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晶晶拉着鳳斐揚到了最大的酒樓,一進去,便衝着店小二道:“要一間雅間,將你們的招牌菜通通上來。”
說着,還扔了一錠銀子出去。
小二得了銀子,眉開眼笑,“好嘞,客官請。”
三人在店小二的指引下,入了雅間,也絕了其他人的目光。說實話,那些目光太炙熱了,總讓人感覺是一羣野狗盯上一塊肥肉。
合上門的店小二還感慨這三人真是俊呀,以他二十年來閱人經歷,這三個客官是瓊州最俊俏的人了。
白晶晶對酒樓什麼也不算陌生,直接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做下,倒是鳳斐揚的潔癖又犯了,盯着凳子半宿。
白晶晶一個清潔術過去,“鳳二呆,如果你是在我的時代,我真擔心你怎麼活下去?”
白晶晶只是看不慣鳳斐揚總是嫌這嫌那的樣子,誰知道只是一句戲言,最後卻是一語成箴。
鳳斐揚不語,手中又掐了指訣,才坐下。
“矯情!”白晶晶臉一別,望向窗外。
至於血鴉,存在感太低。
不多會兒,門外就傳來敲門聲,門一開,沒多久,剛纔還空空的圓桌上就擺滿了各色菜餚。其中,以魚產居高,畢竟,這裡是臨海。
等門再次合上的時候,白晶晶提筷,“吃吧,這應該是最後一頓了。吃完這頓還不知道下頓在哪兒?”
瞧這話說得,怎麼總有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不復返。”悲壯之氣。
血鴉眼一挑,偷偷看了一眼鳳斐揚。
萬鳥之王都沒有動手,它怎麼敢動手,再說它對熟食壓根都不敢興趣。如果換成生魚、生蝦就好了。
白晶晶吃了一半,筷子一停,“鳳二呆,小灰灰,你們難道不吃?難道等着我幫你們夾菜?”
說着,她就勾起腰,隨意夾了些菜擱到鳳斐揚的碗中,假意沒有看到他慍怒的臉,飛快地趴着飯。
鳳斐揚翻了翻碗中亂七八糟的東西,嫌棄道:“白癡,你給我夾的是什麼東西?”
白晶晶還沒還得及嚥下嘴中的兔肉就將自己的碗往鳳斐揚面前一送,“愛吃不吃,不吃給我。”
鳳斐揚看了眼白晶晶的碗,鼻子一哼,“白癡。”
然後直接小口地吃着,那吃相和白晶晶比起來,簡直優雅到了極致。
白晶晶面色古怪的收回了碗,總覺得鳳斐揚有哪裡不對勁。以前他不是老嫌棄自己,別說吃自己夾的菜,怕會當場摔碗。
她默默地盯着他嚥下最後一坨東西,好想問一聲:鳳二呆,你不怕吃了我的口水?
臨到嘴,她又把話嚥了回去,自顧自地夾菜,吃飯。
飯剛刨了一半,白晶晶就幽幽地擡頭,“小灰灰,你盯着我看什麼?不想吃,一邊兒涼快去。”
這,這……
血鴉差點沒把碗扣到白晶晶的頭上,不是應該給他夾菜嗎?
於是,血鴉將自己心裡話脫口而出,“你難道不幫我夾菜?”
誰知道他不但沒有得到好的待遇,反而收到白晶晶一個白眼,“夾菜?我看你腦子被門夾了?要麼吃飯,要麼滾蛋!”
這話可謂一點兒情面也沒有,鳳斐揚嘴角不由一挑,突然覺得這人類的吃食也沒有那麼難吃了。
至於血鴉則苦着一張臉,戳着碗。
他就知道,白晶晶這個女人是多麼的忘恩負義。
他幽幽擡頭,小媳婦地望了白晶晶一眼,哪兒知道,一瞧就被白晶晶抓個正着,“看什麼看,再看讓你成爲沒毛的鳥。”
鳳斐揚夾菜的手一頓,臉色有些鐵青。
嗯,這裡可不止血鴉一隻鳥,不是麼?
一頓飯吃得是氣氛詭異,驚心動魄,等三人結完賬下了樓後店小二收拾東西頓時被桌子上的殘骸給驚呆了。
果然,人不可貌相。
三人剛出酒樓便看見有一羣玄色衣袍的道士往他們這邊趕來,白晶晶還未反應過來,手上就一暖,“走。”
白晶晶只感覺眼前一花,就已經出現在了瓊州外的小道上。
白晶晶穩住身子,往後一看,“鳳二呆,血鴉呢?剛纔你跑那麼快乾什麼,都還沒有通知血鴉。”
“他死不了。”鳳斐揚面不改色,一隻有企圖的烏鴉又怎麼會輕易死掉。
況且,鳳斐揚就是故意不叫上血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那不是什麼勇者之行,那是傻子才幹的事情。
白晶晶臉色一僵,正要發作,就感覺空氣一陣波動,一隻烏鴉飛過,在她面前化出人形。
她面色一喜,上前一步,“血鴉,你沒被那天玄門的臭道士發現吧?那羣人簡直就是一羣蒼蠅,簡直討厭死了。”
不等血鴉開口,鳳斐揚便插了一句,“如果天玄門的人是蒼蠅,那你是什麼?”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還是蒼蠅喜歡圍着屎轉?
白晶晶無語,血鴉絕倒。
這,這還是那隻優雅高傲的鳳凰?
怎麼有點屌絲男加毒舌男的結合體味道?
兩人這種驚呆了的表情終於讓鳳斐揚意識到了不對勁,他有着尷尬地別過臉,裝出一副沒事兒的樣子罵道:“白癡,還不走,等着被狗追?”
“…..”
白晶晶不由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爲什麼感覺鳳斐揚越來越毒舌,越來越粗俗了?
她不由小聲問道,“小灰灰,你確定他沒有被人掉包?”
當然,問了血鴉也是白問,兩人才認識幾天呀。
她剛準備說算了,就聽見前頭傳來鳳斐揚氣急敗壞的聲音,“該死的女人,白癡,走快點。”
“哦。”白晶晶一邊應聲,一邊小聲嘀咕,“沒被阿飄附體呀?怎麼這麼愛說髒話?”
血鴉低着頭,一臉古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鳳斐揚和白晶晶相處了八年之久,耳濡目染,終於被白晶晶給帶壞了。
話說質變的基礎是量變,大概之前是在量變積累中吧。
哎,想當初他也是一隻單純可愛的小烏鴉,最後,最後,被白晶晶給洗腦了。想起曾經夕陽下灑落的枯葉,那是他丟掉的節操。
三成一條直線走了一段路,也沒有遇到天玄門的人,白晶晶不由鬆了口氣。她倒是不怕天玄門的人,只是怕見到一個人。
樓輕孟,對於他,她的感情是複雜的。
才走了一小會兒路,就出了狀況,他們前面是一條寬大的河流,也不知道爲什麼,前面堵了好多人,把河岸圍住,而是河流的對岸,一個船伕模樣的中年男子坐在船頭上抽着旱菸。
他似乎沒有打算划船過來,而圍着的人羣似乎想要過河。
鳳斐揚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看樣子並不打算去了解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白晶晶天生就喜歡熱鬧,尤其是湊人類的熱鬧。
換了這裡聚集的妖,她早就溜之大吉。
這種行爲有一個好聽的名字,識時務者爲俊傑,當然,說難聽點就叫欺軟怕硬。
白晶晶不給鳳斐揚開口,就先聲道:“鳳二呆,血鴉,你們在這裡等着我,我去看看前面發生了什麼事?”
說着,就提着裙子小跑過去,不多會兒就擠進了人羣。
白晶晶的離去並沒有給鳳斐揚造成什麼影響,他等白晶晶融入人羣后,臉一沉,電火石光間,出手卡住血鴉的脖子,“說,你跟着我們到底有什麼目的?”
脖子上的力度讓血鴉臉色蒼白,可惜他還表示出一幅驚訝的樣子,“咳咳,你說的是什麼意思?我和白晶晶相識百年,我只是碰巧救了你們,又有什麼目的?”
鳳斐揚眼一眯,相信血鴉說的話?
怎麼可能!
“你信不信我現在殺了你?”鳳斐揚手中的力度加大,便見血鴉的臉由白變青。
“咳咳”血鴉感覺手中的力度增大,終於憋着氣,手上一個動作,不等鳳斐揚反擊就離他數米遠,然後捂着自己的脖子喘着粗氣,“我靠,你來真的呀?差點快把我掐死,你這隻鳳凰脾氣真壞,難怪都幾年還沒有搞定白晶晶?”
鳳斐揚心跳一亂,突然,又像是想起什麼,恢復冷臉,“你到底有何目的?”
血鴉甩甩手,一臉無趣,“我有什麼目的,還不是救你們,幫助你們修成正果嗎?好心當成驢肝肺。”
鳳斐揚繼續冷哼,“哼,還想騙我?”
我靠,這個鳳凰什麼腦子,沒看見他誠摯的面孔嗎?這都不信?
血鴉攤攤手,無奈道:“我騙你有錢拿?我和白晶晶百年的交情了,我還會害她不成?放心,我把你們送到滄海就會離開,你何必處處堤防我呢?你還是想該怎麼向白晶晶表白吧?我瞧白晶晶是一隻豬,你就是一頭驢,還真是絕配呀。”
鳳斐揚面色鐵青,“哼,如果讓我發現你傷害她,我定讓你生不如死。”
血鴉無謂地聳聳肩,都說他沒有企圖,不會傷害她,他怎麼就不信嗎?難道是長得太帥沒人信?
哎,他嘆了口氣,隨便找了一個地上坐下來,嘴中叼了一根不知道哪兒來的草,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鳳斐揚不由多看了兩眼,沒辦法,誰讓這個姿勢和白晶晶那麼像?
而,此時白晶晶也知道了事情的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