蟒丘穀道前,只有一塊並不寬闊的空地,而之後就是角鱷所盤踞的沼澤地,鱷王召集了部落兩千戰鱷勇士就散佈在沼澤邊緣,而穀道前的空地,則有三千刀鋒軍士兵。
鱷王也不知道面前這位天使有何高招,只是隨從一側,從穀道入口朝裡望去,卻是看不到隱沒在丘山,林木之後的蟒首寨的,而從沼澤小徑上魚貫踏過,聚集了三千的楚軍在稍微停留了片刻,就由千餘輕盾甲兵爲先,浩浩蕩蕩的撲入穀道內。
行過一里多地,繞過面前擋住視野的丘山包,蟒首寨這才露出真顏,儘管鱷王多次說了這裡的情況,但是耳聽不如親見,只見這蟒獸寨完全融入兩側的林木之中,如果不是那寨前那一排高聳的木牆阻攔住前路,還以爲這裡是一座死谷。
茂盛的樹冠將整個寨子完全的罩住,就好似一個天然的屏障,如果不是知道這裡存在一道關隘,在高空掠過的飛騎斥候很可能會忽略掉這裡,無法發現這裡隱藏的關寨。
“天使大人,萬萬不可這般攻上前去啊!”鱷王看着繼續朝前邁進的楚軍,連忙上前阻攔住伍子胥,道。
伍子胥卻是笑着看着鱷王,道:“鱷王族長,放心吧!”
鱷王被伍子胥這一拍,卻是不好在繼續阻攔,難道這位大楚天使真的已有應對之策,但鱷王卻很是糊塗,雖說面前這些楚軍裝備精良,正面的對抗的話,蚊蝠部落的千五百人真不是對手,但問題是這裡可不是開闊的原野,而是遍佈毒蛇毒蟲,而且佔據地利的蟒丘穀道。
鱷王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鳴啼,沒等他回首張望,一道滾熱的氣浪已從腦袋頂上掀過,鱷王朝着頭頂上望去,卻見一隻隻身上附着火焰衣的火翼鳥低空飛掠而過。
火翼鳥的個頭在大楚諸多乘騎的飛獸坐騎裡算是小個頭,只能乘騎一人,翅短,羽翼完全舒展起來只有不足一丈寬,但別看翅膀,身子短,但是火翼鳥的雙翅振飛,卻能形成一道火焰雙翼,讓短小的雙翅頓時增長了丈許還多。
火焰羽衣算是火翼鳥的天賦能力,而這身火焰羽衣也有好處,體重輕盈,而且火焰燃燒讓空氣溫度擡升,所以火翼鳥雖只能乘騎一人,但負載力卻絲毫不小,並且能夠遠程高空飛行。
經過這數年的繁衍,火翼鳥的數量已有當初寥寥十數只,變爲如今的七十餘隻,因爲空騎數量的限制,所以不能採用陸軍的兵制,所以又另採用一套編制。
四隻空騎就爲一小隊,三小隊爲一中隊,三個中隊爲一大隊,兩大隊爲一戰隊,而戰隊之上,就是空騎團,也是空騎最大的單位,不過平素時候,空騎以小隊派駐各旅團長,作爲斥候,聯絡之用,很少齊聚使用。
而此番,夏侯淵卻是率着一個大隊的火翼獸騎作爲單獨一支戰力出現在戰場,火翼鳥獸因爲這鮮豔的火焰羽衣,所以作爲空中斥候隱蔽性差了點,夜晚更是一個小太陽,而本來夏侯淵這支空騎就是打算作爲一支戰力使用,但一直都沒派的上用場。
而這一次,算是夏侯淵入蜀以來首次投入戰場,三十六隻火翼鳥獸可不是空着手來的,在那雙如鐵鉤一般的爪子下,還抓着一個薄皮大肚的瓷甕,這瓷甕內裝滿了火油,而火翼鳥就是活的轟炸機。
蚊蝠部落很難對付,這並不是假的,水榕大樹冠遮蓋頭頂,製造出一片密不透光的陰暗環境,這裡就是小巧靈動的蚊蝠的主場,就算破寨牆,殺將進入,幾乎第一時間會受到這些躲藏在暗處的蚊蝠的攻擊,除此外,還有那藏身樹幹之中的巨蟒以及隱藏林木之間的蚊蝠部落勇士。
在敵人的主場打仗,估計還沒捕捉到敵人的位置,就已被對方多重的攻擊給滅掉了,而伍子胥想到的很簡單,既然這山林的環境是敵人的主場,那麼就破壞掉這主場,蚊蝠不能暴露在陽光下行動,所以只要摧毀那些水榕樹就可以,而同樣的,依靠這大水榕建立起的寨內防禦,還有那巨蟒,幾乎都藏身在這水榕樹上,那破壞了這水榕樹不就等於破解了對方的優勢地利。
夏侯淵沒有停下來跟伍子胥聊上幾句,直接飛掠而過,眼看着前方就是目標,頓時一拉胯下的火翼鳥王,火翼鳥王頓時一扇火翼,一股升騰的暖氣流推着火翼鳥王飛昇而起,兩三百米的距離,足讓火翼鳥王爬升了十數丈,在蟒首寨上空打着彎子盤旋起來。
而那茂盛的樹冠下方,守寨的守軍自然將一切都看在眼中,那些守候在樹冠之上的持弓獵手紛紛箭指天空,拇指一鬆,嗡嗡,嗡嗡,一道道利箭從樹冠中竄出,飛射向半空中盤旋的火翼鳥獸。
火翼鳥高度只有三十餘丈,還是能被射中的,不過夏侯淵卻沒有躲閃,依舊率着火翼鳥大隊盤旋着,下方射來的利箭不斷的射在爪子下抓起的瓷甕,這瓷甕可不厚實,爲了減輕重量,同時能夠碰就碎,瓷壁很薄,那箭矢射中,頓時射出幾個窟洞,裡面的火油頓時如雨點一般的傾瀉而下。
這瓷甕本身就不小,加上火翼鳥個頭小,幾乎身體都誒瓷甕擋住,尤其是火翼鳥的翅膀一扇動就會捲起火浪氣流,四周氣流不穩,箭矢根本就射不到火翼鳥的身上,反而隨着那些火油傾瀉而下,被那飛落的火星點燃,頓時半空下起了火焰雨。
“拋!”眼看着火油的分量輕了一半還多,夏侯淵立刻下令將瓷甕拋掉,之前滴落的火焰雨已落在那茂盛的樹幹上,這些青綠的樹葉可是水汽十足,不易燃燒,但是火油可是連在水面上都能燃燒,何況是綠葉子。
火油點子不斷的灼燒,滴落,甚至落在那些站在樹幹上的弓手身上,甚至還有幾個倒黴的傢伙,仰着頭直接被火油滴在了臉上,頓時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聲,腳下更是失足,從數丈高的樹上跌落而下。
而那些隱藏在樹冠之下的蚊蝠獸也算是倒了黴,紛紛的從倒掛的樹幹上飛起,狼狽的逃竄,這一下子,蟒獸寨內的防線就被瓦解混亂成一團。
而陸續掉下來的大瓷甕,纔是真正的殺手鐗,雖說漏掉了大半的火油,但瓷甕內的火油依舊不少,這一墜落,下面本就被射的滿是窟窿,漏洞的瓷甕一落下,就完全掉了底子,火油一下子澆下,碰觸到那些火油點子,頓時轟的一下,燃起熊熊烈焰,黑色的濃煙滾滾而起。
沒多片刻,蟒獸寨內的水榕樹一顆顆都被點燃,如同一個大火把,而藏在樹冠之上的兩條巨蟒也被殃及池魚,本來這兩條巨蟒也是守衛這蟒首寨的門神,一張大口能活吞一人,而且皮糙肉厚,可謂是大殺器,甚至,這兩條巨蟒還能噴吐毒霧,但凡被毒霧籠罩,非死既殘,但這會,這兩條巨蟒身上卻燃燒着火焰,滿地裡打起滾來。
下方火光沖天,寨內一片混亂,但夏侯淵可沒有因此停手,盤旋在半空中的火翼鳥紛紛扇動火翼,將一道道灼熱的火浪扇向下方,助燃火勢,一邊口中不斷的醞釀一道道的爆裂炎火球,朝着下方不斷的噴吐而下。
一道道的火球就好似炸彈一般,蓬蓬的炸響,然火焰覆蓋的範圍更廣,站在蟒首寨外的鱷王幾乎瞪大了眼球,這樣也行,火攻他們倒也不是沒試過,但根本就燒不出這麼風騷的火焰,嘖嘖,這大楚果然有料,手段層出不窮啊!
然而鱷王在這才感慨幾句,蟒首寨內,卻是異變突生,這蟒首寨可是時刻監視着不遠處角鱷沼澤,要知道每年兩家都會打上那麼幾場,這幾乎已成常態,所以角鱷沼澤有什麼風吹草動,這邊都能探到。
大楚軍穿過角鱷沼澤並且在谷口聚兵,這麼大的動靜怎麼可能瞞得住,而這條蟒丘道統共也只有三十餘里,而從蟒首寨到達後面的蟒丘關城,不過十里路程,這來回也不過兩三刻的功夫,沒等大楚軍殺來,蟒丘關內已派出部分支援,其中就有兩個祭祀靈師。
祭祀靈師,並不算罕見,在稍大一些部落裡都會有祭祀存在,而祭祀通常都是天賦異稟的存在,比如索菲亞就能掌控自然之水,跟通靈師利用通靈獸控制空氣中的元素遠離差不多,只不過祭祀靈師靠的是親和自然的血脈天賦。
祭祀靈師就好似法師,能夠凝聚自然靈氣釋放出強大的靈技,關鍵時刻,蛇鱗部落的祭祀靈師出手了。
一根用蛇骨做成的骨仗,上面還鑲嵌着一顆大號的靈核,至少也有高階靈核的檔次,身上穿着華麗的絲綢法袍,卻掩不住對方那妖嬈性感的身段,口中念着讚美部落守護神的語句,而蛇骨仗上,卻是泛起一道道的水暈。
絲絲的水之漣漪隨着蛇骨仗的揮舞盪漾向四周,驟然下降的溫度,還有那被冰封住的火焰在述說着這祭祀靈師乃是一個高級祭祀,已掌控了更高階的水靈之法,冰。
而另外一個祭祀靈師也沒有閒着,她掌控的不是水,而是無處不在,卻又抓不到的風,以她的身體爲中心,一道旋風高速的旋轉,捲動四周飄飛的落葉,灰燼,朝着半空之中飛射而去。
強勁的風刃夾雜其間,卻是讓夏侯淵的空騎大隊陷入一片風雨飄搖之中,好在火翼鳥移動靈活,而這風形成也耗費了點時間,所以並沒有造成太大的損失,但也顯得狼狽的逃離這寨子上空。
伍子胥看着這驟然出現的變故,卻沒有太意外,反而下令道:“弓手覆蓋壓制,盾兵突擊!”空騎兵的出動已達成了大致的目的,摧毀了那些水榕樹,光禿禿沒有遮攔的蟒首寨已不是堅不可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