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像不像白玉京?”
正當白玉京抱着吉他唱得投入時,人羣中忽然有人問了一句,然後這個疑問漸漸蔓延,更多的人開始議論起來,站在人羣中的五個姑娘見事不對,想要提醒,又怕大家認出馮小荷和朱華鳳。
“真是白玉京誒!”
一個走到近處的女孩子突然叫了一聲,然後大家都紛紛圍了上去,白玉京這才意識到自己被認出,脫了吉他,叫了聲“哥們謝謝了”,然後脫身就跑。
還是沒能習慣隨時能被認出來的九線小明星身份,逃跑倒不是不願意與民同樂,而是下意識地想把大家引開,方便那幾個女孩脫身。
大家見他轉身就跑,嚇了一跳,大多數人都是嘻嘻哈哈地在討論是不是白玉京,只有幾個真正的歌迷追了上去,白玉京真正跑起來,速度和反應何其敏捷,眨眼間就沒入人羣中,追過去的歌迷遺憾地東瞅西望,終於放棄了繼續追趕。
白玉京也沒跑遠,在前面兜了一圈,進了一家服裝店,買了一頂鴨嘴帽,然後原路返回,因是夜裡,路燈本就恍惚,大搖大擺地走回來也沒人認出來。
五個走到相對暗一點的地方,準備給白玉京打電話,電話剛一撥通,就聽到白玉京的鈴聲在附近響起。
“回來了。”魏小紅提醒了一句,然後幾個女孩轉了一圈,紫霞指着一個戴着鴨嘴帽的人說:“那裡。”
魏小紅笑着搖頭。說:“我過去喊他。”
“喂,聽說剛纔白玉京在這邊唱歌,是不是真的?”
白玉京看到魏小紅過來。急忙問道,魏小紅指着一個方向說:“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直接跑掉了。”
“噢,那太可惜了,我還想過來找他簽名呢。”
兩人說着話,回到四個女孩旁邊,然後大家免不了一陣大笑。
“回酒店吧。”
回去的出租車上。袁紫霞問起那首歌:“歌名有了嗎?”
“那些花兒。”
“嗯,名字很好聽。這首歌你自己留着吧,太好聽了。”
白玉京笑着說:“我們一起唱吧,兩個版本,以後就當做我們兩的保留曲目。”
馮小荷道:“紫霞的保留曲目是《隱形的翅膀》。哦,好像也是你的。”
一路回酒店,大家話題一直不停,反而是魏小紅一直沉默地看着窗外,好像有什麼心事,大家想到燕京,想到紅姐的華清男初戀,面面相視,也不去打擾她。
回到酒店。幾個人又一起玩了兩個多小時牌,然後才意猶未盡地散去睡覺。
第二天,繼續拍戲。
白玉京心情舒暢。精力充沛,幾個女生也有苦盡甘來的感覺,某些不足爲人所道的心思悄悄放在心底,輕易遮掩過去。
白玉京今天戲份不多,很快走完,跟朱華鳳、馮小荷說了一下。換了衣服,去赴王廬山、陳理超和錢慶山的約。
這次的任務當然是去說服錢慶山合作新戲。
白玉京到約定地方的時候。其他三個人都還沒到,一個女服務員引着他進了一間小包間。
白玉京坐了一會,大概等了十幾分鍾,王廬山和陳理朝一起過來,剛一見面,王廬山就抱歉道:“工作太多,遲到了一會。”
“沒事,我也剛到不久,路上還在擔心會不會遲到。”
“新戲怎麼樣?”
“挺順利,您那邊現在配音結束了吧?”
“快了,說起來今天也巧,明天老陳就要去江海。”
白玉京感激地看了陳理朝一眼,後者卻擺擺手,表示沒事,說:“錢導會晚點過來。”看着白玉京,頓了一下,續道:“小白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我聽說錢導在談新戲,他這次過來見你,還是給我和王導一點面子。”
王廬山笑着接道:“老陳的意思是,老錢是個臭脾氣,特別是對陌生人,愛理不理的,你有事請他幫忙,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
“嗯,我也是碰碰運氣,就是不知怎麼感謝你們。”
“不用跟我們客氣,舉手之勞。”
三個人坐下來開始聊《康熙大帝》,前後等了差不多半小時,錢慶山導演終於露面,聞名不如見面,錢導出現之後,分別跟陳理朝和王廬山打了招呼,對白玉京卻是視而未見,王廬山笑了笑,介紹道:“這位就是白玉京,我兩部電視劇主題曲的創作者,現在自編自演的電視劇正跟央視合作拍攝。”
錢慶山看了白玉京一眼,說:“央視?嗯,你從劇組過來嗎?”
“對。”
“怎麼來的?”
“打車。”
“打車?”
“是。”
“進了娛樂圈,首先就要學會一件事,不要打車過去找人談合作。”
白玉京一時沒能理解過來。
“別人都是開着寶馬、奔馳、凱德拉克過來,你打個車過來,首先就輸了第一印象。”
錢慶山講話的時候,王廬山和陳理朝都保持沉默,臉上卻都掛着微笑。
白玉京第一次聽這個理論,怔了一會,說:“我倒沒注意這個,看來我回頭要去考個駕照。”
聽到這個回答,錢慶山反而愣了一下,有些出乎意料,編故事的人一般都會有個思維慣性,會在心裡設定某些對話,有時候,他說了上一句話,會自動替對方補出下一句話,比如錢慶山看到白玉京的時候,就覺得以自己的氣場,說出這樣一句話,他一個小男生肯定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會,或者擺出學生式清高那一套,什麼“談合作不在於坐什麼車,而在於才華本領”一類的說辭。
不料白玉京微微一怔,居然半真半假地順了這麼一句話。
錢慶山在白玉京對面坐下,又問白玉京在拍攝什麼電視劇,白玉京都言簡意賅地做了回答,今天本來也不是聊《武林外傳》的。
“新戲我暫時接不了,手裡有十幾個新戲在等着,所以你也不用說了,這次見面就當混個臉熟。”
錢慶山這麼一說,等於是說,我就是給王廬山和陳理朝面子纔來見你,別的不要談了。
白玉京微笑點點頭,沒見面之前,心裡多少有些忐忑和揣測,一旦見到真人,什麼緊張都蕩然無存。
“我之前看錢導的一個採訪,聽您說準備拍一個系列電視劇?”
“嗯,你覺得怎麼樣?”
錢慶山隨意說着,字裡行間透露着莫名的優越感。
“挺好。”白玉京笑着答道,突然腦子裡劃過一個大膽的念頭,原本要說的話默默地收了回去。
因爲這個突如其來的停頓,房間內的氣氛發生變化,白玉京不再刻意提合作的事情,錢慶山更不會主動提,反而跟王廬山和陳理朝聊起往事。
這次見面的真實意圖似乎因爲錢慶山一句“就當混個臉熟”發生本質性改變,白玉京沒有再做任何爭取,果然按照混臉熟的標準去完成後面的交流,直到臨走前,他還是一副結識前輩的樣子跟錢慶山告別,只是臉上熠熠生輝、胸有成竹的表情連王廬山和陳理朝都看不透。
“他也只是想試探一下你,你怎麼就完全不爭取了?”
錢慶山走後,王廬山忍不住好奇,問了白玉京一句。
“我看錢導那樣的表情,感覺……”
王廬山搖搖頭,說:“你還是經驗少,這機會只有這麼一次。”
陳理朝突然接道:“小白你不會在使欲擒故衆的計策吧?”
白玉京連忙搖頭說:“我沒那麼放肆,如果想那麼做,絕對不敢麻煩您和王導,雖然錯過機會,沒能跟錢導達成合作,但仍有重要收穫。”說着分別看了兩人一眼,陳王二人都是人精,自然明白白玉京的意思,也沒多說什麼,畢竟讓一個如此有潛力的年輕人記着自己的恩不是什麼壞事。
娛樂圈瞬息萬變,幾年前可能還是一個默默無聞,到處跑戲的小演員,幾年後說不定突然就演了一部過十五億的大電影。
跟陳理朝、王廬山分開之後,白玉京立即給鄧優打電話:“我想好了,新劇不要錢慶山來做導演,就優優同學來吧。”
那邊沉默了一會,然後聽鄧優說道:“早就該這麼想啦,總監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