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吹雪雖是面冷,而且少時叛出家門,成了馬匪頭,但好歹也是自小耳濡目染長大的,而且顯然這桌上的氣氛就有點不對勁,東方老狐狸,沒事瞎扯什麼。
“有這事?我怎麼沒聽說過,等回頭我回去問問!”西門吹雪索性來了個裝糊塗,西門婉兒沒事往人家宮裡面跑,雖說是在冷卓不在之後,但顯然這事很值得玩味,畢竟西門婉兒年歲也不小了!
東方誌看着西門吹雪打馬虎眼,卻是嘴巴抖了一下,這傢伙,居然裝糊塗,東方誌卻沒有糾纏這點,而是一聲感慨的道:“眼瞅着這都建業五年了,不知覺的大楚都立國有五個年頭了!”
東方誌這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話,卻是讓在座的三位各種糾結,尤其是南宮烈,本就是一個火爆脾氣,最不喜歡這種彎彎繞:“我說東方老哥,你到底想說個啥子,弄的我好生糊塗!”
東方誌瞥了一眼南宮烈,卻是夾了一筷子菜,細細的咀嚼了起來,半晌這才道:“大楚建國五年,如今已控制了楚州十三府,揚州八府,兵馬過百萬,國庫裡更是藏金億萬!”
“掄起控制的疆域,甚至不在帝國之下,掄起兵馬之威,不弱帝國,李唐,但如今我大楚王國不過是帝國封國,地不過八百里,餘下土地不過是代管,以往是地方混亂,立國艱難,如今大楚已經興業五年,是不是該更進一步了!”
大楚立國匆忙,冷卓根本就沒跟人打過招呼,自然也談不上什麼擁立之功,如今四大世家,就東方世家根基淺,底子薄,而且還揹着帝國欽犯的名頭,大楚一日還在帝國之下,東方家心中就難安一天。
之前條件不成熟,那時候大楚還只擁有一州十一府,揚州雖有部分投向大楚王國,但是掄起掌控力卻是不強,帝國勢力還很強,但如今揚州地方一清,儘管代價有些慘重,但是這並不是什麼難題,只要休養生息三五年,揚州就又是一片樂土。
兩州之地,帶甲百萬,這等實力,還屈居帝國之下,顯然已是狼子之心昭然若揭,還遮遮掩掩的可是沒點氣勢,正所謂名不正而言不順,如今大楚在地方,官員都是已巡使的身份管理,消除帝國最後的影響,已是迫在眉睫。
東方誌的更進一步,自然是要將大楚放在跟帝國同等位置之上,帝國已不是當初的那個帝國了,如今西北三州在李唐手中,蜀中依舊亂作一團,不過就算不亂,估計蜀川也會自立,畢竟跟帝國中樞相聚太遠,根本就無法呼應。
“更進一步!”顯然東方誌突然說出這麼一個敏感話題來,確實讓人有點沒防備,但南宮烈顯然多看了東方誌一眼,自己這是忙的糊塗了,是啊,該進一步了,總是屈居人下,他也憋屈,是時候摘掉帝國的帽子了,甚至是取而代之,否則南宮家圖的啥,只有大楚真正的立國,他們這些擁立之臣,才能獲得更多。
北城明月也沒想到東方誌這話題跨度這般大,但他對立國一世卻是持謹慎的意見。
如今大楚王國掛着帝國帽子,儘管只是名義上的,但是有這個帽子,雙方就不能撕破臉,至少在李唐還強大的時候,而最好的就是大楚跟帝國聯手,平定中州李唐,而後,雙方在一較高低。
這樣做的好處不少,楚,揚是錢糧之地,物資豐饒,所以聯合起來滅掉李唐,在跟帝國爭天下,要佔不少優勢,不過弊端也很明顯,不佔大義。
而現在摘掉帝國的帽子,就會讓天下陷入三分之狀,到時候,不僅僅要面對李唐,還得面對帝國,而如果帝國那位撕破臉,聯合李唐拿大楚開刀,這種情況可也不是沒可能的,畢竟楚,揚兩地乃是財稅錢糧之地,對於帝國,又或者是李唐,都是一塊肥肉,兩方達成一致的可能性不小。
東方誌既然說出這話,自然也不想在遮遮掩掩,他們四大世家在大楚雖佔據一席之地,但可比不得當初在帝國朝堂上的威勢,無論是內閣,還是軍機處,四大世家的影響都很弱,想要穩固地位,自然地要辦些大事,還有什麼比擁立之功更大。
“沒錯,大楚正位,我等才能同榮,眼下正是一個好時機,而且當初大楚立國,匆匆忙忙的開了個衙門,改了個名字,就算是立國了,何等兒戲,日後如果讓史書來記,要怎麼評論我大楚!”
“一個國家,首重威儀,立國之事豈可馬虎,眼下也是時候,爲我大楚正名,讓天下共鑑,要不然我們豈不是連那個聖教國都不如,日後如何才談論一統江山,平定九州!”
“恩,確實如此,當初那小子招呼也不打一聲,說立國就立國了,連個建國大典都是簡單的舉行,實在是缺少一國之莊重,與禮不合,日後定會遭人非議,這事我支持!”
南宮烈焉能反對這事,頓時舉雙手贊同,而且還得積極,不能落於人後,否則豈不是前功盡棄。
“我等四大世家,如今又團聚在這,也是造化,也是天意,我等世家子弟,在大楚也多有出仕從戎,總得要爲他們爭個名分,大楚興盛我等纔有更美好的未來,不如等楚王回來後,我等一併上書!請求重舉大典,以正視聽!”
北城明月知道,這事阻止不了,就算他阻止了,東方誌也不會停下,而南宮烈更是不會反對,而這事只要有人牽頭,響應者必然無數,這可是正合大家的心意,豈會有人反對,而反對,那純屬就是自找不痛快。
北城明月也只能點了點頭,道:“內閣那邊,我去通通氣,看看幾位內閣大臣是意思!”
“也好,畢竟這事也不能操之過急,立國不是兒戲,上上下下都得考慮清楚!”東方誌也不是心頭熱就衝動的人,好歹他也是五十餘歲的人,在朝堂上也混了不少年,這方面的經驗豐富着呢。
四個人總算是就勸進重新立國一世達成了一致,東方誌卻又是老生常談,如聊家常一般,道:“這一晃,就是七八年的光景,經歷的卻比一輩子都多,我這輩子也就這樣過去了,可憐我家芙兒,哎!”東方誌說着一擦眼角,似有淚水流出。
“芙兒侄女在學院也是跟楚王殿下,芷蘭,玉狐她們是好友的吧,聽說在雲州的時候,定過一樁婚事?”南宮烈煞有其事的說道。
“是啊,不過芙兒命薄,婚事纔沒定下多久,那傢伙就戰死在沙場上,本打算事情過後,就在張羅一樁婚事,卻不想,事情接二連三,到如今,芙兒已是二十六七的年紀,我這當父親的,可是心裡愧疚的很啊!”
西門吹雪鼻子裡輕哼了一聲,丫呸的,繞來繞去的,繞到這來了,難怪非要說起婉兒來着,我家妹子雖常去宮內,你家女兒似乎也去的勤快,閨蜜可沒這閨蜜法,何況你要是沒別的心思,你也不會單留住這女兒不嫁了。
“爲人父母心,芙兒侄女莫非也是心有所屬?”南宮烈這會在看不出東方誌的想法,可就白混這麼多年了,不過他倒是不擔心東方家會對南宮家有什麼威脅,說起來,四大世家在大楚可應該是同氣連枝,因爲只要不是傻子都看的出來,那位對他們可沒那麼依賴,甚至還有些防備。
“我說你繞來繞去的,還扯上我家的婉兒,原來你打的是這主意!”
東方誌被說破也不惱,而是道:“這有什麼辦法,想當初,楚王還是學生的時候,可是還撩撥芙兒來說,而且楚王沒意,我家芙兒豈會這幾年都沒嫁!”
東方誌說起當年那聖天十大美女的畫冊,可是還憤憤不平,冷卓要是知道,自己當年爲了賺點錢,搞出來的東西,如今成了一個重要的證據,不知道會不會哭笑不得。
“按你那麼說,豈不是……!”南宮烈本來還想着反駁兩句,但是突然這麼一想,還別說,如今這後宮裡,那個聖天十美女裡,可是好幾個都在宮裡了,而且象那個飄雪公主,爲了帝國,可是差點沒下嫁當初的平安侯。
而且南宮烈還耳聞,四大豪門也已派了人來,盧家本家聯絡着南武盧家,王家似乎派出了小女王清雅,當然了,當初的小丫頭,如今早已亭亭玉立,難保也不是當着這張牌。
四人各有心思,一場飲宴到了夕陽西下這才散去,南宮烈,北城明月倒是不甚在意,南宮玉狐可是王妃之一,北城冰心雖沒舉行大的婚宴儀式迎入宮,但是封號之類的也是一應俱全,反而是西門吹雪有點憂心的回了府。
西門婉兒跟在他身邊可是有些年頭,從當初跟隨冷卓南下,就一直呆在身邊,不過當時,西門婉兒年紀還沒那麼大,再說他只是叛出家門的兄長,自然也不好過問,而且他的一顆心思都在自己的女兒身上,對其也是多有牴觸,防備。
本來他對西門婉兒的事一直都含糊着,但今個東方誌這麼一提,他卻不能在裝糊塗了:“去將小妹喚來見我!”
“大小姐跟小小姐去了宮裡,傳話回來說,今個不回了,那邊好像是有事!”
西門吹雪聞言,卻是揉了下眉心,道:“知道了,你且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