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陵府西南,彎曲曲折的天河水淆從這裡穿流而過,滾滾的河水日夜翻騰不息。
落雁渡就坐落在一片凹入陸地的水灣中,在這裡,曾駐紮有一支水營,規模不大,全部加起來也不過只有三十來條船,但是這個位置卻很重要,因爲這裡往上游三十餘里就是蜀州地界。
這個水營在水面上設卡,協助官府收取過境稅,可以說這個位置是一個肥缺,不過聖教大起義後,這個小水營在受到威脅後,很快的就在那肥胖的營尉的帶領下投降了,毫無半點節氣。
這座水營很破舊,三十餘艘戰船也還算新,水營內還有一個小船塢,有二十幾個船匠,維護着這三十多艘戰船,不過這些都是在半年多前的情況,如今的落雁渡早就成了一個禁區。
本來落雁鎮曾在聖教佔領之前,曾短暫的輝煌過一陣,因爲金河水道的緣故,商人們從這裡卸貨,而後走陸路穿過楚州南部最後將貨物運往揚州,不過這個繁華的時間段,前後加起來不超過大半年的時間。
但就算是這樣,這裡依舊吸引了不少靠船吃飯的人聚集,而在這裡被聖教佔據後,大部分懂點手藝的都被聖教徵募,但在半年後,這些很多都是船匠的人再次回到了這裡。
一座座靠在岸邊的幹船塢被建造了起來,從附近山陵上伐下的大樹在這裡被加工成木材,而後鋪設龍骨,開始了大肆的造船。
聖教的造船基礎比起中州的唐軍還差的遠,只擁有不多船匠的聖教根本就造不出樓船這種大型戰船,甚至連水面安主戰的鯊船都有些難度,不過這些船匠也不需要去建造戰船,聖教只需要讓他們建造那些能裝很大貨物的大肚子貨船就可以了。
一艘艘的貨船在這半年的時間被造出,停泊的在落雁渡的水灣內,足足有近三百條之多,而一些善水的人被聚集起來,訓練着操作船隻,成爲一個合格的操船水兵。
而在金秋十月,豐收的季節,聖教軍除在地方上保持着足夠的軍事存在,並對臨着九川的幾個重鎮家大防禦外,一支支聖教精銳的兵馬被以各種名義調向了落雁渡口,而與他們一併的還有大量新打造的兵甲以及堆積如小山的後勤補給。
從十月中旬到十一月上旬,差不多大半個月的時間裡,有超過三萬聖教最精銳的戰士聚集在此處,而其中善水的聖水旗以及善攻的聖火旗兩支聖教核心主力大半集結在此。
十一月上旬,秋老虎餘威還在,但隨着一場秋雨飄落,溫度又多了幾分涼爽,洶涌的天河水,似乎也收斂子些,變得溫和了不多,在籌備了小半年後,落雁渡口,船帆蔽空。
渡口棧橋,貨橋,這些在那一段繁華時期修建的探入水灣中的大型卸貨木橋邊上,停靠着一艘艘大肚子貨船,而棧橋之上,等待登上船隻的人聚集在這裡,緩緩的前進。
儘管聖教士兵依舊顯得有幾分吊了邋遢,沒有整齊的隊列,但在這些士兵的臉上,卻能弈到一絲絲殺伐之氣。
“靠,這麼大點的船,居然要塞下整個旗,還得裝下馬匹,糧食,這他孃的別說躺着了,連站都站不開!”一個面相兇惡,甚至有一條猙獰傷疤的大漢登上船,罵罵咧咧的抱怨着。
“行了,就幾十裡水路,tǐngtǐng就過去了!”一個面相溫和的中年卻是滿不在意的說道,那兇惡的大漢卻是道:“旗主,我暈船,等會要是吐了咋辦,能不能讓我站甲板上!”
“你個囊貨,五天了,居然還暈船,等下到了地方,可別指望有人還攙你上戰場!”
一個個士兵陸續登上貨船,雖說這貨船肚子很大,但不過只是巾等規模的貨船,一次裝上十匹馬,上百個士兵,還有一些糧食,補給,船艙被塞滿了不算,連甲板上也站了三十來號,算上操船的水手,一條貨船足足裝的滿滿登登,這才起錨離開。
足足三百一十二艘這樣的貨船,還有那三十條戰船,運載着三萬一千餘聖教軍精銳駛出了落雁水灣,進入了天河水道。
貨船行駛的速度不快,到了十一月,東南風早已改變,好在從落雁渡口到蜀州的這一段天河,是西南,東北走向,而吹的北風,讓船帆得以鼓鼓的。
蜀州,位於帝國西南,四面環山,蜀州東北方是劍閣山脈,這一道山脈以奇險著稱,跟中州之間只有幾條棧橋通道,不過這條通道已在唐軍擊敗蜀中帝國軍時,帝國軍後撤,毀掉了大半,除非騎着飛獸,否則這要根本就過不去。
蜀州北部是崑崙山脈,這條巨大山脈橫亙在蜀州跟雍州之間,不過有幾道山口可通過,在山口附近都建有關隘,都是易守難攻,蜀州西部,西南,乃是驟然擡高的鉅野高原,據說在高原上有sè目野蠻人存在,但是連綿的雪峰成爲一條天然的屏障。
蜀州南部東南部則是十萬山川,似是鉅野高原的延綿下來的山脈,這一系列的山脈圍成了蜀州盆地,而蜀州盆地一年四季如春,溫度變化不大,而盆地內,縱橫交錯的河流構成了蜀州最肥沃的四川盆地。
這裡的氣候讓蜀州種植的稻米一年三熟,如果不是蜀州地方太過偏遠,而且這整個四川盆地山多雨林多,同樣蠻族部落也多,導致蜀州地方治理難,怕是這裡早就成爲帝國最爲重要的糧倉。
但就算如此,四川盆地依舊有着天府盆地之美譽,這裡出產的蜀錦,是跟蘇綢並肩的好東西,而這裡還有無數珍貴的巨木,出產種類繁多的水果,還有這裡還是皮貨,獸骨的大宗交易地,可以說蜀州有很多寶。
帝國在蜀州真正控制的區域就是四川盆地中部,以桂huā川,雲羅川,平陽川,金沙川四大天河支流形成的廣袤沖積平原,這一片區域是唐時納入帝國版圖,歷經一千三百多年時光,漸漸形成如今的川中九府。
而從天河水道入川,就是川中第一府的慶陽府,這裡扼守入川水道,可以說是川中門戶,在慶陽府的平陽郡,這裡駐有五千水軍,已經不下二萬人的帝國軍馬。
午後的平陽郡東北伏虎渡外,一支超過百艘的貨船緩緩的靠近了渡口,而這支貨船上,並沒有插任何的旗幟,而從貨船內很快就有一艘快船上前,先行進入了伏虎渡口。
沒多久的功夫,渡口附近的水營就准許放行,而渡口上,還有大羣的士兵興高采烈的涌上碼頭棧橋,似乎他們迎接的是大箱大箱的金銀,又或者是一船船的女子。
上百艘貨船沒有接受檢查,就進入了伏虎渡口,緩緩的朝着棧橋上靠去,而就如猜測的那般,從船艙內突然走出一大羣衣衫襤褸的女人,被一個個彪悍大漢推搡着走上了甲板,而後順着船板走上棧橋。
最先開始的數條船,全都是女人,看數量足有三四百人,而這些女人下了船後,就被大羣大羣的軍漢們簇擁着朝着營地走去,而繼續留在碼頭上的士兵已少的可憐,似乎對後續船上的東西已不在感興趣。
當又一bō船隻靠上棧橋,船中再次上來的不在是衣衫襤褸,甚至還lù出雪白肌膚的女子,而是一個個殺氣騰騰,全身武裝的聖敖士兵,這些聖教士兵落在棧橋上後,立刻朝着碼頭上的守軍士兵發起了攻擊。
顯然那一bō女人麻痹了守軍,頃刻之間,碼頭大半失守,而聖教軍也贏取了寶貴的時間,在碼頭上建立起一道稀疏的防線,而後方一艘艘的貨船靠上棧橋,又有更李的聖教士兵跳下船,加入這個行列中。
而碼頭上的慘叫新艮快就驚動了渡口守軍,那些已回了營地正在瓜分着這批女人的守軍將領,在回過神來後,立刻就知道他們上當了,那個該死的奴隸販子,欺騙了他們。
是的,早就在三個多月前,聖教就開始佈局,而爲了麻痹這裡的水營,幾個大膽的奴隸販子開始了人口買賣,起初只是很少的幾個,但隨着那奴隸販子跟水營的頭目搭上關係,每過些時日,就會有兩三船的女人從這裡販運至蜀州。
隔壁楚州打了的歡,難民多也是正常,而在亂世裡,活不下去的女人多的很,所以這奴隸販子的行爲並沒有引起人的疑心,尤其是這奴隸販子奉上的好處,讓因爲戰爭很很久沒有油水的守軍們很快就被打倒了,完全的沒有了疑心。
而這一次奴隸販子以幹一票大的爲由,提前跟營內的人說了,而且許諾了一筆足夠讓他們心動的好處,比如說三百名女人,比如五萬金幣。
腐爛到骨子裡的蜀巾守軍,當他們反應過來,並拿着兵器朝着碼頭上反攻時,卻顯的那般柔弱無力,第一bō還頗有氣勢,但是殺在一起,倒下的卻是有七八是守軍,這些已連操練是什麼都忘記了的士兵,指望他們跟在朱雀城下,刀頭tiǎn血活下來的聖教軍廝殺,那簡直就是在開玩笑。
本來聖教軍開始還很謹慎,但接連兩三bō衝上來的守軍那糟糕的表現,讓才登陸上岸不到一千多人的聖教軍開始發起了反衝鋒,而那看起來源源不斷涌來的帝國守軍居然意想不到的崩潰了。
這渡口內,可是有五千水軍,五千步兵駐守,乃是平陽郡僅次於郡城的要地,居然讓聖教事先制定的一系列的計劃全都沒有派上用場,華麗再的崩潰了。
隨着越來越多的聖教軍登陸,伏虎渡口淪陷,聖教大軍入蜀第一戰大獲全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