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了谷口,雖然暫時解去了圍堵,但是局面並沒有得到太大的改善,因爲那頭青玉狼王的出現,讓設置下的幻境只維持了短短的數十秒,連着那山谷中的羣狼也都從混亂中解脫。
巖狼王被晃了一槍,爪下更是踏着一頭巖狼護衛,顯然這是剛剛在那瞬間陷入幻境時,它將自己一方的巖狼當成了衝過來的冷卓等人,作爲開啓靈智的狼王,被人愚騙無疑讓它感覺到了侮辱。
一聲狼嚎在谷內迴盪,那些從幻境中回過神來的魔狼聽到狼王的呼喚,頓時恢復了秩序,在各個頭狼的帶領下衝出了山谷,朝着冷卓一行狂追而上。
聖狼山禁地,大月河上游河灘地,四千餘人在此處紮下營盤,處處篝火點亮了整個營地,營地內很安靜,接連大半個月一路狂奔,沿途接連的高強度戰鬥早就讓所有的士兵筋疲力盡,進入聖狼山禁區,爲的就是換取那寶貴的休整時機,否則還沒被人殺死,自己就先累垮了。
四周巡邏的兵甲不斷的徘徊而過,那篝火在晚風中,微微的搖曳,一個被拉長的影子從營帳中走出,看到篝火旁坐着的人,邁步上前,道:“怎麼沒休息!這一路顛簸可不容易。”
玄塵扭過頭,看了眼孔明臣,道:“還好!”
“想好之後往哪邊走了麼?”孔明臣坐在篝火旁,將一根木頭丟人火堆之中,頓時無數的火星四濺,在空氣中,綻放着亮光,而後寂滅。
玄塵搖了搖頭,道:“無論走哪一邊,都是一路荊棘,所以無論走哪邊都差不多,不過既然還要返回去,卻只能往南走了!”
“往南?”
“恩,從聖狼山王西南向是孛兒只斤氏的金帳所在,在黃金湖畔附近,因爲水土豐饒,所以部落衆多,所以往西活着往西南部會陷入一個巨大的泥潭,一旦被糾纏住,後果你該想得到!”
“往南,卻是擦着孛兒只斤氏勢力的邊緣地帶而下,碰到大量騎兵的可能性不大,只要能穿過禿鷲的戈壁灘,就能到達萬獸山麓北方草原,匯合另外一路兵馬,而後朝東轉進!”
孔明臣看着玄塵指出的線路,這條路線無疑是最保險的路線,不過他卻搖了搖頭:“如果這麼走,咱們的行蹤必然會暴露,尤其是在這一片草原佈滿了胡騎偵2肖,我們一旦朝東走,定然會被探知!”
“那……!”玄塵纔開口要說話,就聽到外圍的巡邏兵吹響了號角,嗚嗚,嗚嗚,那悠揚的號角聲頓時在整個營地內響起,兩人對望了一眼,連忙朝着號角吹響的地方奔去。
召喚出的坐騎大部分都被冷卓再次召回,騎着蒼雲隼一路疾馳飛回營地,冷卓直接讓負責巡邏的士兵吹響號角,並讓人去將麾下武將通通叫起。
“時間緊迫,多的廢話就不說了,後面至少有數萬狼羣朝着咱們這邊撲過來了,撤退已經來不及了,準備好背水一戰吧!”冷卓被衆武將看着,臉上還有點發燒,沒辦,如果不是他一意孤行,也惹不來這禍端。
衆武將雖然還沒搞清楚是怎麼回事,但是冷卓讓他們準備防禦,他們立刻無條件的下去執行了,剛剛睡了沒多久的士兵紛紛從帳內走了出來,還有些模糊的就被人拉走。
營地裡,顯得亂哄哄的,不過在一千武將還有心腹士兵的組織下,卻是亂中有序,不過魔狼羣並沒有給冷卓他們太多的時間。
嗷唔,一聲悲涼的狼嚎聲在草原上響起,而伴隨着這一聲嗥叫,陸續的有無數日勺狼望月而嘯,這一下不用上頭解釋,那些士兵也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是狼羣,而且還是一個很大的狼羣。
大月河中上游,禁地之外自勺河畔,大月氏追兵營地,女皇瑛炎躺在一張木製的臥榻之上,臥榻做工十分的精美,上面還雕琢着美妙絕倫的圖案,脫去了外甲,只着一身絲裙的瑛炎玉體橫陳的躺在臥榻之上。
營帳頂端,正中的天窗,一縷月光照射在臥榻之上,那**在外的玉臂,泛着淡淡的乳白銀光,側躺的身體,更顯凹凸有致的身段,她就好似一個睡美人一樣,恬靜而美麗的睡着,那略微嘟起的脣,讓人忍不住的想要一吻芳澤。
那長長的睫毛突然眨動了一下,微闔的眼猛地睜開,露出那閃爍着淡淡金光的雙眸,若有若無的狼嚎之聲在耳畔邊響起,儘管很微弱,但是她卻聽的真切,嘴角不由地露出一絲淺笑,自言自語的道:“這麼快就開始了麼!還真是不幸的傢伙!”
“木盾都給我上前,槍兵,給我豎起來,記住從現在開始,沒有命令,任何人不得後退一步,部給我象楔子一樣紮在那裡,我先說好,膽敢後退,逃跑者,當場格殺!”高順大聲的喝着。
因爲之前他們數千人都是騎兵,只有高順手下的一些兵馬纔有專門的盾牌,但也不過是半身盾,而不是那種重盾,畢竟千里奔襲轉進,太重的盾牌很難攜帶,而眼下的盾牌,也多是臨時做成的,無外乎是將砍伐來木頭,捆綁了一下,就形成了一面粗糙的所謂盾牌,實際上看上去更像小號的木筏。
營地外圍,那些來不及收拾的營帳一座又一座的倒下,而隨着這邊逐漸列好陣型,沉寂下來,那魔狼的喘息聲似乎突然變得清晰可聞,距離他們是那般的近。
那些還沒有熄滅的篙火,照亮了一頭頭的狼的身影,不過很快,一個個的火堆被這羣魔狼用爪子刨出的土給蓋滅,一道道的火光失去了光芒,黑暗在蔓延。
近了,更近了,視野裡已經開始出現一頭頭的魔狼的身影,不過它們並沒有急着發動進攻,而是在距離圓陣百米外的地方停了下來。
嗖,一道流矢突然飛出,朝着那停下的狼羣射去,然而那箭矢還飛過一半,數道風刃就從狼羣中射出,頓時將那箭矢射落在地。
似乎,就好像是對壘的兩軍,一股壓抑無比的氣息在瀰漫!
嗷唔,嗷唔,一聲狼王的狼嚎聲在黑暗中的狼羣中響起,而那密密麻麻的羣狼也紛紛揚起頭顱,對着那天空中的皓月,仰夭長嘶了起來。
嗷唔,嗷唔!
萬狼嗥叫,那聲音可謂是震天動地,方圓數十里內,那些沉睡中的獸羣紛紛被驚醒,林中的鳥類撲騰着翅膀,驚飛而出。
數十里外,大月氏追兵大營,沉睡中的戰士也紛紛從睡夢中被驚醒,陸續有人從營帳內走出,朝着那西方只在黑暗中留下一道灰暗影子的聖山望去。
嗷唔,又是一聲狼嚎聲響起,這一聲就好似那萬千大軍中的統帥命令一般,頓時那圍攏在四周的狼羣,伸出那鋒銳無比的利爪,刨着草皮,發動了瘋狂的進攻。
“第一第二弓箭大隊,仰角四十五,準備,射!”哲別大聲的喝道,頓時就聽嗡的一聲,百弓齊鳴,一捧箭矢猶若烏雲一般遮蓋了月光,朝着那四周射去。
不過這邊箭矢才射出,暫別的聲音已經再次響起:“第三,第四,第五大隊遮斷,仰角七十五度,連射!”
“第六,第七,第八,第九,自由平射!”
這些從現有的數千中抽調的弓箭好手臨時編組成數個弓箭大隊,每個大隊百人,全部由哲別暫時指揮,隨着哲別的一連串命令,頓時那半圓型的陣中,弓弦嗡鳴聲不斷,一蓬蓬的箭矢飛射而出,朝着那撲來的狼羣電射而去。
噗噗噗,一道道鋒銳的狼牙箭密集如雨般的射入狼羣之中,雖然魔狼的皮毛有很好的韌性,但是面對那種專門的破甲重箭,低階的魔狼的皮毛根本無阻擋,箭矢入肉的聲音接連響起,不過還有更多的魔狼卻是擋下了箭矢,繼續前衝。
距離越近,被弓箭射倒的魔狼越多,甚至連那些中階的魔狼也有被射傷的,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隨着距離的接近,魔狼也開始發起了還擊。
一道道碩大的火球點亮了四周,好似一個搖晃的燈籠,在空中飄飛,狠狠的撞在了那木盾之上,頓時火球炸開,雖然大部分的火焰被那粗木盾牌擋住,但這臨時加工出來的木盾根本就參差不齊,上面還有不少的縫隙存在,隨着那火焰炸開,一道道的火苗從這裡竄出,那躲在盾牌後面的士兵頓時被這火焰波及到。
運氣好的,只灼燒到鎧甲,雖然肌膚被那炙熱的金屬燙着,甚至發出滋拉滋拉的聲響,但是隻不過是一陣疼痛,咬牙忍受一下也就過去了,而有的倒黴的,正透過那縫隙朝外觀看,這一下就傻了,眼睛頓時被灼傷,比起身體其他部位,眼睛可是脆弱的很,頓時幾聲淒厲的慘叫發出。
那被灼燒到限睛的士兵捂着雙限,大叫着,朝着身旁撞去或者就地打起滾來,不過他們的痛苦並沒有持續多久,幾道鋒刃破開空氣,劃過一道銀光,噗噗,鮮血噴濺而出,幾個人頓時沒了生氣。
一道道灼灼的目光望向那舉着刀的高順,高順卻是渾然不覺一樣,那張剛毅的臉龐沒有半點的波動,大聲的喝道:“長槍手,豎起槍刺,聽我命令!”
略顯雜亂的箭矢從四面八方飛射,在銀白的月光下,箭光如芒,好似一道道的銀白絲線在那黑暗中劃過。
砰,一頭疾風狼率先到達了終點,但是那焦黑的盾牌卻擋在了它們的身前,嗷,疾風狼利爪上激盪出數道風芒,再次的揚起雙爪,那青色的風爪狠狠的朝着擋路的木盾拍去,那木盾頓時被切割威數段,雖沒散架,也差不多了。
砰砰砰,陸續的有越來越多的狼穿過箭雨,撞向木盾,並對那木盾發起了攻擊。”刺!”就在不斷的狼吼聲中,高順終於大聲的下達了命令,聞聽到命令的槍兵頓時將手中長槍狠狠的剌了出去。
那些正張開爪子,朝着盾牌拍擊的魔狼頓時被那四下裡不斷的刺出的長槍刺中,噴濺的鮮血濺射了一地,陣陣的血腥味道籠罩在這片河灘之地。
無數的羣狼仿若一道道的驚濤駭浪不斷的拍擊着這脆弱的木盾防線,砰,一道地刺突然盾牌下方鑽出,猛烈的撞擊讓幾個只注意防範前方的士兵頓時被撞飛開來,而那木盾更是被這地刺給撞的散了架子。
一個缺口出現,頓時周邊的羣狼瘋狂的朝着這個口子撲入,不過還沒來得及繼續往前衝,一片槍影化作萬千紛飛的花瓣飄落,噗噗,噗噗,那長槍就好像是魔術師手中的戲一般,以讓人不可思議的角度刺入狼口之中。
不管那魔狼皮毛有多麼的堅韌,但是那長槍卻根本就不往那裡刺,張開大嘴去撕咬的魔狼紛紛感覺喉嚨被閃電般的刺入,而後脖頸處就好像有一個地方在透風,而力量也一點點的小消散,而那些不張嘴的魔狼,則是被刺中了雙眼,而後疼痛的張嘴喊叫時,也是跟其他倒下的魔狼一個下場。
十數魔狼在眼花繚亂的瞬間就紛紛倒地不起,那被破開的缺口由後面遞補上來的盾牌手擋住,而其他的地方也不免再次的被破開,趙雲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手中的青鸞銀龍槍再次閃動。
這樣的的缺口在每一處都在出現,大部分武將都被派了出去,負責守住擋在正前方的防線,而他們將要守到翌日的清晨,才能考慮突圍,畢竟在晚上,視野有限,而面對完全不受視野限制的魔狼,很容易被分割包圍,而且辨別不出方向,四下亂跑,危險係數更高。
魔狼羣並沒有出動高階的魔狼出戰,而是一味的使用狼海戰術,不斷的衝擊着那脆弱的防線,然而就是這樣一條漏洞百出,隨時都可能崩潰的防線卻擋住了魔狼羣一次次的衝擊。
時間,滴答滴答的走過,但在此刻,時間卻顯得如此難熬,每一分鐘都會有人倒下,每一秒鐘都在有生命消失,而就在這煎熬中,天邊終於泛起了一絲魚肚白。
冷卓站起身,望向那東方的天空,終於等來了黎明。
當然,魔狼並非是黑暗生物,所以天亮天黑對他們沒有什麼影響,也不會因爲天亮了,它們就會退去。”準備突圍吧!”冷卓不知道這數千人最後還能有多少殺出重圍,但是如果在這裡熬下去,下場只會有一條。
屍體流淌出的鮮血,浸染着那河灘的每一處角落,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那大月河居然流動的是淡淡的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