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喜也並不急着動手,反倒安下心來,領着徐燕四處轉轉。
數天後,周萍的住處。
周副檢察長在家裡喜歡穿的休閒一點,難得看到她私下的時候如此有女人味,衣衫半解胳膊纏在丈夫脖子上,吃吃的笑兩聲自然有她極具風情的味道。田中勤跟她一星期才能見一次面,很快哼了兩聲舉手投降。夫妻之間親熱完了,難免躺在牀上說一說閒話。
周萍幽幽的嘆一口氣:“中勤,東官現在這個爛攤子,你覺得該怎麼收拾?”
田中勤笑的很慘:“我也想知道怎麼收拾,是我一力主張把張漢調來東官,然後把大喜弄進市人大,哪知道我這剛一動,就惹出了這麼多的牛鬼蛇神,還有個陰魂不散的李老遙控着東官市上上下下……是我害了趙大喜。”
周萍忍不住抿嘴輕笑:“趙大喜要是聽見你這幾句話,估計就要感動哭了。你呀真是太忠厚了,這可不行。趙大喜招惹上李老還是在認識你之前,他跟李明波死掐跟你有什麼關係?”
田中勤略顯尷尬,周萍趕緊岔開話題:“李明波爲什麼會調來東官監獄管理局?”
田中勤這回就顯得很無奈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這是李老遙控舊部做出來的事情,我也很難過問。”
周萍又軟語說話:“好了,睡吧。要收拾東官這個爛攤子,關鍵在市委一把手的人選,現在的王代市長難以服衆。這個位置絕不能讓李老的人先搶佔了,那可咱們可真是哭都哭不出來了,這個位置咱們還是要爭的。”
她說話的時候很不自覺的,就把她們夫『婦』跟趙大喜結成了一派,可能連她自己還不自知,就用了“咱們”這樣的字眼。
田中勤顯然跟她同樣看法,又大皺眉頭:“問題是我已經在東官市局安排了一個張漢,再去爭這個一把手的位置,太難了。”
田夫人想想也是,也跟犯愁:“是啊,這個人既不能跟咱們走的太近,又不能被李老拉攏了去,太難了。”
這夫妻兩個這一晚也沒睡好,到第二天起牀的時候雖然難捨難分,還是得分頭去上班。清晨七點這兩位剛要出門,徐燕蹦蹦跳跳的跑來敲門。田中勤夫『婦』本來就是很寵愛她,招呼了幾句就問她來幹嘛的。
徐燕倒是也不做作,從衣服口袋裡拿出個信封:“大喜讓我務必把這封信親手交給中勤大哥,好了我完成任務了,先走了。”
田中勤夫『婦』一時錯愕,互相看一眼由田中勤把信封的打開,雪白的信紙上只寫了兩個飄逸的大字,鄭佩。兩個人看到這兩個大字更加錯愕,忍不住再互看一眼苦思冥想,鄭佩就是高新區鄭區長,這誰都知道,但是趙大喜突然提到這個人是什麼意思。兩個人坐在沙發上又對看了好半天,眼看連上班時間都要錯過了。
田中勤突然聰明瞭一回,猛拍大腿:“這個趙大喜總是喜歡吊人胃口,有話就直說唄……這是一步絕妙的好棋,鄭佩是什麼人,根紅苗正的鄭家嫡孫,說是皇親國戚也不爲過。這個人我知道,一貫的我行我素誰的面子都不太給。他跟秦市長算是私交不錯,跟李老也有幾分交情,卻並非李老的那一派人。李老屢次拉攏他不成,倒也拿他沒什麼辦法。最重要這個人跟小燕兒她爸關係不錯,跟咱們關係也不遠!”
周萍眼睛也逐漸亮了起來:“這事不難理解,既然是鄭家的嫡孫在外地爲官,當然是受了家裡的叮囑,只憑一個李老當然拉攏不了他……趙大喜的意思是,讓他來當這個市委一把手,出面處理東官市這個爛攤子,但是他會不會太年輕了?”
田中勤一時百感交集:“寶貝兒,都這個時候了誰還管他年輕不年輕的,我得趕緊回去跟蘇書記彙報一下。”
周萍微有些臉紅,田中勤也不知道多少年沒叫的她這麼肉麻了,可見心裡是何等的驚喜激動。突然又想到趙大喜那張大黑臉,再次感受到這黑大漢看問題眼光之獨到,心裡琢磨着趙大喜要是能把身上的匪氣改一改,收一收他的囂張,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又一想這世界上哪有完美人,趙大喜哪一天要是不囂張了反倒不正常了。
下午,蘇書記辦公室。
蘇書記默默把鄭佩這個名字唸了幾遍,眼睛也不自覺的亮了起來:“這倒是個不錯的人選,年紀雖然輕了點也無傷大雅,也可以堵上不少人的嘴。”
田中勤心裡挺美,趕緊附和:“年輕也有年輕的優勢,精力充沛,新鮮事物接受起來比較快。”
當然這些都是廢話,蘇書記心裡早就同意了,等過幾天開常委會的時候順帶提一提,基本也就全票通過了,敢得罪鄭家的人可真不多。
蘇書記突然輕鬆起來,臉上微微一笑突然提了一句:“這回推薦鄭佩出任東官市長,這又是趙大喜給你出的主意吧?”
田中勤慢臉的紅光一下尷尬了,被蘇書記突然問了這麼一句,一時間連反駁的念頭都提不起來。田主任也只能尷尬的微一點頭等於承認了。蘇書記臉上笑意突然變的有趣起來,倒是也不追問太多,也就長身站了起來。田中勤自然摘下牆上外套幫着穿上。
蘇書記整理着身上外套,突然又忍不住搖頭失笑:“趙大喜終於學乖了,有點意思,呵呵這個混帳小子。”
田中勤雖然不甚瞭解也知道這是好話,也就跟着呵呵的笑了兩聲。?趙大喜當然也沒閒着,領着徐燕搶先一步直奔鄭區長家,有徐燕替他引薦就少了許多麻煩。
剛一進鄭區長家門,鄭佩就大步迎了出來:“哈哈,趙大喜,哈哈小燕兒,稀客稀客快請進吧。”
趙大喜也有點錯愕,看樣子這位老兄對他印象還挺好,很快反應過來鄭佩對他倒未必是想怎麼樣,只是欣賞外加好奇。世家子弟多半有這口愛好,喜歡結交天下奇人異士,他趙某人好死不死,正好是這些奇人異士裡面比較出『色』的一個。
鄭區長說起話來自然是很直爽的,有什麼說什麼:“其實在廣州開人大會那會,我就想跟趙村長交個朋友,呵呵,可惜趙村長不給面子啊。”
趙大喜當然輕鬆化解,『露』出由衷苦笑:“小弟當時實在是自顧不遐,呵呵……鄭區長見諒。”
鄭佩當然只是隨口那麼一提,也不是要問罪,又坐了一會鄭夫人也換好衣服出來見客。縱然是趙大喜這樣見慣美女的人,見到鄭夫人的時候也忍不住多看幾眼。鄭家的嫡孫娶什麼樣的老婆,總算見識到了,這位鄭夫人年紀最多不超過二十五歲,論身高只比王晨稍矮一點,人長的就是一個水靈,最緊要是大家閨秀的氣質撲面而來,一看就是真正出身顯赫世家的大小姐。
徐燕看見她的時候,就雀躍起來歡呼一聲:“嘿嘿,小婉姐姐原來你在家啊!”
鄭夫人也抿嘴笑了:“你呀,一天天的就知道瘋,你快把你爸氣死了你知道嗎?”
旁邊鄭區長趕緊咳嗽一聲:“小婉,家裡還有客人呢,這是趙大喜趙村長。”
鄭夫人這纔看見客廳裡還有個人,這美女看見趙大喜的時候也小吃一驚,聽到趙大喜這個名字更是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就是這個身高足有一米九,五大三粗的種地農民,把小燕兒妹妹『迷』的死去活來,把徐書記氣的幾次差點要斷絕父女關係。任她怎樣打量也想不通,徐燕爲什麼會看上他。
當然她是家教甚嚴的人,只看了幾眼就恢復常態,輕笑着打個招呼就泡茶去了。
趙大喜坐在沙發上心裡大罵自己蠢材,他早該弄明白了,徐燕的親爹跟這鄭佩在省裡自成一派,屬於正經八百的第三號勢力。心裡又忍不住暗贊小燕的那位親爹,纔是真正的老狐狸,兩耳不聞窗外事,反正背靠鄭家這棵大樹好乘涼唄。難怪老頭氣到快吐血了,以那老頭的心『性』來說,是指望着把女兒嫁進豪門呢。
哪知道人算不如天算,生出來徐燕這麼個任『性』的女兒,沒辦法,女兒是他自己養的也怪不到別人頭上。
中午,鄭家的餐廳。
趙大喜終於知道這年代的世家子弟吃什麼了,人家住着高新區海邊的別墅,自己家有保姆還有廚師。中餐西餐搭配的還挺合理,中餐有茄盒炸的金黃,正菜還是炸的小牛排,口感還挺地道的,配菜可就讓人咋舌了,俄羅斯里海產的鱘魚魚子醬,做成橙子『色』的一小盤端上來。
鄭區長也挺好客的,呵呵一笑:“來,嚐嚐,這一盤可不便宜。”
這一對夫『婦』注意力自然都在趙大喜身上,心裡有七分好奇怎麼也有三分輕視,都想看看這個農民有什麼本事。尤其鄭夫人更是時不時的看過來幾眼,趙大喜心裡稍覺有些不爽,他現在頂多算只動物園裡的猴,被人圍觀了。趙大喜被激發起文藝小青年的那顆本心,看一看桌上的高度伏特加隨手推開。
趙大喜也笑一笑:“有沒有香檳,呵呵,加味的伏特加太刺喉嚨了。”
鄭氏夫『婦』聽的同時一呆,鄭夫人微笑點頭:“有,我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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