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滿十四歲的古烈身上穿着母親爲他縫製的皮甲,青竹葉蛇的蛇皮柔韌而軟和,緊貼在他那不夠健壯的身體上,比起部落裡,那些同齡的少年,古烈那“瘦弱”的身板向來被人嘲笑,欺凌。
望着燃燒着巨大篝火堆的部落寨子,橫七豎八的躺着數百部落的戰士,他們每一個都累壞了,因爲他們最偉大的土司大人居然在林中走失了,而挨着林子的青竹部落自然責無旁貸的肩負起了尋找土司的擔子。
古烈也加入了白天裡的搜尋,身體也十分的疲乏,想到那個該死的雄霸,他就恨不能將這個傢伙狠狠的踩在腳下,讓他知道自己不是那麼好惹的。
哎,但這也就是想想,雄霸不僅僅是名字霸道,本身也是部落裡年少一代的翹楚,雖跟他同樣年紀,但卻比他高出一頭還多,健壯的比一個牛犢子一般,就連一些部落裡的成年戰士跟他撲斗的時候,都敗下陣來,而他這身板,都不夠對方一撥拉的。
古烈靠在簡易的哨塔上的木柱子上,目光落在天空中那眨動的羣星,不知覺的眼皮開始了上下打架,哈,打了一個大哈氣,眼淚迷糊了眼睛,古烈實在是疲累的坐在了哨塔裡,打起了瞌睡。
古烈這才滑下去,卻是剛好漏過了那不遠處林子裡的動靜,皎潔的月光下,一個人影從那樹幹上躍出,而在那道身影之後,身形皎潔的豹騎,刀鋒獸騎陸續衝出林子。
冷卓站在哨塔的頂上,俯瞰着整個沉寂中的大營,龐大的精神力組成一個個絞索,套向四周瞌睡不斷的巡邏蠻子,心念一動,精神絞索瞬間縮緊,這些蠻子瞬息之間就軟倒了下去,沒有發出半點的聲響。
丈許高的木寨,攔不住躍起的雲豹,刀鋒獸,叮叮噹噹的鎧甲碰擊聲在這夜中發出清脆的交鳴,清冷的月光折射着寒光,閃過一道匹練之光,劈向了躺在篝火旁睡過去的蠻子。
噗嗤,鮮血頓時如泉涌一般的噴濺而出,咕嚕咕嚕,一顆大好的頭顱就滾落了下去,三千雲豹,刀鋒獸騎猶如一道潮水,洶涌的拍打而過,儘管有些蠻子感受到了危機感,猛地睜開眼,但是來不及動作,刀兵已加身,掄起這速度,高速奔馳的雲豹,刀鋒獸堪比跑車。
沒有小片刻的功夫,這麼一個小部落就被徹底的抹平,冷卓望着下方猶若修羅地獄一般慘象的部落卻是沒有多看一眼,而在他身側,摟在懷中的銀鈴兒卻是第一次見到這樣慘烈的景象。
上一場土司之間的大戰還要追溯到數十年前,而銀鈴兒顯然沒有經歷過這樣慘烈的戰爭,看着下方那數百無頭的戰士,潮紅的面龐也不由地有幾分蒼白:“魔鬼!”
冷卓對銀鈴兒那咬牙切齒的評價,卻是不置可否,摟住銀鈴兒的芊芊柳腰,意外的,銀鈴兒卻是反抗了幾下,但她怎麼可能扭的過冷卓:“好好的記住這一切吧,深深地刻鑄在心中,一輩子都不要忘記,只有傷痛才能讓人更加的清醒,只有明白強大,纔會甘願的屈服,心裡還不會被怨恨,被野心所吞噬,做出不明智的舉動!”
冷卓說着腳下踏起,凌空而躍,仿若行走平地一般,快速的追上如潮一般奔騰向巨蟒城的大隊,滔滔的蟒河水發出激盪的聲音,這一條滋潤了斜谷的河流,可以說是蛇鱗部落的母親河,因爲有它,所以才能在這片狹長的谷地,養活了蛇鱗大部數十萬人口。
那滔滔的水聲在耳畔邊響徹,清冷如水的月光好似一層紗衣一般的籠罩着下方的巨大城池,巨蟒城,它就好似一條巨蟒,盤踞在河畔邊,完全用青石堆砌的城牆,完全不輸給帝國的城池,如果不是知道這是哪,還會誤以爲這裡是某座帝國郡城。
檀道濟的大軍成功的吸引了巨蟒城周邊的兵力,大批精銳的調動,讓巨蟒城這座被衆多部落拱衛的城池防禦處於最薄弱的時候,打蛇七寸,三千刀鋒,雲豹騎兵就在這個當口,朝着巨蟒城撲下。
巨蟒城,跟帝國的城池還是有些不同的,臨河而建,整座城狹長,所以巨蟒城沒有內外城之分,有的只是蛇首,蛇腹,蛇尾,而最爲重要的兩處地方,就是七寸蛇首位置的土司府,長老院,以及蛇腹位置的祭祀神殿,奪下這兩個地方,這場戰役就能以一個冷卓最想看到的結局完結。
遊走在城頭上的蠻子盡忠職守的巡着夜,絲毫沒有半點鬆懈大意,不過冷卓卻依舊大搖大擺的走上城頭,而那些蠻子卻是視而不見,彷彿什麼都不曾看到。
水鏡隱身法,利用水元素的光折射,將身體隱藏,以冷卓如今的實力,想要做到這一點完全是舉手就來,而銀鈴兒幾乎瞪大了眼,她顯然不明白冷卓做了什麼,但是城頭上那成羣結隊走過的戰士居然就這般視而不見,從身前走過。
她頓時急了起來,張開口大聲的喊叫起來:“敵襲啊!”
冷卓卻似乎沒有介意銀鈴兒的喊叫,只不過在她叫喊出聲,那些蠻子巡邏兵紛紛扭過頭,朝着那黑暗的虛空中望去,但下一刻,他們就瞪大了眼,因爲那沒有人影的虛無之中,居然出現了一男一女。
男的不認識,但是女的卻是失蹤了三日之久的土司,但是他們除了這驚訝之外,再也無法去做其他的舉動,冷卓如死神一般的微笑着出手了,那銀白月光下,幾絲金光閃過。
近乎實質的精神力,化作最鋒銳的刀鋒直接割斷了這些人的脆弱的脖頸,只有一道微不可察的傷口,但下一秒,鮮血如同岩漿一般噴濺而出,十數蠻子頃刻間倒地,而冷卓卻是扭過頭,看着銀鈴兒,眨巴了一下眼睛道:“其實,他們可以不用死的,但因爲你,這個晚上會死很多人!”
銀鈴兒現在已經恨透了冷卓,她恨不能現在就撲上去,然後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似乎只有如此,才能讓她那滿腔不可發泄的怒火得到緩解,目光冰冷無比的盯着冷卓,但冷卓卻是笑眯眯的坦然受之,渾然不將這能殺人的目光放在眼中,或許她的憤怒,反而更讓冷卓興奮。
面對一個聖靈級的強者,這城頭上的守軍就如同一個幼兒一般的無力,被冷卓血洗而過,而後,城門吱嘎吱嘎的洞開,這座蛇鱗部落經營了一百幾十年的巨蟒大城就這般容易的被打開。
土司府,燈火通明之中,銀風兒這上任土司依舊在忙碌着,涉及十萬大軍的調動,後勤,雖說是在本土作戰,但涉及的方方面面也是繁雜無比,先行的各個部落戰士只攜帶不多的糧食,支撐不了兩三日。
就在銀風兒埋首案牘之中,卻突然的擡起頭,就在剛剛的瞬間,她感受到了一絲危機感:“是誰在那裡,出來!”
冷卓頗有點意外,沒想到在這土司府內,居然還有人能夠看穿他的僞裝,索性的將水鏡撤去,晃動的燭光中,銀風兒微微張合着櫻口,不可思議的望着對面。
“鈴兒!”銀風兒看着自己的女兒,驚訝莫名,說起來,這個女兒就如同她年輕時,仿若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不過很快的銀風兒就從驚訝中恢復過來,目光警惕的看着冷卓,甚至有些火藥味的道:“你是誰,放開鈴兒,否則……!”
冷卓咂巴了一下嘴,卻是一個瞬移坐在了銀風兒剛坐的椅子上,淡淡的餘溫依舊,那如蘭如麝的馨香味道在鼻尖揮之不散,桌案上,擺放着蛇鱗各個部落內的各種詳細資料,哪一個部落有多少人口,有多少糧草,有多少能戰的戰士,上面全都一一列出。
女人當家果然有些好處,在錫林城可找不到這種類似戶籍一樣的東西,而握着這個,就等於將整個蛇鱗部落從裡到外都給看的一清二楚,掌控起來也更加方便。
銀風兒眨巴了一下眼睛,卻是一個旋身,手中已射出一道青光,青竹箭蛇,這種只有一尺多長的小蛇,看上去如同一片竹葉一般,但卻擁有着致命的劇毒性。
嘶,青竹箭蛇如電一般的射向冷卓,咫尺間的距離,幾乎讓人無所躲閃,但冷卓卻連動一下也欠奉,精神力如一張刀網,在這青竹蛇距離冷卓還有幾寸的距離,瞬間就被肢解。
冷卓靠在這張頗爲舒服的大椅上,望着聚在一塊兩女,也不由地心生搖曳,因爲這跟毒蛇一般狠辣的女人完全就是銀鈴兒的成熟版,身姿更加嫵媚妖嬈,尤其是那種氣質,可不是剛登上土司之位的銀鈴兒可比的。
“蛇鱗部落對待客人的方式都是這般的粗魯麼,幸好本皇本事夠大,否則還真要栽在你這裡!”冷卓口氣頗爲輕鬆的道。
“哼,是你劫持了我蛇鱗部落的土司?”銀風兒好似老鷹一般護在了銀鈴兒身前,目光清冷的望着冷卓。
冷卓嘖嘖稱奇,果然不愧是母女啊,連眼神都是那麼的象,冷卓直接將腿放在桌上,卻是道:“這話可不能這麼說明明是你們的土司主動去我那裡做客的,我這不是完好的將人送還了回來!”
“母親,別信他這魔鬼的話,外面,外面已有人打進了城內,這會估計已快到土司府外了!”銀鈴兒總算是回過神來,連忙的大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