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莫少坤等人做着戰前準備時,安平也出了一件大事。
今天上午,安平市市委於書記在主持召開常委會時被紀委的人當中帶走,這對於安平官場自然是引起了不小的震動。
一直以來於書記給大家夥兒的印象都還不錯,而且很多人也知道於書記背景深厚,可沒想到就連他也沒能從這次的反貪風暴中挺下來,雖然紀委那邊只是說有些事情需要於書記去配合調查,但其實大家夥兒心裡都明白,被紀委帶走的人那幾乎沒有在回來官復原職的可能了。
此刻莫少坤正在龍門酒店招待着自京都而來的客人。
碩大的包廂中只有三個人,除了莫少坤以外剩下兩人分別是沈月嬋和王禮謙!
“少坤,要不你看在姐的面子上幫幫忙?”沈月嬋神色有些糾結的道。
她不願意去求莫少坤做什麼,因爲她怕那樣會影響到他們那種純粹的姐弟關係。
可是王禮謙又是她關係最好的朋友之一,王禮謙都找上門了希望她能幫幫忙,她又怎麼可能拒絕?
聽到沈月嬋的話,莫少坤微微皺着眉頭,嘴角含着些許苦笑道:“姐,要是別的事兒我絕對不說半個不字兒,可這事兒難辦啊。”
嘆了口氣,他望着王禮謙道:“其實幾天前我就已經見過於書記了,我也給我大伯打過電話說過這個事兒,可是我大伯那人的脾氣是出了名的臭,我話還沒說完呢,就把我一通臭罵還警告我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不該插手的事情不要去插手,免得給自己找麻煩。”
嘴上這麼說,莫少坤心中卻是暗暗向大伯道歉,關於於書記的事情可是他和大伯商量後的結果,但是此刻他自然不能說出來。
王禮謙聞言眉頭微微一皺,盯着莫少坤看了半天,突然嘴角上翹露出一抹笑容。
“少坤老弟,咱們也算是有些交情了吧?”
“那當然,就算不看在月禪姐的面子上,就你王哥有事兒找我幫忙那我也肯定不會說個不字,只是這事兒兄弟我實在沒招。”莫少坤苦笑道。
王禮謙雙眼一眯,盯着莫少坤道:“老弟啊,你這話糊弄糊弄別人也就行了,但你想敷衍我也得找個好點兒得藉口吧?旁人不知道我可知道,你小子在老唐家的地位比唐宇陽還要高,我姑父的事情其實還真不算嚴重,主要都是我那個不成器的弟弟闖的禍,唐書記明察秋毫做事認真嚴謹這個我很佩服,但如果老弟你真有心幫忙,我可不信你做不到。”
王禮謙不是莽夫,作爲老王家着重培養的第三代子弟他不僅能力出衆心思更是細膩,京都圈子中有很多人都認爲莫少坤只是個仗着家勢的二世祖,和其他紈絝沒有什麼區別,最多也就是運氣好一點認了南老做幹爺爺在南老的保駕護航下有了現在的成就。
但是這只是一般紈絝的想法,像王禮謙這種各大家族着重培養的繼承人,卻深知莫少坤的可怕,他們甚至有些慶幸這個傢伙還好不混仕途,否則將來必然會是他們的強勁對手!
正是因爲了解的多,王禮謙纔不會去相信莫少坤那一套敷衍的鬼話。
他知道莫少坤在老唐家的地位不俗,倘若莫少坤開口那這事兒對他來說還真不算事兒。
畢竟於書記本身的問題應該不會很嚴重,而當今華夏只要是個官不管大官小官又有幾個不貪?倘若上面真的要嚴辦到將所有大小貪官都一網打盡,那隻怕整個華夏官場也剩不下幾個了。
所以大家其實都很清楚,這次的反貪嚴打風暴只是針對那些鉅貪,一般只要是問題不是很嚴重的最多也就是給個警告不會一棍子打死。
而在王禮謙看來於書記顯然就屬於那種不應該被一棍子打死的類型。
莫少坤聽到王禮謙的話搖了搖頭道:“王哥,你還真是太高看我了。要是換個時間說實話我或許還真能幫上點兒忙,可這次真的不行啊。這次的反貪行動是1號首長親自批示的,我大伯那邊壓力很大啊。你也知道我大伯是個什麼樣的人,向來對家族內的子弟要求就極高。1號首長將這件事交給我大伯去做,那你覺得以我大伯的脾性可能會徇私舞弊嗎?他可是負責人啊,他要是徇私舞弊了那他這臉上也掛不住啊,還怎麼去收拾那些貪官?”
聽到莫少坤的話,王禮謙眉頭皺的更緊了,莫少坤這話聽上去還真是有些道理。
如果只是一般的反貪行動那或許唐建國還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這次的反貪行動可是1號首長都很關注的,在這種情況下唐建國只能做鐵面包公,他要是徇私舞弊這被人發現了那他的英明可就毀了。
雖然心中有些理解,但王禮謙卻依舊很蛋疼。
前兩天姑姑就已經去過他們家想要讓他找莫少坤說說話了,但王禮謙卻只是應付了過去。
說實話他並不想找莫少坤求情,不管怎麼說他也是王家第三代的領軍人物,他有他的驕傲。讓他去求一個比他還小的傢伙,這還真是有些拉不下臉。
況且他其實也不認爲姑父會出什麼事,就如同先前所說的那般姑父自身問題並不嚴重,再加上有老王家的背景上面怎麼也不可能一棍子打死,頂多就是警告一下。
直到今天上午聽說姑父在常委會上直接被紀委的人帶走了,王禮謙這才意識到他把問題想的太簡單了。
幾乎沒有絲毫猶豫,在收到消息之後他便直接去找到了沈月嬋,二話不說拉着沈月嬋就飛到了安平來見莫少坤。
要說王禮謙還真是個聰明人,他知道他和莫少坤雖然也算是有些交情,但這事兒也不太好辦只怕他的面子還不足以讓莫少坤出手,因此他拉上了沈月嬋,他很清楚沈月嬋和莫少坤之間的關係,他相信只要沈月嬋能幫忙說說話那莫少坤應該不會拒絕。
但現在莫少坤這麼一說,王禮謙知道自己這趟怕是要白跑了。
“少坤老弟,我姑父那個人我最瞭解不過了,或許他自身有些問題,但絕對沒有嚴重到一棍子打死的地步。咱們都是明白人,很多話我也就不明說了,你說吧,要怎樣你才肯幫這個忙?”王禮謙望着莫少坤認真道。
莫少坤苦笑道:“王哥,別爲難兄弟了,連月嬋姐都被你給拽來了,要真能忙你覺得我會不幫嗎?兄弟實在是做不到啊。”
頓了頓,他又道:“我相信於書記自身的問題應該不會很嚴重,你也明白雖然說是反貪但不可能把所有貪官都一網打盡,最多就是收拾一些特別過分的,像於書記這種基本上不會有太大的事情,畢竟老虎蒼蠅一塊兒打那華夏官場還就真剩不下幾個了。可問題是你那個不爭氣的弟弟實在是個軟蛋啊,被紀委的人嚇唬嚇唬什麼事兒都推到於書記身上了,數千萬的金額啊,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現在這筆賬都被他的好兒子推到他頭上來了,你說於書記的問題還能小嗎?”
“什麼?!”王禮謙聞言眼睛一瞪盯着莫少坤。
莫少坤道:“我可沒忽悠你,於書記的寶貝兒子白紙黑字外加錄音把他老子那是從頭黑到尾,他說他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在他老子的默許之下做的,這問題可就相當嚴重了。”
莫少坤這還真不是在忽悠,雖然於曉飛在剛被紀委帶走的時候嘴很硬什麼都不肯說,可紀委是什麼部門?專門就是對付那些嘴硬的!就連那些從政幾十年的老狐狸在紀委手裡也挨不過去更別說於曉飛這樣的紈絝了,一套手段還沒使完呢,這傢伙就慫了,爲了少受罪索性一股腦兒的將所有黑材料都扣在了他老子頭上。
要說來莫少坤還真是有些同情於書記,有這麼個坑爹兒子還真是苦逼到家了。
“媽的!他腦子裡裝的都是屎嗎?!”王禮謙狠狠一拳砸在桌上,面色有些陰沉道。
王禮謙向來給人的印象都是高高在上有些冷傲,從未見過他因爲什麼事當衆失態過,可現在他一點兒形象都顧不上了,顯然是被那個好弟弟給氣的不輕。
“王哥,於書記是目前爲止中安省第一個出問題的副部級高幹,也是目前爲止涉案金額最多的一個。上面已經決定要把於書記的案子當做一個典型去辦,殺雞儆猴了。現在啊誰也救不了他了,你這個時候還到處跑着替他說情,這可不是聰明的決定。”莫少坤盯着王禮謙沉聲道。
王禮謙面色胡紅忽白,他自然明白莫少坤的意思,如果上面真的鐵了心的要把姑父給辦了,那老王家現在要是還四處去活動,沒準兒就會讓上面心生不滿,到時候別把自己給牽連進去了。
沉思片刻後他深吸一口氣起身拿起外套道:“少坤老弟,今天這事兒不管怎麼說也謝謝你了,我得先回去和家裡長輩們溝通一下。”
“咱們就不用這麼客套了,我也沒能幫上你什麼忙。走吧,我送送你。”莫少坤起身道。
王禮謙搖頭道:“不用,外面有車,你忙你的吧。”
身爲王家公子王禮謙走哪兒還能沒個專車?早在他剛剛上飛機的時候中安省軍區這邊就已經派人去機場候着了,畢竟王家在華夏軍方那可是大拿級別的。
莫少坤見狀點了點頭道:“那我也就不矯情了,有空常聯繫。”
“嗯。”王禮謙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轉而望着一旁的沈月嬋問:“月禪,你是跟我一起走呢還是在這邊留幾天?”
沈月嬋看了看莫少坤,然後理了理鬢角的髮絲道:“你先回去吧,我過兩天再回去。”
“那好,我走了。”王禮謙擠出一絲笑容,隨後匆匆離開了包廂。
看着他離去的背影,莫少坤悄然嘆息一聲搖了搖頭重新坐了下來。
沈月嬋問:“少坤,於書記的問題真的有那麼嚴重?”
“怎麼?你以爲我是在嚇唬他?”
“那倒不是,只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於書記可被他那個蠢貨兒子給坑苦了。”沈月嬋苦笑道。
莫少坤嘴角上翹露出一抹淡笑道:“這世上從來都不缺少坑爹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