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議論一陣突然覺得挺沒勁,雷永強恨到咬牙切齒了一陣。
又突然興致大起,大笑三聲:“古話說的還真有道理,仗義每在屠狗輩,負心從來讀書人……最可恨就是田中勤這混蛋,老首長待他也算不薄了吧,一到要緊關頭他倒是躲的挺遠,他那些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楊素這時站在他這一邊,也跟着罵:“我當年就看出來這不是個什麼好東西,田中勤此人可以共富貴不可以共患難,虧你們兄弟還一直當他是個膽小怕事的老實人,我看他膽子其實大的很嘛”
趙大喜反倒不願意再糾纏這件事情,蘇和這樣的人是不可能斗的過吳家風的,栽跟頭只是時間問題。從另一個角度思考田中勤,他選擇明哲保身也是明智之舉,老首長既然都一頭扎進了別人給挖的大坑,要求他一個當秘書的去做到忠孝兩全,未免有點爲難人了。
三個人聊到意興闌珊,才各自起身回房間睡覺。
雷永強站起身來,仍是忍不住諷刺奚落:“哼,老實人,書呆子……這天底下還有老實的書呆子嗎?”
趙大喜也聽到嘆一口氣,遙想當年田中勤還真是個老實人,怪也只能怪京城這個大染缸太厲害了,讓這老實人書呆子慢慢也變質了。
晚上,臥室。
林海草有點依賴的擠進薄被裡,舒展嬌軀把丈夫摟緊,趙大喜久沒嚐到她身上柔軟滋味舒適到輕哼一聲。
耳朵邊上,林海草柔聲說話:“中勤大哥到底做了什麼錯事,你們幾個要這樣對他?”
趙大喜話到嘴邊又含糊了過去:“他沒做錯,換成我是他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不會笨到把自己也搭進去。老首長其實也沒錯,老首長爲國爲民也算鞠躬盡瘁了,我自問沒這個資格去指責他,全天下誰也沒這個資格去指責他,錯的是……我他**的也搞不清楚了,錯的是誰。”
林海草聽着他真心話,臉上也露出認真思索的表情,也在想着同一個問題。
趙大喜想了一陣反倒釋然了,輕拍懷中嬌妻細嫩腰身,出奇的溫柔:“睡吧,你坐了一天的飛機累了吧。”
林海草微一點頭輕輕閉上眼睛,可能也真是累壞了,片刻之後就熟睡在丈夫溫暖寬厚的懷抱裡。
兩天後,早晨。
趙大喜坐在沙發上看着新鮮出版的報紙,吳家風幾十年來累積的人脈果然不是混假的,跟蘇和訪非時候的冷遇比起來,吳家風這一來聲勢浩大,輕易登上了南非幾大報紙的國際新聞頭條,行程裡甚至包括南非,根據楊素打聽回來的消息,負責接待他的將會是國會姆貝特議長。
雷永強在另一邊看着報紙,心裡滋味當然有點彆扭,連上班的心情都欠缺了。
老吳剛一到贊比亞就見了剛剛贏得大選的贊比亞新總統,也不知道使了什麼手腕,弄到贊比亞新政府對他禮遇有加。新聞上寫的是雙方舉行了融洽的會談,重新強調了中贊世代友好的重要性。
這新聞一寫出來吳家風揚眉吐氣,國內新聞當然也要大肆渲染一番,可想而知蘇和在京裡的地位應該是一落千丈了。趙雷兩人做爲蘇副總理舊部,心裡自然挺不是個滋味。沙發另一邊的周萍也早早起牀,很識相的陪着家裡兩個男人靜坐。
最後還是趙大喜放下報紙,先哈哈一笑打破沉默:“人家這叫神機妙算,我趙某人是心服口服了,我認栽。”
他性格豁達可以一笑置之,雷永強就不比他這麼豁達,難免仍是有點咬牙切齒。最尷尬的仍是周萍,她見識一向強過丈夫田中勤,這兩天察言觀色猜也猜明白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周檢察長很可能是想到了兩地分居的丈夫,瞞着她做出那些事情,心情當然不會太好。
周檢察長坐在沙發上糾結一陣,還是起身告辭了:“大喜,永強,我也該回國了,單位已經在打電話催了。”
趙雷兩人對看一眼,還是趙大喜欣然回答:“我送你。”
看周萍臉色似乎想推辭,動了動嘴皮終於還是忍住了,黯然低頭跟着往外面走。
趙大喜想想還是吩咐小馮,打個電話去津國空軍基地安排一下,用私人飛機送周大嫂子回國吧。
上午時間,津國邊境的軍事基地。
幾個人被指揮官殷勤的請到一間豪華客房,點頭哈腰的替他們把房間門關上,然後親自去申請航線。周檢察長下意識的看一眼外面全副武裝的衛兵,跑道上剛剛降落的兩架空軍戰鬥機,又看到一陣瞠目結舌。
轟鳴的發動機聲中,周萍臉上還是硬擠出笑意:“你回去忙吧,我自己在這等着就行了,別耽誤你正事。”
趙大喜反倒不以爲然:“沒有我的簽字飛機不會起飛的,沒事,我這幾天不忙。”
周萍又一陣語塞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繼續保持沉默。
趙大喜看她這樣反倒心軟了,柔聲問道:“嫂子,你這麼着急的要回國,是不是急着去找中勤算帳?”
周萍顯然被他說中心思,還嘴硬:“我工作也很忙,我哪有時間找他算帳,我有時間多陪陪女兒好不好啊”
趙大喜輕易看穿她的真實想法,還是忍不住隨口一勸:“嫂子,你聽我一句吧,別跟他吵,你是聰明人該知道給他留點面子,中勤再怎麼現在也是堂堂一省之長了……你以前吧,是管的他有點太嚴了,真的。”
站在多年知交的立場上,趙大喜自問能說的話也就這麼多了,再多說可就傷感情了。看周萍不以爲然的臉色似乎沒聽進去,趙大喜也知道她不會聽的,周大嫂子望夫成龍已經形成習慣了,跟丈夫這一架免不了的。趙大喜也就識相把嘴閉上了,片刻之後把嫂子送上自己的私人飛機,叮囑了機組幾句纔跟周萍道別。
臨上飛機之前,周萍咬着嘴脣也說句真心話:“大喜……嫂子錯了。”
趙大喜這麼精明的人也聽到一頭霧水,很想問問她錯在哪了,話到嘴邊又忍住了還是輕鬆擺手道一聲珍重。轟鳴聲中挑戰者605型飛機滑出跑道,起飛之後很快高速消失在天空中。
同一天晚上,約翰內斯堡國際機場。
中方首長走馬燈式的頻頻訪非,外人看來是一頭霧水,趙大喜雷永強這樣深知內情的人卻是神情木然,跟親來機場迎接的姆貝特議長並肩站在一起,靜等吳家風的飛機落地,趙雷兩人是最清楚不過,前次蘇副總理訪非只不過是給人家當了塊不合格的墊腳石,真正收穫成功的是今天來的這位首長。
兩個人也議論過了,吳家風費了這麼大的勁,無非也是想給自己撈一撈資本,不太甘心就這麼退隱了吧。趙大喜聯想到這一點,心裡又莫名其妙的想笑,吳家風算計人確實是把好手,把連他在內所有人都算計了,此人也有一個致命傷,太愛自欺欺人了。白癡都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無論他出再多的風頭再撈多少政績,想再幹一屆的可能性根本就不存在,下一屆政府絕不可能容許他這樣的人存在。
偏偏此人明知不可而爲而爲之,還在做着自欺欺人的白日夢,讓趙大喜也不知道該如何評價此人。
真想到入神的時候,耳邊傳來姆貝特議長的說話聲:“趙,在想什麼?”
趙大喜一陣語塞過後,才輕鬆回答:“我在想,一百年以後的歷史書上,還會不會寫上咱們這些人的名字。”
姆貝特女士被他逗起興致,思索過後很爽朗的大笑:“趙,原來你還是個哲學家,真讓我意外。”
趙大喜也咧嘴一笑活動着發酸的腳,還在靜等議長大人的回答。
黑人婦女又認真思索一陣,才輕鬆笑道:“一百年以後的歷史誰知道呢,趙,我倒覺得你很有機會,你們中國歷史上的大商人,不都同時扮演着政治家的角色嗎,我讀過一本書,寫的是你們中國歷史上春秋時代的一個大商人,同時也是個政治家,軍事家和經濟學家,我很喜歡這本書。”
趙大喜想了一陣纔想到她說的是誰,說的應該是春秋時代越國的大商人,陶朱公范蠡吧。
身邊雷永強也被議長女士說到呆住,然後發出真心讚歎:“議會女士學識真的很淵博,中國歷史上確實有不少這樣的大商人。”
之後輪到姆貝特議長故弄玄虛,咧嘴反問:“趙,雷,你們想過這是爲什麼嗎?”
趙雷兩人被一個外國黑人婦女,在中國歷史學的問題上給問住了,偏偏又一時語塞回答不上來。好在吳家風的飛機終於到了,讓迎接隊伍打起精神的同時,也替他們兩個人解了圍。
半小時後,機場跑道上。
一身西裝筆挺的吳家風顯得很利落很乾練,頻頻朝着迎接人羣揮手致意,趙雷兩人站在姆貝特議長身後面對鏡頭,也不得不跟着拍一拍巴掌。趙大喜近距離看着正在衝他和氣微笑的吳姓首長,片刻之後也露出真心笑意,狠狠拍幾下巴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