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喜是真有點火大了,實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叫罵:“給我放下”
這一嗓子喊出來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幾個正在搬東西的男人被他大嗓門嚇到本能的打個哆嗦,僵在原地。
一個年紀輕一點的看他一眼,也挺不高興:“田小姐,這人是幹啥的脾氣這麼大,趙家村的?”
裕子倒好象不太願意把事情鬧大,反而衝趙大喜使個嗔怪眼色剛想說話。
又被趙大喜火大的叫住了:“我是個過路的看你不順眼,給我放下”
幾個人對看一眼也被他激出火來,一起嚷嚷着反罵回來:“人家田小姐都沒不高興你多啥嘴了,你裝的什麼大尾巴狼,揍死你呀”
趙大喜火氣上頭輕吹一聲口哨,外面一羣得到信號的保鏢們一起擁進來,把這幾個口出狂言的老兄按在地上就要痛扁一頓。領頭的小馮也氣到鼻子都歪了,搶先一腿揣倒一個叫的最大聲的。
慘呼聲中,趙大喜倒還挺細心的又大叫一聲:“拖出去揍,別糟蹋了這裡面的花。”
一羣如虎似狼的保鏢吆喝一聲,把人從地上架起來往外面拖。
裕子也早就在大皺眉頭,這時也突然尖叫一聲:“行啦,別打了讓他們走吧”
好在是裕子喊了這一聲,讓小馮一班兄弟都給了她面子,再狠狠踹上幾腳才把這幾個人仍出花房。一陣喧鬧過後才驚動了趙家村的人,不少人看到趙大喜也嚇了一跳趕過來打招呼。
村支書也真嚇了一跳:“叔,你啥時候回來的,這是咋了?”
趙大喜正在氣頭上,也不客氣瞪他一眼:“你這個村支書怎麼幹的,怎麼還讓外人跑來趙家村佔便宜來了,我看這架勢還是常來常往的……你這個村支書是吃乾飯的?”
幾個趕來的村委會幹部看他火了也真挺害怕,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互相推搡了一陣,纔有人敢小聲解釋:“叔,您消消氣,這事……田小姐的事情我們怎麼敢管嘛,您這一說我們還糊塗了,誰佔誰的便宜了?”
趙大喜看他們一臉茫然不象說慌,心裡這口火才慢慢消了,仍是不耐煩的擺手:“把花都給我搬回去,地上都給我整理乾淨了,然後滾蛋”
一大羣人這才鬆了口氣,趕緊手忙腳亂收拾花房,人多手雜折騰了好一陣子才一聲不吭趕緊開溜,省的惹毛了大喜叔誰都擔待不起。趙大喜也慢慢冷靜下來,心裡冷哼這兩年老子脾氣收斂多了,這要是退回當年老子早就點齊人馬,去把那幾個常來佔便宜的混蛋大卸八塊了。
到花房裡重新安靜下來,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
裕子才皺着眉頭埋怨起來:“你幹嘛打人。”
趙大喜看她這麼軟弱,火氣又上來一點連她也罵上了:“你是傻點吧,人家要什麼你就給什麼,早晚整個花房都得被人搬空了,你有腦子沒有,你看看這幾個穿着打扮象是窮人嘛,人家擺明了欺負你”
裕子看他又火了也有點害怕,她有她的一套處世哲學,索性把嘴巴閉緊了也不反駁,只是不冷不熱的走遠了一點,彎腰低頭又去擺弄她的花花草草。她越是這麼平靜趙大喜就越是拿她沒什麼辦法,站在原地吹鬍子瞪眼睛生了一陣子氣,有氣沒地方撒突然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這麼個女人你能拿她怎麼辦呢,她不但不傻智商還極高,只能說她的處世哲學跟周圍人太不搭調了。
兩個人沉默了好一陣後,裕子才又平靜說話:“在日本,花卉種植協會的花草和種子,都是無償提供給花農的。花農只需要跟協會寫一份書面申請,就可以到花卉協作組織搬走任何他們需要的種子,盆栽。”
她悶了半天才憋出這麼一句話來,讓趙大喜又瞪了一陣眼睛突然泄氣了,也跟着她嘆了口氣。本來挺大的火氣突然慢慢消了,突然深切體會到這善良東洋美女的一片好心,怒氣頓消突然對她的善良和寬容大爲敬佩,相比之下他做人確實有點太霸道了,兩人性格真是天差地別。
正想到入神的時候突然覺得手心一軟,手心裡已經多了一隻柔軟纖手。
裕子倒是又開心起來,毫不避嫌的扯着他走:“來,那邊還有海草最喜歡的鬱金香,淺煙色鬱金香。”
趙大喜突然被她小手扯上,心裡一蕩更加汗顏,他還是第一次知道嬌妻林海草最喜歡的花,是名貴的淺煙色鬱金香,他這個丈夫做的也真是挺汗顏,太不稱職了,免不了手心出汗大叫慚愧。裕子把他扯到一大片盛開的鬱金香前面,也就輕輕把手鬆開了,讓趙大喜這大男人突然覺得有點失望。
反觀裕子又抿着小嘴,露出無比清甜的笑意:“你在津巴布韋呆了那麼久,你難道不知道津巴布韋除了盛產優質菸草,還是非洲第一大花卉出口國嘛,津巴布韋優質玫瑰花在歐洲國家都是很暢銷的,如果你願意給津巴布韋園藝市場局打個電話,我很願意私人出資把優質非洲玫瑰花引進中國。”
趙大喜又被她說到偷偷擦把汗,確實還是第一次知道這個事情,面對興沖沖的異國美女也實在沒辦法拒絕,心裡一鬆也就點頭答應了。裕子看他點頭了也就開心起來,又柔聲軟語給他科普花草知識。趙大喜這時整個人突然也安靜下來,跟在這清新甜美的異國美女身後,聽着她迷人的異國聲線嗅着花房裡瀰漫的清香,身心都好象被洗滌了一遍。
此情此景對這善良的異國美女再也提不起染指之心,反倒逐漸融入到她恬靜的內心世界裡面。
只可惜這短暫的寧靜很快就被人給破壞了,晚上,村委會。
趙大喜大咧咧的坐在國旗邊上,面前站在汗流浹背的鎮幹部,鄉幹部還有那幾個捱了揍的臨村村民。那幾個來佔便宜的村民,知道了趙大喜是誰已經嚇到面無人色,擠在一起瑟瑟發抖站都站不穩了,裕子站在他身邊仍是一臉的恬靜,這個時候也沒人敢吭聲說話,讓氣氛顯得很壓抑。
趙大喜原本是不肯善罷甘休的,只是跟裕子在花房裡混了大半個晚上,心情突然之間恬靜舒暢起來暫時還沒發作。要說鎮長果然是當鎮長,擦了幾把熱汗眼珠子轉轉,情急之下也懂得該巴結誰。
鎮長牙一咬眼一閉,情急之下衝在場唯一的女性賠笑:“田小姐,人都在這了請您發落吧,您一句話,我們鎮政府一定嚴肅處理。”
這人能當上鎮長果然比鄉長村長聰明多了,知道這個時候能救他的,也就只有這位菩薩心腸的田小姐了。
裕子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趙大喜,自然也就心軟了:“算了,很晚了你們請回吧。”
話雖然是這麼說的在場卻沒人敢動,趙大喜不發話誰也不敢走,除非是活的不耐煩了。
趙大喜也下意識的看一眼裕子,想想也就算了吧:“都跑來哭喪着臉幹什麼,奔喪呢,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這話一說完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趕緊衝着菩薩心腸的田小姐恭維幾句好話,這可真是千年不遇的觀音菩薩,心腸還好人還寬容,這麼一個觀音菩薩乖乖站在趙土匪這樣的大惡人身邊,真是讓人感想複雜,眼紅當然是不太敢的難免有點妒忌,想到這天仙一般的美女很可能是趙土匪的玩物,但凡是個男人都免不了妒忌。
一場小小的風波消散之後,第二天清晨天剛剛亮,遲志傑的車就到了趙家村。
而趙大喜這個時候,正在領着一票兄弟在花房幫忙,按照裕子的吩咐把花苗裝上車。
遲志傑遠遠看到這一幕場景,也挺驚奇:“這是在幹什麼,搬家呢?”
趙大喜幾步迎上去跟他來了個熊抱,細看這位回家種地的退休中將,脫下軍裝人蒼老了不少精神總算還不錯。
也就放心下來,咧嘴苦笑:“不是搬家,我這是在充冤大頭。”
旁邊一大早趕來,正在打哈欠的鎮長也趕緊賠笑:“趙總真幽默,呵呵,田小姐真是好人吶,我也是剛剛瞭解到情況,田小姐弄的這個花房,無償資助鎮裡的貧困農戶已經有兩年多了,在田小姐的資助下已經有近百戶貧困農戶,通過種植花卉脫貧致富了,我這個當鎮長的真是慚愧啊……好人吶。”
遲志傑又聽到大感驚奇,不由得多看了裕子幾眼。
趙大喜卻斜眼看着鎮長,忍不住冷笑:“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哼,真特麼的上樑不正下樑歪。”
這一罵又把鎮政府的人罵到一頭熱汗,趕緊點頭哈腰糊弄過去,趙土匪這一罵可是把省委兩位主要領導都罵進去了。當然趙土匪想在人前罵一罵田省長張書記,罵也就罵了也沒人敢把他怎麼樣。
還好現場有個遲志傑,老遲突然興起也挽起袖子吆喝一聲:“這是好事,我也來幫把手吧。”
眼看着遲司令員動了,鎮長又嚇了一跳趕緊攔着,自己一咬牙也趕緊挽起袖子去擡花盆吧,也真是爲難了這幾位鎮政府領導了,鎮長書記兩人合力從倉庫裡擡起一袋化肥,吃苦受累也已經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