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色如穹,星月輝映,銀白的月光如水似華,爲這黑暗帶來僅有的亮光。
經過初夏的一場大雨的洗刷,四周的空氣似乎都變得清新許多,冷卓站在還簡陋的居室內,端着茶杯,望着窗外,因爲孔明臣帶回的消息,讓冷卓難以保持平靜,望了一眼牆壁上懸掛的泣血,冷卓在想着,那位駕崩之後,自己的路又該怎麼走。
雖然沒有見識過皇子奪位的血腥,但是冷卓耳聞的卻是不少,天龍帝國的先祖爲了讓後代子孫不至於昏庸無能,採用了親王繼承製,每一位親王都擁有兵權,並可招募大量家臣來爲自己效勞。
這種制度確實讓帝國的歷代皇帝都頗有文治武,哪怕是最無能的一代,也足以守成,但是同樣的,歷經數百年,在完好的制度也會走了味道,皇位的爭奪卻是日趨的血腥。
神武大帝這位雄主的誕生確實讓腐朽的帝國走上短暫的中興,但是他的冷酷跟無情,在成就了斬龍之名時,也爲帝國埋下了一個大大的禍根,因爲他,是斬皇位繼承人,奪位登基的第一人,而他也讓他的後代,奪位變得血腥而沒有節制,一個親王上位,就意味着其他奪位的親王會被整支的滅掉,連同他們的支持者也會被殃及池魚。
望着泣血,冷卓似乎已依稀聞到了泣血之上飄出的淡淡血腥味道。
“少主,該睡了,夜已深了!”梁紅玉走入房間,看到冷卓依舊站在窗前,上前輕聲的說道。
冷卓轉過頭,看着梁紅玉,點了點頭,道:“恩,這就休息,明天一早,讓孔明臣還有賈詡來見我!”
“知道了,少塵!”
冷卓吩咐憲後,走到牀邊,梁紅玉則上前,伸出玉手,爲冷卓寬衣,服侍冷卓歇下了,這才退出房間。
窗外,陣陣的蛙鳴聲伴着幾聲蛐蛐的叫聲,讓這夜顯得格外的靜寂,冷卓躺下沒多久就睡着了。
哨塔東面臨着沼澤湖畔,那如水月光之下,湖面,晚風徐徐,捲起粼粼微波,閃爍着銀白色的波光,一切都靜寂安寧。
哨塔東面的兩座角塔,這是率先完工的膘望箭塔,正朝着東面的方向,因爲迷宮沼澤充滿了危險的存在,魔獸還有沼澤胡人,甚至這些比起西面草原的威脅更大。
粼粼的波光中,幾根每小的竹節在水面上一起一伏,在這黑暗的夜幕之中,並不顯眼,而哨塔上負責警戒的士兵也沒人注意到這很不明顯的地方,幾個竹節在水面上蕩起細微的術紋,朝着哨塔的方向移動。
如果探入水中,就會發現在這幾根竹節的下面,卻是一個個的人,他們身上都穿看着一層薄若塑料膜一樣的東西,這層膜好似魚一樣,背脊黝黑,而腹部白皙,而這幾個人遊動的時候,是側着身子,就好像魚兒一樣,搖擺着尾巴。
幾個人距離湖邊哨塔還有十數米的位置停了下來,透過那流動的水波,望着那月光下的哨塔角樓上,晃動的人影,扭過頭,朝着身旁的三人點了點頭,四個人分出兩人朝着另一處角樓的位置游去。
而留下的兩人,這從腰間摘下一個一尺多長的竹竿樣的東西,不過跟竹竿相比,它更像是一種生物,如果有熟悉沼澤的冒險者看到,一眼就能猜出這是沼澤中,最讓人頭皮發麻的一種竹節蛇。
竹節蛇並非全體軟體,而是如竹子一般一節節的,沼澤胡人會拿竹節蛇做成一種吹箭,射程頗遠,而利用一種刺骨魚的魚刺充作針刺,放入竹節蛇體內,經過一段時間,那魚刺就會粘帶劇毒,而這種魚刺,筆直堅硬,內中空,重量卻是剛剛好。
兩個胡人憋足了一口氣,在水中保持着一種上仰的姿勢,將竹節蛇口對準了哨塔之上的移動的人影,猛的一吹,頓時兩道銀白色的魚刺破開空氣,在銀白月光下閃着微亮的白光射向那哨塔。
站在哨塔上的邊軍士兵根本連聲音都沒有聞聽到,就感覺脖頸處被什麼東西叮了一口,似乎好像是蚊子一樣,不由地揚起手去拍,這一拍可不好,本來還只是破開皮膚的魚刺頓時沒入脖頸。
不過無論拍不拍的都改變不了什麼,只不過是多活幾秒鐘的問題,竹節蛇毒可是十分霸道的一種毒素,一旦被這種毒素入體,身體就會變得僵直,好似全身都變得跟竹節一樣,難以移動。
這悄無聲息的吹箭,輕而易舉的奪走了兩個邊軍的生命,甚至都不曾驚動任何人,在完成了兩座角塔的清理,幾個胡人這才浮出水面,對望了一眼,這才從懷中拿出一個簡陋的物品,看似簡陋,但是在裡面卻有一顆乒乓球大小的夜明珠,而這夜明珠似平比平素時候都要亮,那柔和的光足以穿透這黑幕,讓很遠的地方看到。
在距離哨塔數百米外,有着數不清的人頭,看數量應該不會少於千人,這些人都站在木筏,或者獨木舟上,而在這數不清的人頭之中,還有十數頭個頭頗大,全身黑不溜秋的黑枕,看上去,頗有些嚇人。
黑枕部,沼澤胡人中較大的一支,以擁有馴養黑袍獸而著稱,黑枕獸,一種中低階魔獸,水路兩棲,身體似是臃腫的蛇軀,頭大如蜥蜴,生有四足,有點象四腳蛇,但身體顯得扁平,寬大,全身上下包裹着細密的黑鱗,擁有一條捲起的長舌。
“沒想到龍族人居然真的在這裡建立起一座小型的堡壘,難道他們真以爲這還是上百年前,他們稱霸大沼澤的時代麼!”站在一頭個頭最大的黑枕之上,身上穿着做工頗爲精細的黑鱗甲的女子頗爲鋸傲的說道。
鎧甲只覆蓋住那胸前的飽滿以及豐挺的翹臀,袒露出的平坦小腹光潔細膩,兩條修長而有力的在黑色鱗甲的襯托下,顯得妖嬈而曼妙。
而在她的身旁,站着一個身材並不算魁梧,但流線型的肌肉卻異常健美的男子,男子黑髮披肩,全身的黑鱗枕甲,手臂上纏繞着一道粉紅色的舌鞭,面龐略顯白皙的青年男子。
“這座城堡似乎修建的不錯,就用來充當我族的營地吧!”
“少族長,前方傳回了信號!已解決了對方的偵哨!”
“傳令下去,出擊,龍族人,不留活。!”
“是,乒族長!”
嘖嘖嘎,一條條的藤繩被拋上兩座角樓,黑袍部的勇士的攀爬而上,而後順着角塔而下。
嘖嘖,吹箭不斷的被射出,幾個城堡下方籌火堆旁的士兵連叫喊都沒有的僵直在當場,冷卓當初設計這哨塔時,考慮到臨着湖面,所以向內挖掘了一條水灣,嵌入哨塔內,並設置有單獨的小碼頭,可停放漁船,當然也是爲哨塔提供水源之需。
雖然這一片城牆還沒修建完,但是卻有一道木製的水門攔在水。處,幾個胡人飛快的奪佔了這裡後,轉動滾輪,木閘緩緩的被擡起。
哨塔雖佈置了警戒,但是長時間沒有發生過什麼意外,加上白天心練,修建哨塔,大部分人一躺下就睡着了,所以警戒並不嚴密,但被這種有預謀的夜襲時,整座哨塔就好像是穿着一層薄紗的少女,完全沒有防備,被人輕易的撕開了那一層薄紗,而後長驅直入。
黑枕遊入這小小水灣之中,順着前方的一處斜坡,直接爬了上去,而如潮水般的黑枕部勇士也涌入了整座靜寂的哨塔內部,哨塔內部空間不小,本來預設的小校場,此刻卻都是營帳,裡面住着數百邊軍士兵。
略終終,大地似乎在震動,黑枕那龐大的身軀踏着步子踐踏在地面上,發出猶若鼓聲一樣的震動,隨着滾滾人流殺入哨塔,遮掩已經沒有了必要,剩下舟,只有一邊倒的屠殺。
一頭黑袍獸射出那好似鞭子一樣的舌頭,那舌尖,卻好似槍尖一般的犀利,直接破開營帳,然後一卷,那偌大的營帳就被掀倒,熟睡的邊軍士兵紛紛被驚醒,但還站起身,就看身前出現了一羣獰笑着得胡人,舉着刀朝着他們狠狠的劈了下來。
慘叫聲,驚悸了整座哨塔,讓這座沉浸在夜的安寧中的哨塔喧嚷了起來。
冷卓猛的從牀上坐起身,額頭上滿是冷汗,剛剛他好像是做了一個噩夢,撫着額頭,耳畔邊卻依舊有廝殺,慘叫聲傳來,冷卓有些呆愣,但是片刻,冷卓就衝下了牀,順着窗口朝着下方望去。
我靠,你姥姥,冷卓看着下方那廝殺的場面,不由地破口大罵,抓起衣服飛快的穿了起來。
“來人,來人!”
“少主,有沼澤胡人突然偷襲我們的哨塔!”梁紅玉顯然也有幾分急切的衝進了房間,但看到冷卓正手忙腳亂的穿衣,連忙上前,幫着冷卓穿着。
“人呢,都在哪呢!”冷卓此刻急的猶若熱鍋上的螞蟻,顯然這種被偷襲的場面,冷卓還是第一次遇到。
“大家都已經去阻擋那些胡人了,少主且放心,不會有問題的!”
“該死的,怎麼被那羣傢伙突進來的!爲什麼沒有一點警報。”冷卓咬牙切齒的說道,他苦心修建這座哨塔的目的是什麼,還不是爲了有一個安全的屏障,但是現在,這哨塔卻是被人如入無人之境,被人涌入之後,才被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