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一師師部大門外,守門的衛兵也認識他的車,連證件也不看就打開路障,豐田4500暢通無阻進了師部大門。後面跟着的馬先生就很尷尬了,這人也不知道怎麼想的,跟在趙大喜的車後面也想跟進大門,哪知道被左右衛兵一拉槍栓攔下來,要駕駛證要身份證鬧了個大紅臉。
林海草本來還有點擔心,看一眼趙大喜再看一眼姐姐,就連她姐這時候也沒什麼表情,對丈夫的遭遇視而不見。林海草小臉也就有點發愁,輕輕嘆了一口氣。趙大喜心裡知道這兩口子關係鬧這麼僵,怕是平時積下的不滿一併都爆發了。
看一眼林海燕風韻尤存的出衆外貌,心裡莫名其妙有一些暗爽,以林家大姐的長相人品來說,嫁給那個姓馬的是可惜了點。
再見到遲師長的時候,遲少將話裡話外倒有些酸味:“喲,來啦,你說你小子是不是虧心吧,一個多月人影也不見……勤務兵,告訴餐廳中午加餐,把酒備足了,今天你來就別想走了。”
趙大喜稍覺尷尬使個眼色過去,意思有外人在,給我留點面子行嗎。
遲師長這才注意到他身後的林家人,清一清嗓子正經下來:“呃,幾位請進,我跟趙村長開玩笑呢。”
林家人一開始還有點害怕,這時候也看明白了,趙大喜是跟這位將軍關係太好,開玩笑呢。包括林海草在內,林家人都木訥了,怎也想不到這樣一個黑大漢,跟軍區裡面的首長還能稱兄道弟。
還是遲師長大咧咧的說話:“說吧,找我啥事,你小子沒有大事不登門。”
趙大喜又一臉尷尬,把事情原本說了一遍,我這有個病人可能患了癌症,需要住院。
遲師長當然是很痛快的人,想也不想:“走吧,看病要緊,勤務兵備車。”
有遲師長出面就痛快多了,遲少將跟軍區總醫院關係很不錯的樣子,半小時不到就給安排進了單人病房,又給找來個穿軍裝的主治醫師。趙大喜打起精神跟人家醫生客氣幾句,就在病房裡閒聊一陣。
主治醫生也挺和氣:“這麼點事,還勞動遲師長跑一趟醫院,打個電話來就行了……那就這樣吧,病人先住下吧,我明天就給安排會診。”
林家姐妹一聽說還有會診,一顆心馬上就定了下來,跟趙大喜一起客客氣氣的送走了醫生,又把遲師長送到門外,沒有外人在場說話就輕鬆多了。
遲少將讚賞的一拳砸了過來:“我聽小孔說你開了個花生油工廠,買賣還做的挺大,真的假的?”
趙大喜也難得謙虛一回:“小生意,馬馬虎虎。”
遲師長會意一笑又吩咐幾句:“那行我先走了,晚上我讓小孔來接你,政委這幾天也在念叨你呢。”
林家人隔着窗戶玻璃,看他們在走廊上說說笑笑,更是不敢再小看趙大喜。
又過了一小會功夫,馬先生也尷尬的推門進來,馬先生左右看一看單人病房裡良好的環境,到底有多尷尬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趙大喜看在他是林海草姐夫的份上,本來還想給他留點面子,架不住這哥們自己看不開。馬先生在房間裡呆的有點無聊了,還喜歡四處碰一碰摸一摸,等他剛剛摸上了牀邊的心電除顫儀器,正在打掃房間的護士過來勸他。
護士說話也挺委婉:“先生這是精密儀器,不能碰。”
馬先生一時有點惱火:“我還不知道是精密儀器,你那麼多廢話,我還不知道不能碰嗎?”
馬先生自己不覺得怎樣,林家人臉上都有點掛不住了。看一眼門外的趙大喜,再看一眼自家大女婿,兩個人外型上差了十萬八千里,哪知道人是真的可不貌相,外面那黑大漢爲人謙虛又穩重,自家女婿雖然長的斯文,出門在外的處處惹人嫌棄。
這裡也有兩個認識趙大喜的護士,人家也不願意跟馬副科長糾纏。
人家護士直接找趙大喜告狀:“首長,你朋友怎麼罵人呢,太沒修養了!”
趙大喜也覺得面上無光,和顏悅色勸和幾句:“真對不起,我替他跟你道歉……可能他今天心情不好吧。”
馬先生本來是想找點麻煩,哪知道趙大喜居然忍住了沒發火,有點意外。房間裡林海草是最驕傲的,小腰挺的筆直眼睛裡秋水潺孱,看趙大喜的眼神裡滿是欣賞和驕傲,顯然是在父母親姐面前,也再不願意掩飾她跟這個黑大漢之間的情意。
但凡女人總有點虛榮心,林海草也是女人也不例外,這兩天趙大喜替她在父母家人面前掙回了天大的面子,又辦妥了父親住院的大事。任誰都看的出來林海草這時滿心的歡喜,眼裡只有外面那條黑大漢,眼睛裡再也裝不下別的東西。
趙大喜忙裡忙外倒是沒注意,安頓好林家人已經是晚上了,在病房裡陪林海草說了會話,孔排長也就來接人了。趙大喜看他軍階高了一級,知道他受了重用提了連長,心裡一動孔排長算是個他半個結拜兄弟,倒是個可以培養的人材。
想了一陣心裡又覺得慚愧,人家孔排長對他真心實意,他卻總想着利用人家。
想到這裡,還是真心實意說幾句話:“孔連長,還是這身尉官的軍裝跟你般配。”
孔連長剛剛聖旨心情很好,連連擺手:“啥連長啊,副的。”
趙大喜難免誇獎他幾句,年紀輕輕就提了副連,以後當然是前途無量,孔連長心情大好謙虛幾句。到了飯桌上喝到賓主盡歡,就連政委也多喝了幾杯,趙大喜看看這架勢連政委都到了,就知道今天這頓飯,恐怕不只是敘舊這麼簡單。
果然政委找個機會,沉聲說話:“小趙啊,今天你來的正好,我跟老遲有事情找你商量。”
趙大喜自然是很豁達:“哎,政委你說。”
遲師長這樣愛面子的人,怎也不肯開口求人,還得政委出面:“部隊最近要採購一批白麪,時間比較緊,我跟老遲的意思是最好能在三天內辦妥。小趙啊難爲你了,給你出了這麼個難題。”
趙大喜聽的很認真,知道今年南方水災糧食減產很嚴重,部隊設在地方上的糧站也有點招架不住,不是萬不得已,遲師長也不會用的到他趙某人。難度當然不小,趙大喜還是毫不猶豫一口答應。遲師長兩個人同時鬆一口氣,這兩位對趙大喜的能力也是很信任的,對他也有一種幾乎是盲目的信心。
趙大喜心思一轉,話到嘴邊脫口而出:“政委,部隊是不是要開拔了,有演習?”
話一出口政委馬上就楞了,明顯被他說中事實,怎麼也料不到趙大喜只從他隻言片語之間,就能分析出來這種重要的軍情。趙大喜話一出口也有些後悔,這屬於軍事秘密實在不該說出來。
哪知道政委深吸一口氣豎起大拇指,言語之間相當激賞:“有一套,難怪老遲總說你是個將才,讓你說對了,一等你的糧食到位,部隊馬上開拔去福建參加演習。”
話只能說到這裡爲止,趙大喜不敢怠慢匆忙起身告辭,遲師長也不留他,又囑咐幾句才放他走了。趙大喜走了以後,遲師長和政委互看一眼,兩位將軍被趙大喜驚人的洞察力所折服,都有些無語。
還是政委由衷的嘆一口氣:“老遲,這個人真的是個干將,不當兵真是太可惜了,窩在地方上簡直是浪費人才。”
遲師長這時大有面子,哈哈一笑也就多喝了幾杯。
趙大喜當然一無所知,先去醫院跟林海草道別,林家人再見到他的時候態度又和善多了,一家四口都在就是沒見馬先生。估計馬先生是不堪受辱,開着他借來的二手桑塔納走了,林家這位大女婿的人品,實在是不敢恭維。這回是林家大姐林海燕,拉着趙大喜問一些私事,顯然是受了家裡老人的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