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我在等你
可見鞦韆雪的神態十分愜意,聽到時一卿的話也沒有不喜,小臉上帶着歡快的笑意,似乎在把這當成了飯後的一種娛樂,頗有興致的又開口了:“有兩全其美的辦法的吶,下次你在菜餚保持營養價值的基礎上,同時將賣相做得很好,就完美了。”
時一卿眼眸裡閃過奇異的光:“下次?”
他盯着她,看到她大眼睛裡閃着的亮光,卻還是沒改變他淡漠清冷的語氣:“你以爲這是我爲你做的飯?”完全就沒注意到用這樣的語氣說出來這樣一句話,有多讓人尷尬,鞦韆雪明明就是以爲這是他特地給她做的啊。
坐在一旁的風華看得整個人都不好了,她看到已經停下筷子怒視着時一卿的嫋嫋,有個聲音在她心裡哀嚎着,她覺得單純的鞦韆雪肯定會被擊到的。
老實說,時一卿的毒舌她從來沒領教過,他是她哥的朋友,但他自從住進這裡,一直就沒有把她這個朋友的妹妹放在眼裡過,除了他哥和邵旭這兩個他熟悉點的人,其他人似乎都被他無視了。她有時候會慶幸被他漠視,因爲被他放在眼裡的兩個人,經常要被他的毒舌洗禮,時一卿有着近乎霸道的一套規律性的想法,若是看到別人在他眼皮底下做他不贊同的事,隨時有可能被他毒舌一頓,但只限他熟悉的人。所以她有些搞不懂眼前的狀況。
她一直覺得,像鞦韆雪這樣的人,只要不是因爲什麼誤會對她有了不好的先入爲主的想法,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會像她一樣,看一眼就會沉溺在那種特殊的感覺裡。她身上有着一種近乎神化般的純淨力量,靠近她,整個人都要舒服得想要喟嘆一聲,她就是幫別人壓抑他們心底的惡魔,激發他們心底的天使的那樣一個人。
這是她在發現自己經常唸叨着萌小雪的時候,慢慢的悟出的,一開始接近她,自己都無法發覺那想粘着她的感覺是什麼,也用言語描述不出,但一遠離她,就立馬區別出來了。站在鞦韆雪的身邊,就能感染到她心中的美好。
她以爲,不只是雲端的學生,所有和鞦韆雪接觸過的人,都應該和她是一樣的感覺,對這樣一個美麗而又脆弱的小公主,所有人都應該會看着那張臉就情不自禁的想要愛護她,珍惜她。她甚至想過,時一卿那種人,估計都捨不得將她漠視。
可現在,時一卿的確沒漠視她,但是對她那麼毒舌,真的好嗎?
倫家連一個嚴肅點的眼神都捨不得瞟給她看的好不好……
時一卿看到鞦韆雪微歪着頭,眨着眼睛盯着他,清冷的聲音只頓了頓,又開口道:“你想多了,到處找了你一晚上,我也餓了。”說完,他繼續吃了起來。
雖然這個男人的語氣不溫不火,雖然鞦韆雪只是恍然的點了下頭,神色沒有任何異樣,但是嫋嫋覺得,她的千雪姐姐受委屈了,這個男人,真是莫名其妙!早知道來這裡會這樣,她們還不如回姐姐的家裡,說不定,在姐姐家裡,她們兩個現在都吃上姐姐做的美味的糖醋鯉魚了。想到這,越發覺得委屈,她憤恨的將筷子往桌上了扔,“不吃了!姐姐我們走。”
時一卿不解的擡頭,風華忙按住她們兩個,“那個,彆氣彆氣,我、我再給你們做一頓好不好,萌小雪嫋嫋你們坐着等一等,很快就好。”今天好巧不巧的周媽和李嫂都因爲身體老毛病犯了而早早的睡下了。風華有些後悔她怎麼不早在時一卿進廚房前接下這個活,當時她是抱着看奇蹟的心態纔沒出聲的,沒想到時一卿能整成這樣,現在好了,她還得……先打掃廚房。
“還是我來吧。”鞦韆雪撫了撫嫋嫋的背,其實,時先生的菜也沒有那麼不堪入口啊,吃起來很清淡,的確像他說的那樣,是一盆營養價值很高的食物,她覺得還行啊。不過看嫋嫋爲她氣成這個樣子,她有些心疼呢。想着等會吃到她做的菜的小傢伙,很快就要又高興起來的。
風華有些擔心鞦韆雪這樣一雙嬌嫩的手能不能端得起鍋,她跟進廚房,幫忙把之前的一片狼藉收拾乾淨後,給她打下手,看着鞦韆雪像跳舞似的悠然忙碌的身影,和經過她的小手在盤子裡擺誘人花樣的菜式,她很是驚奇。她以爲,時一卿那種看起來全方面精通的人才,廚藝也應該是非常好的,而鞦韆雪這樣種璃人似的小公主,才更可能哭倒在廚房裡也生起火,結果竟然來了個大逆轉,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沒過多久,鞦韆雪就做出幾盤色澤誘人,清香四溢的菜餚,看着就讓人食指大動。
“哇!”嫋嫋受不了一個人坐在餐廳看着時一卿吃得很香的樣子,她擠進廚房,雙眼發光的看着已經出爐的幾盤菜,鼻子不停的拱起嗅來嗅去,樂得不得了,剛纔心裡的鬱悶之氣被這些菜香一掃而光。
當鞦韆雪做的幾盤菜擺上桌,時一卿已經快要吃完了,沒有被她們三個人打擾到,他邊吃邊思考着問題,眼睛盯着餐桌,卻沒有倒映出任何倒影,直到聞到一絲香味,他才擡起了頭。
“時先生要不要嘗下看看呢。”鞦韆雪挨着他坐了下來,看着他的眼眸裡有一閃一閃的光亮。時一卿側頭看她,她似乎今天一直都很開心。而且原因似乎是因爲發現他一直都不開心。
視線轉移到她做的幾盤菜上,他迅速而又精準的從那三個盤子裡搜尋着,香菇、鮮肉、玉米、青菜、木耳。種類、總份量、搭配份量、生熟程度都是營養的搭配。
半響,他再擡頭看她:“不是和我的一樣?”一模一樣的搭配,他的更省事,用另一種計算公式精準的將它們搭配在一個盤子裡,營養,方便。
好奇想要淺嘗幾口的風華和吃得正歡的嫋嫋差點一口飯噴出來,這也叫一樣?
“食材的確都是一樣的,但是時先生不覺得做成這樣,會更有胃口嗎?”鞦韆雪夾起一塊香菇送到他碗裡,時一卿眼眸一頓,下意識的想要皺眉,卻只是默了默,最終,在鞦韆雪看着他的灼灼目光下,緩緩的夾起那塊香菇塞進了嘴裡。
風華緊張的看着這一幕,她還擔心時一卿會讓開碗或把菜給挑出來的,當看到他雖然猶豫了下,但最終還是吃了鞦韆雪夾的菜時,她鬆一口氣,艾瑪,時一卿終於也被萌小雪的歡樂感染到了麼,也被融化了麼。果然萌小雪是無敵的。
誰知時一卿細細品嚐完,又看着鞦韆雪,清冷的聲音裡帶着一絲不解:“香菇不本來就是這個味道?根本沒有必要加這麼多奇奇怪怪的東西。”
嫋嫋坐在鞦韆雪右邊,扯扯她的衣袖:“姐姐你不要理他!”這個男人腦子有問題,別把她姐姐傳染了。
清冷淡漠的視線越過鞦韆雪瞥了嫋嫋一眼,嫋嫋無端被嚇得脖子一縮,嗚嗚,還是個小心眼的男人!
鞦韆雪無奈一笑,不再接時一卿的話,不然,嫋嫋總以爲她受了委屈,炸毛了就不好了,怒氣爆發的嫋嫋會容易做出一些不好的事吶。
一頓飯幾經折騰才吃完,嫋嫋拍拍小肚皮,看了看各種忙碌的其他人,她向鞦韆雪借了電話,進了風華給她安排的房間,撥響了血薔薇的號碼。
血薔薇接到電話時,她們正走第二趟在那棟空別墅裡清理現場。
已是夜半十分,刺耳的鈴聲把三個人嚇了一跳,血薔薇忙接起電話,就聽到對面嫋嫋刻意放輕的聲音:“薇薇姐,你們回家了嗎?那個變態扔回去了沒?”
血薔薇看了眼快清理乾淨的地面:“你和千雪姐姐走之前,我們就把她擡回去了,現在我們還在清理這兒呢,馬上就快好了。你和姐姐呢,回的哪裡?”
嫋嫋聽到這話,沉默了下,聲音裡染上幾分不快:“我和姐姐被一個拽得不得了的男人帶到風華學姐的家裡來了。”
血薔薇嚇一跳:“什麼人?……風華學姐?”再一想,風華這名字有些熟悉,除了在鍾叔叔近期的資料薄上有她的照片,這幾天也偶爾見到過,記起她對鞦韆雪的態度,血薔薇才又把心鬆回原位。
嫋嫋沒敢多與血薔薇聊,怕耽誤她那邊的正事,交待了幾句後便結束了通話。掛上電話,她左右環視了下自己所在的房間,終於有做客的感覺了,往柔軟的粉色大牀上一倒,她舒服的撐起包子臉笑開,突然覺得脖子下面有什麼東西,軟軟的、溫溫的……
赫!什麼東西?
晚上被嚇得現在都還有陰影,嫋嫋一下跳下牀,一看,粉色的牀上,和着白色的毛毯,一團毛色有些不一樣的東西圍成一坨趴在那裡。
她湊近過去,伸手提起它,這不是風華學姐的那隻叫奇怪名字的長毛兔子?
額,它怎麼……不動了。
“愛貓,貓貓,快出來”門外響起了風華的聲音。
風華一進門,看到嫋嫋表情有些木的提着愛貓,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她心裡升起不好的預感,幾步走過去接過它:“……它怎麼了?”
嫋嫋吞吞吐吐的仰頭望着她:“我好像,砸到它了……”
“用什麼砸?”
嫋嫋一緊張就有點組織不出語言,她撓撓頭:“我、我往牀上一倒,然後發現……她就在我下面。”說完,眼睛無辜的眨巴了好幾下的看着風華。
“嗚嗚……”風華一臉悲催的抱着兔子往樓下走,她的愛貓啊,太可憐了!上次被坐成重傷還沒好呢。她走進風魄的書房,還沒開口說話,就被風魄一句話給帶走了。
看着風魄和風華突然很表情不對勁的往樓下跑,剛收拾完廚房的鞦韆雪問:“出什麼事了嗎?”
風魄頓了下腳步,回頭看向時一卿:“幫我招呼好客人,我和風華去趟總部。”
時一卿涼涼的糾正他:“是我帶回來的客人。”
本來表情嚴肅凝重風魄眼角一抽,“那我走了!”說完便風風火火的開着車極速的駛出了她們的視線。
“不會很要緊的吧?”鞦韆雪看着時一卿問。
時一卿回望着她,斂了下眸,緩緩的說:“估計又是哪個場子被人燒了。”看到鞦韆雪的表情沒有任何異樣,他繼續說:“被砍死些人是避免不了的。”
“哦。”鞦韆雪不在意的應了下,前世她是知道風魄這麼個人的,g省的黑道霸主,這樣的事對這屋裡的人來說,應該很稀鬆平常了。
“你今天早就看出來血薔薇被下了狂躁劑。”突兀的一句話,不是疑問,是肯定。
鞦韆雪怔愣了下,纔跟上他跳躍的思維:“有這樣的藥上市嗎?”
時一卿看着她不做假的求解惑神情,淡淡的開口:“沒有。”市面上沒有這種藥劑,並不是因爲它沒被研發出來,狂躁劑這種藥的難度並不會太高,醫藥化學院的新生都有可能製出來,之所以沒有被投放到市場,是因爲它沒有合理的市場需求。
按當時的情況自然發展下去的後果可以推算出,藥不是鞦韆雪下的,但她一眼就能看出問題,不排除這藥是她製作的可能。狂躁劑,可以果斷的判定,這是一種害處大於益處的藥物,是輔助陰謀的一種武器。
若真是她研製的,她目的何在?是通過靈素藥店投放進市場謀利,還是用來輔助自己的某些計劃?
“時先生在想什麼呢?”耳邊響起了軟軟溫溫的聲音,擡眼,發現一雙大眼睛湊到了他臉邊上,瞪得圓溜溜的看着他,那神情,認真的像在幫他數睫毛。
時一卿往後退了一步,眸光清冷的望了她一會:“晚了,早點休息。”
鞦韆雪不解的看着他傾長的身影拐進房間消失在她眼前,聳了聳肩,轉身去了嫋嫋的房間,看到嫋嫋已經累趴了的睡臉,沒忍心把她叫醒,便輕輕替她帶上了房門回了自己的房間。
時一卿關上門,習慣性的在窗前凝望了會窗外的夜色,再轉身走進浴室洗浴。
他解開身上黑色襯衫的扣子,露出他精瘦有力的身材,沒有去看鏡子,他打開花灑,水流嘩啦啦的響起,蓋住了同一時刻在外面響起的敲門聲。
鞦韆雪在門上輕輕敲擊了幾下,便站在門邊等人開門,半響也不見動靜後,她又輕輕釦擊了幾下,仍然沒有反應,她附上耳朵扒在門上聽了下,沒有聲音。
這麼快就進入沉睡狀態了麼?
她低頭感受了下身上的粘膩,不適的皺皺眉,在花爺爺家的別墅裡打掃了幾個小時,還沒有洗浴的她,身上還有着一股灰塵的味道。唔,看來必須進去打擾了下了。
伸手微微用力一推,門無聲的打開了。
房間內沒開燈,鞦韆雪站定,眼睛適應了一會,纔看清牀上沒有人,而浴室裡傳出嘩啦啦的流水聲。
鞦韆雪算計了下時間,估摸着裡面的人可能要十多分鐘後才能出來,乾脆就在他房間等好了,不然出去了後,錯過時間來敲門,他要是真睡着了,她今天就要煩惱了,都沒有給她準備換洗的衣服呢。
沒有替他開燈,她藉着灑進來的大片月光,環視了下他的房間,只有一張大牀,一套沙發茶几,一個大衣櫃,乾淨整潔得像賓館。鞦韆雪無聊的看了看,便站定在落地窗前邊欣賞夜景邊等。
咔嚓,浴室門被扭開,洗浴好的男人下身裹住一條浴巾,頭上拿着條毛巾擦試着溼露露的黑髮,習慣性的就這樣走了出來,不經意的擡眼,他腳步猛的頓住。
黑暗中,他看到窗前一個影子,一身白襯衫格子裙制服的少女手扶着窗梗,柔順的黑髮隨着她轉過頭來,被撫到了一邊,月光斜射在那張天真暖萌的小臉上,露出她自然無比的神色,那雙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
時一卿大腦突然空白了一下,拿着毛巾的手僵在頭頂落不下去。
下一秒,他沉默着快步走到衣櫃前,速度極快的拖出一身衣服又閃進了浴室,哐啷一聲關上浴室門。鞦韆雪視線跟着他,待被那張門阻擋,她將頭轉回過去,神色自然的對着夜景等待他再次出來。
浴室門打開,時一卿如白天一樣,又換上了一身黑衣黑褲,擡臉看了眼窗前,那個嬌小的身影還立在那裡。他皺起眉,踩着重重的步子,黑色的身影走進月光下,如同從黑暗的地獄中出來,緩緩走向她,高大傾長的身影向她欺近,黑暗中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聽到他深厚低沉的聲音裡帶着明顯的不快:“你還不走?”
鞦韆雪側過身來,兩人的距離有些近,她需要仰着頭,才能看清他的眼眸。月光在這個位置直射進來,打在他的側臉上,勾勒出深深淺淺的陰影。
“爲什麼走?我在等你吶。”少女仰着的頭微微一歪,定定的看着他的眼。
題外話
額……今天的字數還是有些少,對不住妞們。
我發現我時速不是一般的渣,從12點碼到8點,什麼也沒做,才啃出這麼點,哭死(
看來我欠的債要越壓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