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嚴世川還在辦公室裡糾結。趙大喜還真在北山集團總部開會。會上提出要借鑑“韓國經驗”,趁虛而入去日本收購一些小公司,將這些企業併入北山集團旗下,並不打算把公司搬回國內,只是變成中資公司,然後逐步形成自主研發的通訊產業鏈條。
這發展方針一提出來,北山集團上下一片譁然,連趙大喜自己都覺得有點心虛,北山集團還真沒有這個實力。還是朱宇先回過味來,很認真的配合他拿出收購方案,弄一點大動靜出來嚇唬日本人。
擺明了一副強硬的態度,你不給技術我就照抄韓國模式,聯合廣東全省的同行業者,出三到五倍的超高價格去日本國內,收購一些造零件的小工廠,把掌握技術的小工廠捏合成型後自主研發。
風聲放出去自己都心虛,人家韓國是政府暗中主持的成體系的收購,中國企業從來都是一盤散沙,真要站出來喊一嗓子,怕是要被同行業的國企老闆們當成神經病看,想學韓國人的團結也學不了。孫正義當然不是白癡也不會輕易上當。直到北山集團宣佈將聯合省內數家電信企業出資百億,收購幾家陷入困境面臨倒閉的通訊行業小公司。
孫正義才終於坐不住了,又親自一個電話打進北山集團。趙大喜心裡好笑老子要是有一百億的流動資金,老子還跟你浪費這個口水,老子就是手裡沒錢才嚇唬你的。那些國企老闆要是肯聽老子的指揮,還用跟你費這麼大的勁嘛。
不管怎麼樣孫正義象是真害怕了:“趙先生,你考慮過這樣做的後果嘛。”
趙大喜心裡大罵關你屁事,嘴上當然還要盛氣凌人:“我也沒辦法啊孫先生,你不合作我只能另想辦法。”
孫正義還是吃虧在不瞭解北山集團的虛實,只能讓步:“好吧,你贏了。”
趙大喜心裡好笑你要早點合作,給老子提供一點技術支持,幫着培養一批專業的人才,老子又何必費這麼多手腳。心裡得意小鬼子果然都是犯賤的,不到萬不得已也不肯鬆這個口,合作是合作了少不了還要勾心鬥角,心裡一陣傲然鬥就鬥吧,誰怕誰嘛。他心裡暗恨自己錢少,眼神一黯把收購案放到保險箱裡收好,只能等資金充裕的時候再做打算。
數天之後軟銀高層態度鬆動了,北山通訊第一批二十人的精英啓程去日本軟銀集團培訓,趙大喜在機場跟這幫人交了心,告訴他們跟軟銀的合作,可是老子費盡千辛萬苦才爭取來的機會,你們一定得好好學,以後你們就是北山通訊的骨幹,高管。人人都有大好的前程。
這天在嚴書記辦公室裡,嚴世川也滿心的懷疑:“趙大喜有一百個億?”
許秘書長聽到搖頭失笑:“他哪來的一百個億,他要有一百個億就直接動手了,我看還是虛張聲勢嚇唬日本人的。”
嚴書記這才明白過來趙大喜跟爲了讓日本人乖乖合作,連嚇帶蒙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居然還真讓他蒙過去了。老嚴想了一陣也覺得有點可笑,甩身出了辦公室去會議室開會,對趙大喜的懲戒之心倒也就淡了。
進入七月份中旬,北山通訊在日本軟銀有限度的技術支持下,終於在臨近縣市抗起大旗,組建專業施工隊伍四處鋪設通訊網絡。手機信號塔一個一個的建起來,遺憾的是軟銀派來的技術人員仍舊遮遮掩掩,涉及到核心技術仍是關起門來不讓看,趙大喜心裡暗恨罵了幾句髒話,早晚有一天等老子翅膀硬了,讓孫正義那個小氣的老鬼子吃幾個大虧。
這一天許長平進了嚴書記辦公室的門,然後輕輕把一份日本報紙放在嚴書記辦公桌上,嚴書記本來還以爲是份文件,拿到手裡才發現是一篇翻譯好的日本出版的,三天前的產經新聞。
刊載的是一篇日本經濟產業部的通知,要求處境困難的日企在同中國企業接觸的時候。必須多花時間去了解中國企業的意圖,免得技術出讓後公司解體,避免高新技術過渡後,出現日本招牌被摘下的惡果。通知後面附有一篇產經新聞記者的評論,認爲對於中資的崛起,一喜一憂,喜的是可以解決目前日本企業普遍存在的經營困境,有利於減少失業率並儘早進入中國市場,擔心的是中企的技術一旦提高,會因此超越日本。
外事部門精心翻譯過的日本報紙,嚴世川對着這篇報紙沉吟半天,報紙上雖然沒有明說是針對哪家中國企業的,有腦子的也都看出來了,這是針對北山通訊跟軟銀集團全面合作的新聞,引起日本國內輿論反彈了。許秘書長不動聲色陪站在旁邊,嚴書記也不得不認真思考一個問題,他作爲省委書記是不是一直在拖趙大喜的後腿。
老許看他臉色,趁機謹慎的提了一句:“嚴書記,趙大喜跟日本人斗的很辛苦呀。”
老嚴不自覺的輕一點頭,也忍不住罵兩句:“這日本人也真是可惡,又想進入中國市場又不想給核心技術,天底下的便宜都讓他們佔盡了。”
許秘書長趁機笑着附和:“就是嘛,金融蕭條都鬧了十幾年了,還死抱着技術不放,呵呵……我看趙大喜頭腦還是很清醒的,這個時候趁虛而入是個不錯的想法,我也在想日本人面臨巨大的失業壓力財政壓力,還能死抱着這些技術堅持多久?”
嚴書記聽到揉一揉發酸的眼睛,想了一陣還是把報紙往旁邊一放。繼續批閱文件去了。
許長平眼神一黯也知道此人沒有魄力,也難怪東官人會那麼懷念蘇和,這要是蘇和還在任上,多半就把省內的通訊業國企老闆們召集起來了。召集省內企業抱成一團,真拿出幾百個億去日本談幾個收購案,估計就早把聲勢做起來了。
老許心裡一沉隱有些非議,趙大喜此人雄才大略,放在嚴書記手下是挺委屈,也還得是蘇和才能用好他,也難怪蘇和能高升中央黨校,人家能力擺在那裡,跟蘇和一比嚴世川差的還是太遠了。
趙大喜擺平了日本人再抽空進京一趟,總要跟老上司再見個面,這一回惹惱了身邊衆女,逼着他把小董幾個人帶在身邊。趙大喜無奈只能帶上小董幾個身手好的,免的再碰上什麼事情。
人一下飛機到了蘇家,蘇和和田中勤都在家等他。
田主任看見他的時候先露出笑意:“剛還說到你呢,你可真行,連執行了十幾年的國策你都敢批評。”
趙大喜呵呵一笑敷衍過去,心說市場換技術這麼愚蠢的政策都能提出來,憑什麼不讓人說。老子還算挺客氣的吧,都執行十幾年了老子才站出來批判兩句,而且還說的那麼隱晦。也不至於得罪誰吧。
蘇和態度就正經了不少,也很和氣:“改革嘛不就是摸着石頭過河,我看大喜文章寫的很不錯,很誠懇嘛。”
田中勤又送過來一個讚賞眼色才招呼他坐下,這會田主任也是順手了,搶過端茶倒水的工作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三個人在蘇家書房裡說說笑笑,趙大喜本來還擔心老蘇提到振宇大哥,早做好準備被他罵兩句,哪知道蘇和根本沒提,心裡也不自覺的微微一笑,人心都是肉長的。哪有不希望自己兒子好的父親。
只是說到跟軟銀集團的合作,蘇和又有點啼笑皆非:“你這個混帳小子連日本人你也敢蒙,還威脅要拿出一百個億收購人家的破產企業,你有多少家底我還不清楚……我警告你趙大喜,這是外交大事你給我穩着點,別成天威脅這個威脅那個,鬧出事情我饒不了你!”
趙大喜自然是一臉的委屈:“蘇書記,我有別的辦法我至於嘛?”
蘇和又拿手指頭點一點他,田中勤也呵呵的笑兩聲來拍他肩膀,這兩個人對趙大喜的欣賞是發自內心的,真是多少年的革命感情了。尤其是蘇和對趙大喜的欣賞,在廣東的時候就一直護着一直到今天。
這天晚上從蘇家出來,田中勤看看四下沒人還是把趙大喜拉到邊上。
然後很謹慎的口氣說話:“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出大事了,鄭石上星期剛從美國回來,回來的很低調。”
趙大喜這一驚吃的非同小可,突然想到前幾天好象鄭佩也回了一趟北京,當時還沒太在意這會琢磨出味道來了。
田中勤跟他關係如此密切,說話也很直接:“我看你還是小心着點吧,人家畢竟是親兄弟真有什麼危難了,還是知道抱成團的。”
趙大喜心裡一沉腦子裡真有點亂了,任他手腕如何了得,也絕對不可能事事盡在掌握。想到以鄭家老爺子的人品秉性,臨死之前留下幾句遺囑什麼的,弄不好鄭家三兄弟抱成一團,第一個就拿他趙某人開刀。心裡一陣苦澀滋味回想前事,這名利場上還真是風雲變化,昨天的私交好友今天就變成死對頭了,這破事又該找誰說理。
田中勤也知道他心情複雜,又來安慰他:“你也沒必要太擔心了,他們鄭家老爺子這兩天清醒的時候少,就憑鄭家那三個窩囊廢,你不至於怕了他們吧?”
趙大喜這時候真是滿心的苦澀,小聲說話:“我不是怕他們三兄弟,我是怕他們家老爺子留下什麼話。”
田中勤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趙大喜大好的心情又被破壞了,心裡大罵不光要跟天鬥。跟日本人鬥還得跟一個快死的老頭子鬥,以後弄不好還要跟一個死人鬥。心裡大罵老而不死則爲賊,這話還真是大大的有理。
不管怎麼樣還是牙一咬跟田中勤道別,回酒店帶上小董跑一躺民族音樂學院,王晨再見到他的時候嫣然一笑如冰山解凍,滿眼都是驚心動魄的神采。小董識趣幫他們把門關上,王大美女赧然糾結片刻還是大着膽子坐進他懷裡,還主動送上膽怯又熱情的香吻。趙大喜飽嘗她柔軟香脣美妙滋味,紛亂的心情逐漸平復下來。
美女真是治心病的良藥,尤其懷擁這麼一個冷豔絕色的美女,就好象喝了半瓶五糧液讓人格外陶醉。坐在她小牀上佔了她一輪便宜,然後催促她穿件外套,今天晚上去酒店住,王晨雖然羞澀還是乖乖聽話,拿起件外套乖乖的跟着走了。這天晚上在酒店房間裡輕憐蜜愛一番,王晨享受到溫柔滋味更是放下矜持,在牀上逐漸大膽熱烈起來。
趙大喜心情愜意忍不住逗她:“還真是啊,聽人說臉上越冷的女人在牀上就越風騷,哈……”
話沒說完王晨大窘之下狠狠掐他一把,趙大喜心裡大樂又疼到齜牙咧嘴,心裡好笑王大美女現在不只是動嘴還喜歡動手了。第二天臨走的時候還有些依依不捨,又不得不硬着心腸上了飛機。
人一到杭州先把樑婉找來,不經意間問了一句:“鄭副省長回來沒有?”
樑婉想一想才認真回答:“沒有吧,不是說老爺子病危讓他回家了?”
趙大喜心裡一沉知道恐怕被田主任不幸言中了,老爺子快不行了想起大孫子來了,做主把鄭石從美國弄回來了。樑婉看他臉色如此沉吟,也知道一定是出了什麼大事,俏臉上也閃過沉吟表情。
第二天一早起牀的時候,趙大喜本來還沒在意,哪知道吃飯的時候也見不到樑婉,不經意間問了一句。
卓婷也沒在意,隨口回答:“不是說老爺子病危讓她去陪兩天?”
趙大喜呆了半秒鐘後騰的一下跳起來,心裡大叫這個傻姑娘,一定從自己的話裡面琢磨出點味道來了,這是擅自做主去鄭家打探消息去了。卓婷呆看着他也不知道他怎麼了,趙大喜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把屁股坐穩,安慰自己再怎麼樣,樑婉也是鄭家名義上的孫媳婦,鄭家人也不會把她怎麼樣吧。
想了一陣也就沉穩下來,想起自己跟鄭家三兄弟之間的糾葛恩怨,心裡滋味當然挺複雜。他自問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手裡還掐着鄭三兒的私生子和情人,一個電話打回臨海讓人把方靜宜弄去趙家村藏好了,心裡琢磨着幸虧老子多了個心眼,現在嘛誰怕誰,老子做事就是喜歡防人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