不合適?”
“伸手咋樣?”
“還成!”
錘子話比較少,但說話很靠譜。錘子說還成,那這個人肯定伸手不賴。
“那錘子哥這事兒就交給你了,回去後你讓你的戰友就混進那個宏大建築公司。進去的原則是沒有原則,就以靠近剛纔那個年輕人爲好,這人性情比較古怪,不要讓他發現什麼異常就行。當然,我想他也會需要伸手好的人。”陸秋原簡單把情況交代給了錘子,並說明了一些他知道的情況。
錘子很納罕,怎麼陸秋原對這個之見一次面的年輕人竟然瞭解這麼多?而且,那個年輕人明顯不認識他。但錘子絕對不是個多言的人,沒有問出一句他不該問的話。
“至於你戰友的工資當前就參照你的開,因爲這事兒有一定危險性,以後不論他在侯生哪裡賺多少錢,回頭我都給他在另補兩倍。”陸秋原看了看錘子,很正式地說道:“可能這事兒會有一定風險,如果出了問題,他的家人我給養着。”
錘子明顯一愣,他還沒想到這麼多。
片刻後,錘子點了點頭:“放心吧,我讓他當成一個長期的化妝偵查好了,我們偵察兵不怕這個!”
陸秋原又重新朝向胡小軍:“這事兒要嚴格保密,現在就我們三個知道,哪說哪了,這個你明白麼?”
“這個我懂!不用你說!”胡小軍立刻做出回答。
“好了,先不說這個了,我們吃飯去!”
陸秋原安排完這件大事兒,明顯感覺心裡頭的一塊大石頭算是落了地。
和命運中的宿敵侯生對決,那是早早晚晚他要面對的。
今個趕巧在火車上相遇,讓他想起自己該提早佈置,落個先手。陸秋原是不敢小瞧這個人的,若是真個沒有什麼本事,單獨靠父親給他留下的餘蔭,怕是也開創不了那麼大的事業。
任何小瞧了對手的事情,都是極度危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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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在餐車上一頓胡吃海喝整得肚滿腸肥,還特意給王大有和陸通兩個人購買了兩個便當,纔回到他們所乘坐的車廂。
陸通還好,沒有說什麼,悶頭吃這些陸秋原帶回來的飯菜。王大有則有點心疼這幾個敗家小子胡亂花錢。怎麼竟然這樣浪費,在火車上吃一個便當,都快趕上在家四里個人下一頓小館子了。
如此這般,衆人輕鬆地在火車上混了一天兩夜,期間陸秋原再也沒見到方華他們兩個。
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終於到達了本次列車運行的終點站,華夏國南部名城,粵城市。
這是一個點燃了八十年代無數打工仔夢想的城市。在這個迷幻之都裡,成就了無數個人,也毀壞了無數個人。既有無數個經典的故事在這個城市裡流傳,也有無數個陰暗的角落裡埋藏了數不清的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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