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秦可修看着最多不過十五歲的樣子,穿的流裡流氣的,一臉的痞子樣,尤其是嘴角叼着的那根菸,就更加的讓程子涵看着不爽。
程子涵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直接伸手將他嘴角的煙拔掉,丟在地上狠狠的踩了幾腳,然後一腳踢在他的膝蓋上,趁着秦可修吃痛的彎身下來的時候,她伸手去,抓着他的頭髮,惡狠狠的罵道:“好端端的一個人,你非要把自己折騰成一隻鳥!我倒是想要看看,拔了你這一頭的鳥毛,你能不能看起來比較像個正常人!你爸媽既然不教你,那就讓我來教教你,怎麼去做一個人!”
趁着一邊惡狠狠的罵着,一邊伸手,粗暴的扯着秦可修頭上的頭髮。
一把把彩色的頭髮被扯了下來,周圍的人看到這血腥暴力的一幕,嚇得一個個都縮了縮脖子,暗自慶幸,還好剛剛沒有惹這個變態啊!不然的話,只怕他們的下場,會比秦可修還要慘!
秦可修一直死死的咬着下脣,始終沒有吭聲,倔強的讓人覺得心疼。
程子涵自從知道了秦可修的身世以後,對他就有一種特殊的感覺,沒想到這輩子還可以看到他,在他沒有開始變壞的時候,希望可以扭正他的三觀。
程子涵不知道秦可修到底經歷過什麼,但是想來不會很好就是了,他到底是怎麼從最開始的墮落,到最後得到了mba雙碩士學位的,這過程的曲折,只怕只有秦可修自己知道了。
程子涵下手極狠,毫不留情,三下五除二,就直接把秦可修拔了個精光,那光禿禿的腦袋,實在是可笑至極。【小盆友不要隨便模仿,哥哥姐姐有練過】
周圍的同學想笑,但是又不敢笑出來,只有死死的忍着。
秦小霸王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摸了摸自己的光頭,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看着程子涵,“你!你這個該死的女人!我爸媽都不管我,你憑什麼來管我?憑什麼?”
“我就管你!就要管你!我管你爸媽是不是不管你,反正老孃看到你了,老孃就要管!你,給我滾一邊去!這個位置老孃要了!”程子涵霸氣的對着隔壁的同學一吼,直接將他的東西丟到一旁。
看到了程霸王剛剛拔秦可修頭髮的時候那兇悍潑辣模樣的同學,哪裡還生得起反抗的力氣?灰溜溜的撿了自己的東西,就溜去那邊空着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程子涵一腳踢過去秦可修身上,“你給老孃在這裡坐下!從今天開始,你就歸我管了!”
秦可修剛剛想要抗議,但是對上程子涵那兇悍的目光,又嚇得不敢說話了,只有乖乖的坐了下來,還一臉的委屈。
程子涵也坐了下來,看到老師還在講臺傻傻的看着自己,忍不住的吼了一聲,“你還看什麼?還不快講課?”
“好,好。”老師馬上反應過來,連忙開始講課。
第一節是數學課,老師叫顧陽,是十一班的班主任。他已經教了五年十一班了,這個班上的同學,都是超齡的學生,但是因爲成績實在是太差,每年期末考試都交白卷,所以只有一留再留,一個初一整整讀了五年,都還沒有一個人升級離開。班裡的學生最大的已經十八歲了,最小的是程子涵,八歲。一個旺城中學出了名的問題班級,無人敢教,哪怕當這個班的班主任工資要比其他班級的老師工資要高兩倍。
顧陽心中也是各種的苦逼,他也不想教這個班,但是礙於生活,也只有硬着頭皮教下去。
秦可修今年已經十五歲了,讀了三年初一,也留了三年的級。
一節課很無聊的就過去了,程子涵也沒怎麼聽,初中程度的數學,她還真的沒有看在眼裡。
看隔壁的秦可修也沒聽課,她忍不住一腳踹了過去,“幹嘛不聽課?”
秦可修不服氣的瞪了她一眼,“你不也沒聽嗎?”
“我不聽課但是我知道老師講了什麼內容,如果你可以說得出剛剛老師說的內容,你以後也可以跟我一樣,不聽課!”程子涵毫不示弱的吼了過去。
秦可修嘴角抽了抽,看白癡的看了程子涵一眼。
“看什麼看?再看信不信我挖了你的眼睛出來?”程子涵狠瞪了秦可修一眼,惡狠狠的罵道。
秦可修低聲嘀咕了一聲,“沒見過那麼兇巴巴的女人。”
“你說什麼?大聲點,我沒聽到!”程子涵又是一腳過去。
“我說沒見過好像你那麼兇巴巴的女人!”秦可修怒了,對着程子涵大聲的咆哮了起來。
程子涵嘴角抽了抽,狠狠的瞪了秦可修一眼,發現周圍的同學都在笑,她忍不住回頭狠狠的瞪了他們一眼,“笑什麼?再笑我就挖了你們的眼睛,削掉你們的眉毛,剃光你們的頭髮,縫住你們的嘴巴!”
所有人都捂住了嘴巴,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音了。
原來沒有程子涵的時候,秦可修是這個班上的土霸王,現在有了程子涵,程子涵就變成了土霸王,而且比起秦可修,更兇殘更暴力。
所有人都感覺小心肝狠狠的顫了顫,都感覺自己未來的日子,只怕不會太安逸了。
秦可修默默地看了程子涵一眼,心中暗罵了一句,潑婦。
但是他見識過了程子涵的兇殘,所以自然不敢再開口說話了。
“幹嘛?你以爲在心裡偷偷罵我我就不知道了嗎?”程子涵回頭白了秦可修一眼,惡狠狠的罵道。
秦可修乾脆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着程子涵,“我警告你,不要以爲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揍你!”
“啪!”還不等秦可修動手,程子涵的手就已經狠狠的吻上了秦可修的臉。
“讓我來告訴你,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要怎麼走是你的事情,你可以過得精彩,可以過得墮落,你可以過得光芒萬丈,讓所有人都仰望你,也可以過得低賤如泥!但是不管怎麼樣,那都是你的人生,別人不能替你選擇,也不能替你過!秦可修,你沒有比誰可憐,這樣自暴自棄,傷害的只有那些真正關心你在乎你愛你的人!你如果覺得我說錯了,那你就繼續下去,我還是那句話,我看一次就打一次!一直打到你再也不這樣爲止!”程子涵反應有些激動,如果秦可修繼續這樣偏激下去,或者他的人生真的會變得不一樣。
雖然面前的秦可修跟她認識的那個秦可修可能不是同一個人,可能沒有任何的交集,但是她卻還是忍不住的就開口了,就是忍不住的就想要去改變他的人生。
其實想想,她又有什麼資格這樣做呢?
秦可修愣了,摸着自己的臉,傻傻的看着程子涵。
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跟他說這些做人的道理,也從來沒有人告訴他人生應該要怎麼走。
母親早早的就死了,父親並不重視他,他甚至只把他當成是一件可以利用的工具,想着可以靠他來謀取屬於自己的利益。
從來沒有人告訴他他應該要怎麼樣,甚至連老師,也從來不會跟他說這些。
不管他做什麼,秦宏偉都不會說他,也不會管他,他所擁有的,就只有地位,財勢,還有花不完的錢。
偶爾秦宏偉高興了,或者會對他笑一個,但是這個也是個奢想。
後媽就更不用說了。
她恨透了他,巴不得他馬上死了纔好!
這樣的環境下長大的秦可修,沒有犯罪走上不歸路,就已經很不錯了。
面前的女孩,只是第一次見,但是她眼底的關心卻不似有假,她是真的想要自己好。
只是爲什麼?
他們只是第一次見面啊。
秦可修想不通。
程子涵慢慢的冷靜下來,深吸了口氣,看了秦可修一眼,坐了下來,眯着眼睛,不再說話了。
秦可修也坐了下來,默默地看了程子涵一眼,低頭不知道想些什麼。
初中的課程安排的很滿,上午四節課,下午三節課,週三週五下午最後一節都是自由活動,平時的課程就被語數英生物歷史政治地理瓜分了去了。
課程其實很無聊,老師就只會拿着書本在講臺上面講課本上面的內容。
程子涵每節課都聽得昏昏欲睡,其他的同學也是各玩各的,倒是秦可修,經過程子涵的一頓教訓,竟是開始認真的聽課了,偶爾還可以看到他在課本上面寫寫畫畫,那認真的樣子,驚得所有同學都掉了下巴。
下課的時候,程子涵拿過了秦可修的書,看了一眼上面的筆記,卻是有些哭笑不得。
這個哪裡是筆記啊!分明就是他胡亂畫的素描好嗎!而且畫的對象都只有一個,程子涵,程子涵,還是程子涵!
程子涵拿着書本狠狠的拍了拍他的腦袋,罵道:“幹嘛?你暗戀我啊?我不早戀的!不過你如果這個寒假想要跟我一起過,也不是不可以,如果你期末考試可以考到年紀第一,我就考慮看看。”
秦可修聞言,眼中有些驚喜,“真的嗎?”
程子涵點了點頭。
“好!”秦可修慎重的點頭,從程子涵的手中把書本搶了回來,開始低頭認真的看了起來。
程子涵單手撐着下巴,看着他這副認真的樣子,不由有些出神。
“你說什麼?最近你們班上來了一個新的女同學,將我那沒用的大哥治得服服帖帖的?這是真的嗎?”秦婧染着鮮紅的指甲油,漫不經心的問着坐在她對面的女生。
女生點了點頭,“當然是真的。那個新來的女生好可怕,兇巴巴的,一進門就直接把我們都揍了一頓,然後你大哥回來的時候,她二話不說,直接就把他的頭髮拔了個乾乾淨淨,然後狠狠的教訓了一頓。你大哥居然一聲不吭,由着她教訓,最近還因爲她的一句話,乖乖的上課學習,不知道多認真。”
說話的女生加油添醋的說着,眼裡帶着妒忌的光。
秦婧看了看塗了指甲油的手指,挑眉看了女生一眼,“她真的有你說的那麼厲害?叫什麼名字?”
“好像是叫程子涵的,在旺城名頭可不小!”女生看秦婧似乎來了興趣,眼睛一亮,連忙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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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程子涵?”這個名字,秦婧可不會陌生!三番四次的跟她的父親作對,而且還讓她好難堪!當初周梓然也是因爲她,纔會被安排進了特殊訓練營,現在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恩。”女生被秦婧的反應嚇了一跳,但是還是老老實實的點頭回答。
“我知道了,你回去,明天開始,我會親自到學校去!我倒是想要看看,這個程子涵,到底能有什麼能耐!”秦婧冷哼一聲,對着女生揮揮手。
女生連忙點頭下去,心中卻是奇怪,看秦婧的反應,似乎跟程子涵早就已經認識了一樣,但是怎麼會呢?秦婧是在南市上學的,她會認識她,也是因爲家裡的緣故,她怎麼可能會認識程子涵呢?
程子涵不住校,平時就住在種植園裡面,秦可修在旺城也有房子,所以也沒有住在學校裡面。
一天的課程結束了,程子涵直接抓了書包,就懶洋洋的走出了教室。
秦可修連忙跟上。
程子涵回頭看了他一眼,問道:“你跟着我做什麼?”
秦可修愣了愣,“我,我就跟着你。”
程子涵翻了個白眼,“你放學了就回家去啊,跟着我做什麼?”
“家裡沒人。”秦可修低下了頭,小聲的說道。
程子涵看着他這個樣子,也不忍心趕他走了,便嘆了口氣,“好吧,那你跟我回家吃飯吧。”
秦可修聞言擡起頭,眼睛一亮,那模樣就好像一隻得到了主人愛撫的小狗一般。
程子涵扶額,帶着秦可修走出了學校,慢慢的走回了種植園。
兩個秦可修見面,還真的是好笑。大小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場面程子涵簡直不忍直視。
最後她就將空間留給兩人,自己先去吃飯去了。
也不知道他們到底說了什麼話,反正最後程子涵只看到了一個秦可修,縮小版的似乎已經離開了。程子涵看了看秦可修的背後,沒看到人,才問道:“喂,你的前世呢?”
秦可修愣了愣,回神看了程子涵一眼,看樣子似乎有些不在狀態。
程子涵知道他肯定是心情複雜,任誰看到自己前世的樣子,估計心情都會很複雜的。
“秦可修,不管過去如何,現在的你是你。”程子涵拍了拍秦可修的肩膀,便走回了宿舍。
晚上程子涵睡得特別的香甜,只是耳邊卻始終迴響着那詭異的魔音,一聲聲的似乎直達她靈魂的深處。
韓靳辰也跟了程子涵回來旺城,只是因爲程子涵去學校了,他卻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醒來的時候,程子涵感覺腰痠背痛,比當初在韓家那後山禁地訓練的時候還要累。
出來的時候就看到秦可修站在門口,看她出來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程子涵翻了個白眼,“幹嘛?別用這種色眯眯的眼神看着我,我心裡瘮的慌。”
秦可修嘴角抽了抽,“你腦子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什麼啊?”
“那你有什麼事情,快說,說了我就要去學校了。”程子涵白了秦可修一眼,扭扭捏捏好像個女人似得,程子涵真的想拍死他。
“幫我好好照顧他。”秦可修想了想,才小聲的說道。
程子涵差點就將他的聲音無視了過去,默默地看了秦可修一眼,這小媳婦模樣是鬧哪樣?
程子涵突然感覺自己的形象變得高大了許多,一下子就從小女孩提升爲了孩子他爹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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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狠狠的抽了抽,程子涵喂自己的這個感覺感到了一陣的冷汗。
回到學校的時候已經快七點了,程子涵是慢悠悠的走回去的,步行的速度接近於龜速。
一進門,就聽到同學們在熱烈的討論着什麼,但是一看到程子涵進來,一個個馬上就停了嘴,小心翼翼的看着站在門口的程子涵。
程子涵翻了個白眼,狠瞪了他們一眼:“幹嘛?沒見過美女嗎?”
衆人嘴角整齊的抽搐了一下,都默默地轉過頭去,不敢再看程子涵一眼了。
說起來程子涵不難看,五官端正,皮膚白皙,俗話說一白遮三醜,她的皮膚就好像那新鮮煮好剝了殼的雞蛋一樣,白白嫩嫩的很招人喜歡。
只可惜,面前的可不是小鵪鶉,而是老母雞,而且還是兇巴巴的老母雞。
見識過程子涵的兇悍殘暴的,誰不怕她?
程子涵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面坐了下來,滿室的安靜實在是讓她很不適應,學校應該是充滿活力的地方,卻這般的死氣沉沉。
想了想,她纔對着身後一干安靜的人吼道:“繼續說你們的!不準停下來!”
於是乎,一些話便傳入了程子涵的耳中。
a:“聽說今天有個轉學生會來。”
b:“恩,聽說又是個官二代。”
c:“我聽說是個大美女,還特別的溫柔可人。”
d:“我知道是誰。”
衆人齊:“是誰?”
d:“是秦可修的妹妹,南市市委書記的女兒。”
衆人譁然,都在期待着這個家世背景良好,傳言溫柔可人的新同學出現。
程子涵一直在漫不經心的聽着這些八卦,當聽到對方是秦婧的時候,嘴角不由的抽搐了一下。
秦婧十四歲,本應是在南市念初二的,怎麼無端端的卻跑到了旺城來?還要進十一班這個特殊的班級。
看來肯定不簡單。
衆人聊得差不多的時候,秦可修回來了,估計昨天回去的時候專門去剃了頭,現在的頭更加的程亮了,簡直就好像一個移動着的電燈泡一樣。
程子涵看着滿滿的喜感。
秦可修看似心情不太好,進門淡淡的看了程子涵一眼,便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然後苦悶的趴在桌子上,默默地看着前面。
程子涵歪着頭看向他,不太明白這個男人到底因爲什麼悶悶不樂。
是因爲昨天看到自己?還是因爲秦婧要來?或者是其他?
程子涵伸出腳去,踢了踢他。
秦可修回神,看了程子涵一眼,“有事?”
連說話都是無精打采的樣子,看在程子涵眼裡,那委屈的眼神就好像一隻可憐巴巴的小狗,看着讓人忍不住的想要愛憐一番。
“你幹嘛大清早就無精打采的?被人欺負了?”程子涵倒是有點大姐大的樣子,好像只要秦可修說自己是被欺負了,她馬上就會撲過去跟別人拼命。
秦可修愣了愣,摸了摸自己的臉,苦澀的笑笑,然後才說出了一句讓程子涵想要一巴掌拍死他的話來:“沒有,昨天晚上玩遊戲玩太晚了,然後還輸了,所以心情不太好。”
這個死小孩!程子涵直接將桌面上的書本朝着秦可修程亮的腦門狠狠的砸了過去。
秦可修吃痛的捂着腦袋,不解的看了程子涵一眼。
程子涵雙手叉腰,一副吃人狀:“丫的秦可修,你就是欠教訓!”
虧的她還那麼擔心他,結果居然是因爲玩遊戲!真想一巴掌把他拍到牆上去,摳都摳不下來的那種。
秦可修一臉無辜,程子涵就好像更年期的女人一樣,隨時都處於吃了炸藥的狀態,只要有點火星,就會爆炸。
他已經很自動的在她的身上貼上了危險勿近的標籤。
不過想到昨天看到的那個人,秦可修又忍不住弱弱的問了一句:“程子涵,昨天你家裡的那個男人,他,他是誰啊?”
程子涵白了他一眼,“幹嘛?”
“沒,我就問問。”秦可修縮了縮脖子,低着頭說道。
程子涵冷哼了一聲,“他就是他,不是誰。以後你會知道的,但是現在,你還是給我好好的看你的書。少給我開小差,讓我看到揍你!”
程子涵邊說邊揮舞着小拳頭,惡狠狠的威脅着。
秦可修無辜的看着那隻粉粉的拳頭,不明白怎麼看着斯文秀氣的一個女孩子,竟然那麼暴力而且力氣大的驚人。
“知道了。”秦可修心中恐慌的應了一句,才從書包裡面拿出了書本,一本本的放在了桌子上面。
程子涵隱約的看到了秦可修的書包裡面放着一張照片,照片有些舊了,但是依稀可以看出來上面是一個女人的樣子。
她看了一眼秦可修,卻見他正低着頭,伸出手指輕輕的摩挲着那照片,目光之中帶着眷戀,還有一絲絲的心痛。
程子涵的心中當下一緊。
看來,那個女人應該就是秦可修的母親了。
秦可修提起自己的母親的時候只是很簡單的一筆帶過,甚至沒有過多的去說關於這個女人的一切。所以程子涵對她的印象並不深刻,不過看着面前的這個秦可修的樣子,可以看出來,他對母親的眷戀是很深的,他很愛自己的母親。
嘆了口氣,程子涵默默地別過臉去,看向窗外。
七點二十分,早自習,顧陽今天穿的很正式乾淨,還換了一副新的眼鏡,怎麼看怎麼禽獸一個。
他的身後,還帶着一個穿着一身白色裙子,臉上帶着溫和笑容,看着小家碧玉溫柔秀氣的女孩子。
女孩臉上的笑容溫柔的彷彿是一汪春水,可以撩撥任何一個男孩子的心。
秦可修看到她的時候,不屑的冷哼了一聲,可以看出他跟秦婧的關係並不太好。
程子涵淡淡的看了一眼站在講臺上裝逼的女孩,冷哼一聲,半眯着眼睛開始休息。
秦婧也不在意下面不友好的目光,始終那麼聘聘婷婷的站在那裡。
人美,氣質佳,家世好,又生的溫柔可人,哪個男人不動心?
一干少年的心都被撩撥的波濤洶涌的,恨不能馬上就上去自我介紹一番,最好是可以博得佳人一笑,可以娶回家自然最好。
“這位是新來的同學,秦婧,以後跟大家就是一家人了,希望大家多多的照顧她。”顧陽看到衆人的反應,笑笑,纔將秦家介紹給了大家。
“老師放心,我們會好好的照顧她的!”所有的男同學(秦可修除外)都紛紛的響應着顧陽的話。
秦可修挑眉冷笑,斜眼看着講臺上面那個裝的很好看的女孩,臉上的冷意卻是一點一點的開始蔓延。
“秦婧,你就坐在那裡。”顧陽指了指秦可修隔壁的空位。
程子涵順着他的手指看了過去,本來秦可修隔壁是坐着有人的,今天程子涵還覺得奇怪,那人怎麼沒看到,原來是故意騰出位置來給這位秦家大小姐。
真的是好大的面子啊。
程子涵冷笑。
秦婧乖巧懂事的過去坐了下來。
早自習課有些無聊,不過是給機會那些昨晚沒有完成作業的同學一個補作業的機會,當然也有一大早就溫習的好學生,但是在十一班這種現象都是不多見的。
無數的小紙條在半空飛舞,目的地都只有一個,秦婧的座位。
程子涵嘴角上揚,露出了一個嘲諷的弧度,單手撐着下巴默默地看着秦婧。
不知道這個白癡一樣的女人又想要玩什麼把戲,難道要在她的面前飾演一個小百花的形象?
但是可惜了,她是程子涵,不是其他人,可不會上了她的當。
十五分鐘的早自習過去,秦婧的腳邊落了一大堆的紙條,都是剛剛上課的時候後面的男生丟過去的。
這裡介紹一下十一班,十一班就是一個留級生的班級,這個班上有五十二人,男生三十八個,女生十四個,現在加上了秦婧,就是五十三人,女生也由開始的十四個,變成了十五個。
當然了,在男生們的眼裡,程子涵是不能算做一個女生的,她分明是比漢紙還要漢紙的老爺們。
程子涵自然也懶得理會那些愚蠢的青春期男生計較了,人跟動物,怎麼計較都是輸。
下課鈴剛響起,所有人都紛紛的離開了座位,圍到了秦婧的身邊。
秦婧臉上的笑容不減,只是很禮貌的跟大家打着招呼,可是視線卻是落在了程子涵的身上。
看了一會兒,待身邊圍着的人都介紹的差不多了,她才緩緩的站了起來,朝着程子涵走了過去。
程子涵本來眯着眼睛享受着今天溫暖的陽光,突然感覺一個黑影籠罩了下來,擋住了陽光不說,還帶來了一絲的寒意。
她懶洋洋的睜開眼睛,掃了面前的秦婧一眼,冷哼一聲。
秦婧笑容甜美可人自然不說,她朝着程子涵伸出手來,聲音帶了些嗲:“你好,你是叫程子涵吧?”
程子涵用鼻孔哼了一聲,沒有理會。
秦婧的手有些尷尬的在半空僵着,笑容也是有些僵。
程子涵倒是覺得這個女人犯賤,好端端的去做她的公主,享受衆人追捧的目光不就好了嗎?怎麼就喜歡湊上來自己這個冷屁股上面找不自在?
“我們可以做朋友嗎?”秦婧見氣氛似乎有些奇怪,她本來也沒想程子涵會真的跟她握手做朋友,但是卻沒想到程子涵那麼幹脆的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讓她難堪。
“不好意思,我不需要。”程子涵玩味兒的看着秦婧,這種裝小白花的女人,她真的看都懶得看一眼。
秦婧的眼睛一下子就溼潤了,眼巴巴的看着程子涵,那樣子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還真的是我見猶憐。
“滾吧!別在我面前裝可憐,你這一招去糊弄糊弄那些沒帶腦子出門的小男生倒是可以,對我,沒用!我不喜歡女人。”程子涵翻了個白眼,真不願意看到這個噁心的女人,她懶懶的揮手,直接趕人。
周圍的人看着秦婧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心疼但是礙於程霸王的淫威,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去安慰或者說程子涵一句不是。
秦婧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低着頭失落的離開,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眼淚就好像斷了線的珍珠一般,噼裡啪啦的掉了下來。
程子涵扶額,這個女人演技不要太好,演技那麼好乾嘛不去拍電影?估計還可以當影后。
其他人見狀都紛紛的圍上去安慰,但是又不敢數落程子涵的不是。
秦婧只是默默的垂淚,偏偏程子涵和秦可修都無動於衷的樣子,她就好像是一個人在演獨角戲,自己入戲太深了,但是對手卻還是一副狀態外。
秦婧何時那麼丟人過。
但是爲了要維持住自己的形象,她又不能表現得太明顯,所以只有掩着臉嚶嚶的哭了。
十分鐘的課間休息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下面的一節課是生物課。
生物老師穿着邋遢,戴着一副黑框眼鏡,怎麼看怎麼猥瑣。
不過也只有這種不入流的老師,才願意來教十一班這個問題班級了。
程子涵一節課昏昏欲睡,也不知道老師到底說了些什麼,秦可修安安靜靜的聽課看書,不時的寫寫畫畫。
下課了,秦婧又百折不撓的上去勾搭秦可修,但是秦可修的臉比程子涵更冷,秦婧在隔壁說了半天他只用鼻孔冷冷的哼了一聲,連個屁都沒放一個。
程子涵倒也看出來了,秦可修恨這個女人恨到入骨。
放學的時候秦婧還過來問了程子涵要不要一起去吃飯。
程子涵斜眼看她,似笑非笑,“秦婧,我倒是想要看看,你的臉皮可以厚道什麼程度。”
秦婧聞言小臉煞白,咬了咬牙忍住了要掉下來的眼淚,便轉身跟其他的同學吃飯去了。
程子涵收拾了一下,便背起書包準備回來。
秦可修也站了起來,安靜的看着她。
程子涵被看的渾身都發毛,白了他一眼,才冷冷的問道,“幹嘛?別用這種含情脈脈的眼神看我,說好了不早戀的。”
秦可修的嘴角狠狠的抽了抽,默默地看了程子涵一眼,有些無語,“我拒絕了秦宏偉的生活費,沒錢吃飯了。”
程子涵額頭默默地滑下了三條黑線,看了秦可修一眼,無奈的搖頭,“跟我回家吃飯。”
秦可修跟着程子涵回種植園吃飯,種植園的工人看到他,都紛紛圍了上來。因爲兩個秦可修太相似了,簡直是一模一樣,只是眉宇間的氣質有些不同,但是還是可以看出五官輪廓是一樣的。
爲了方便區分他們,程子涵給兩人取了個外號,一個叫鬼可修,一個叫光頭可修。
這樣就可以分開兩人了。
今天鬼可修去了丹竈,因爲國慶的單子以後,現在對花盆的需求已經少了許多,所以那邊收購回來的陶瓷廠要做另外的安排,估計他要去兩三天才會回來。
程子涵和光頭可修在大排檔吃了飯,然後又帶着他回去自己的宿舍休息。
因爲還有空的宿舍,程子涵隨便的給光頭可修安排了一間,自己就去睡午覺了。
下午是小光頭來叫程子涵起來去學校的,程子涵每次看到他程亮的光頭就覺得滿滿的都是喜感。
十五歲的男孩還沒發育開,秦可修看着也不過是一米五六的樣子,反倒是最近程子涵長了些個子,現在已經有一米四五了,兩人看着高度相差不多,揹着的書包又是同色系的,穿着校服一起走在路上,看着倒是真的好像一對小情侶。
不過這個時候的人思想要純潔得多了,根本就不會亂想這些,相對還是要保守許多的。
下午第一節是體育課,回到教室已經看不到幾個人在了,這個年紀的男生似乎都有使不完的精力,早早的就下去操場,踢足球的踢足球,打籃球的打籃球,那幾個爲數不多的女生,就坐在球場邊上,手裡拿着男生們脫下來的衣服,不時的可以聽到喝彩打氣的聲音。
程子涵和秦可修一起走下來,程子涵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她一向沒有什麼運動細胞,足球籃球都不是她的長項,仔細想想,體育這科目,她就沒一個是長項。
秦可修倒是有些眼熱的看向球場,看來這個傢伙平時沒少跟人一起打球,所以現在看着躍躍欲試。
程子涵看了他一眼,“想去打就去嘛,幹嘛好像個小娘們一樣?”
秦可修默默地汗了一把,看了程子涵一眼,程子涵總是那麼毒舌,眉頭都不忘了損他幾句,可是他卻可以感覺到程子涵對他的善意。
秦可修明白,那是因爲在種植園裡面的那個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子,是因爲他,所以程子涵纔對他特別的厚待。
想着秦可修的心裡莫名的有些酸,那酸意在他的心裡發酵,怎麼也揮不散。
秦可修下場打籃球,跟其他的男生相比,他的個子要矮上一截,但是運球,過人,助攻,上籃,沒有一樣輸給別人。
程子涵難得安靜的坐了下來,單手撐着下巴,默默地看着秦可修在籃球場上肆意的揮灑着汗水。
這樣安靜的日子對於程子涵來說實在是難得前世的時候她從來就沒有試過像今天一般,拿着一件帶着汗味的校服,手裡拿着未開的礦泉水,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球場上的一個身影。
他臉上帶着張揚的笑意,動作瀟灑流暢,每個入球,都能引來一陣陣的尖叫喝彩。
程子涵看着有些怔愣。
“程子涵?程子涵?”一個甜美可人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只是程子涵神遊狀態,卻是沒有聽到。直到一隻白皙的小手在她的面前揮了揮,程子涵纔回神,冷冷的看了面前的人一眼。
秦婧臉上本來掛着甜美的笑容,卻在迎接上程子涵那殺人般的目光的時候,笑容赫然僵住。
程子涵很生氣,她討厭在自己專注的時候被打擾,尤其還是被自己不喜歡的人打擾。
“你、有、事?”她咬着牙,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面擠出來的,一個字一個字。
秦婧的手還僵在半空,臉上的表情也是僵住,良久,她才訕訕的收回了手,然後在程子涵的隔壁坐了下來,幽幽的開口,“程子涵,難道我們就不能做朋友嗎?你其實不需要對我有那麼大的敵意。”
程子涵冷哼一聲,連看秦婧一眼都嫌髒了自己的眼睛。
“朋友?呵,秦大小姐還需要我這樣的朋友嗎?只怕是你手揮一揮,馬上就有大把大把的人撲着過來要做你的朋友吧?”程子涵涼涼的諷刺。
秦婧的小臉煞白,在陽光下看着格外的悽楚動人。
她緊咬着下脣,側頭看着程子涵,“你爲什麼那麼討厭我?”
“你知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那麼一種人,雖然沒有做什麼讓人討厭的事情,但是單單就看着她那張虛僞的臉,就讓人覺得討厭惡心。很不幸,秦大小姐你就是這種人。”程子涵毫不客氣的將秦婧損了一頓,然後站了起來,拍拍屁股,直接挪位置了。
秦可修這邊上半場已經結束了,看到程子涵跟秦婧說話,他丟了球就跑了過來。
“子涵,她剛剛跟你說什麼?”
秦可修一臉警惕的看着程子涵,小聲的問道。
程子涵淡淡一笑,“怎麼?你怕我被她欺負?”
“不,只是她心機深沉,你雖然不怕她欺負,但是我怕你會被她騙了。”秦可修搖頭,老老實實的說道。
這個孩子,還真的是夠老實坦白的。
程子涵笑,看着秦可修,因爲運動,他的俊臉紅紅的,鼻尖掛着些許的汗水,光頭上面都是汗水,身上還帶出了一陣淡淡的檸檬的香氣,程子涵認得這個味道,小時候家裡買不起沐浴露,用的就是這種味道的香皂,洗了身上清爽乾淨,不管何時都帶着一陣淡淡的香味。
“秦可修,你是不是覺得我是一個不會玩心機的人?”程子涵突然眨眨眼,看着秦可修俏皮的問道。
秦可修老實的點頭,程子涵的眼睛很乾淨,擁有這種乾淨眼神的孩子,肯定是不會耍心機的。
她不像秦婧,不管是對手,眼裡都是滿滿的算計,從來沒有真心過。
程子涵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子,說的好,我欣賞你。不過我還是要跟你說,我並不是不會耍心機,我只是懶得跟自己在乎的人耍心機,如果秦婧真的想要跟我玩,我也會奉陪到底,看看到底誰厲害。”
程子涵說着,目光一沉,眸色之中帶了幾分的陰狠,看的秦可修膽戰心驚。
他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從未看清過面前的女孩,只是她臉上的笑容,卻怎麼看都讓人覺得肆意張揚,讓他怎麼也移不開視線。
程子涵狠狠的拍了他一下,讓他回神,這邊其他的人也開始叫着秦可修去打球了。
秦可修性格古怪,加上他的出身問題,所以平時很少跟同學們親近,在班上一直都是小霸王的存在。但是課間的時候,他還是會參與到一些集體活動裡面去,畢竟是個孩子,對友情和一些東西,自然是有渴望的。
平時他們也經常一起打球,只是很難得有像今天這樣盡興。
秦可修似乎是打了雞血一樣,在球場上特別的勇猛。
程子涵已經換了位置,撐着下巴看的仔細,偶爾還會忍不住大聲的喝彩,這場景,未來很長的一段時間都在她的腦海之中徘徊,那是她人生中很難有的美好時光,很難得可以這樣安靜寧和的看着一羣青春年少的人肆意的揮灑着自己的汗水,耳邊的都是歡聲笑語,這是她人生中很少可以有的回憶。
而就在當天下午,養殖場那邊就出事了。
程子涵還是如同往常一樣放學回家,本來秦可修要跟着的,但是因爲被秦婧糾纏了,所以,他沒能跟程子涵一起離開。
程子涵一個人慢慢地回了種植園,纔剛剛進入種植園,就看到黎勇急急地走了過來,現在他是在養殖場那邊負責的,程子涵看他臉色有異,心中突然有些不安。
“子涵,你終於回來了,養殖場那邊出事了。”黎勇的臉色很急切,說完了就拉着程子涵往裡面走去。
程子涵心中疑惑,便問了句:“出了什麼事情?”
“魚塘的魚下午的時候全部都死了,海叔看了,說是有人投毒,而且可能還是自己人,現在還在調查到底是誰動的手,但是這次的損失挺嚴重的,不止是魚塘裡面的魚,就連豬,還有那些牛羊,也都有些不對勁,現在已經請來了獸醫幫忙看着了,海叔讓你馬上過去一趟。”黎勇一邊走一邊解釋。
程子涵聽完了黎勇的話,臉色已經徹底的變了。
車已經準備好了,從種植園開了一個門修了專門通向養殖場的路。
一路上程子涵的臉色都陰鬱的嚇人,也沒有說話。
到了養殖場,程海和一羣的工人站在那裡,幾個獸醫皺着眉頭,不少的豬牛羊渾身抽搐着,口吐白沫。
獸醫不停的搖頭,“對不起程先生,這些牲畜都是中毒,而且中毒不是一兩天的事情了,看樣子是長期都食用有毒的食物。”
程海的臉色變了,周圍所有人的臉色也都變了,程子涵剛剛好來到,聽到了這句話,臉色更加的難看。
“到底怎麼回事?”程子涵大步的走到了前面,對着在場的人問道。
程海看了程子涵一眼,纔開始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因爲養殖場分成了三個部分,所以有三個管事,牧場這邊管理的人是岑敏,因爲部分的羊是從她手裡買回來的,而且她養了大半輩子的羊,很有經驗,所以程海就讓她做了管事。
漁場這邊因爲還有豬舍,所以管理的人是黎勇,而種植區那邊則是由劉瓊負責。
這次出事的就只有漁場和牧場這裡。
程子涵蹲下來,看了一下那幾頭小豬崽和牛羊的情況,確實是中毒了,舌頭髮紫發黑,眼睛裡面還帶着一條條的黑線,按理說,這裡的都是有經驗的養殖人員,不至於連這麼明顯的事情都沒發現。
看來養殖場果然是有內鬼,而且只怕還不止一個。
只是現在燕寒死了,燕祁也遠在京城,秦宏偉因爲被中央紀委的來調查,也分不出身來搞破壞,秦宏濤更慘,現在已經破產了,回到了秦家,估計短時間內都不會出現了。
這些人一個個都沒有什麼可疑,那到底是誰安排的人來搞破壞?還是說,並非是有人安排,而是那人本身就跟他們有仇?想要報仇?
程子涵的目光冷冷的從在場的人臉上掃過。
“哼,我相信你們,才把養殖場交給你們管理,但是,這才一個月,你們讓我看到了什麼?這就是你們對我信任的回報嗎?說,到底怎麼回事?中毒,而且還是長期中毒!”程子涵語氣有些難聽,聲聲的指控着。
所有人都不說話。
程海臉色也是很難看,他看了程子涵一眼,“是我的錯,我沒有管理好。”
“爸,你別什麼事情都往自己的身上去,我知道這段時間你事情比較多,但是養殖場分了三個區域,有三個管事,現在出了事情,管事的脫不了干係!你們最好可以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程子涵打斷了程海,看着面前垂着頭站着的三個管事,冷冷的說道。
三人都低着頭不敢說話,等着程子涵訓斥。
其他人也都紛紛低頭,這樣低級的錯誤,他們確實不應該犯,都是有經驗的人了,居然連牲畜有問題都看不出來,也確實是該罵,對不起這個工作還有這份工資。
獸醫此時站了起來,程子涵讓他去檢查給牲畜平時吃的飼料,看看到底是加入了什麼東西,纔會讓牲畜這樣,最好是可以救,不然的話,這個損失,程子涵可不會就這樣輕易的算數。
嚴格的算起來,漁場的魚苗都是些不值錢的魚種,所以並不值錢,即使死了損失也不算太大,頂多是損失兩三千塊錢罷了。但是魚塘的水體受到了污染,只怕是會有毒藥殘留,估計要進行一次徹底的清理,還要養好長的一段時間纔可以再次去飼養其他的魚苗。
這些豬牛羊投入的資金倒是大了些。
現在的豬苗按照市場價格,買入一頭最高的價格大概是在五十元左右,低的時候就三四十,這裡有一千多頭的小豬苗,牛羊的要更貴一些,都要兩三百,總的加起來,這裡的損失就過十萬了。如果豬牛羊全部都救不了,那這次的損失也算是個慘重的損失,最主要的是現在不知道到底哪裡出了問題,牛羊是自己食用種植的牧草的,照理說是沒有什麼機會下毒的,豬的話是人爲的餵食,還說有可能會被人投毒。魚苗就不用懷疑了,獸醫已經檢查過了水體,確定了是被人投毒了。
不過確定了是什麼毒以後,倒也是好辦了,大家去找了些石灰來,傾倒在魚塘裡面,估計過個十天八天,毒素也就清除的差不多了。
獸醫在豬苗的食物裡面終於發現了毒素的來源,竟然是夾竹桃。
這種是一種平時很常見的綠化花卉,平時在路邊都會種植不少,只是這種看似一般的花卉,對豬牛羊這些來說卻是毒,豬苗一旦吃了,就會抽搐到底,口吐白沫。
牛羊那邊,獸醫也在牧草區那裡發現了有夾竹桃的幼苗,已經初步確定是吃了夾竹桃中毒了。
只是因爲長期都食用,毒素太厲害了,現在短時間想要清除是沒有可能了,所以這批的豬苗還有牛羊都怕是活不了了。
程子涵嘆氣,讓人去把豬牛羊都埋了處理了,對於這次失職的管事都做出了處罰,其他人也因爲監管不力,也都紛紛的扣了三個月的獎金。
但是事情並沒有因此結束,程子涵知道,這裡面肯定是有內鬼。
這裡的地本來是荒地,不可能有夾竹桃,那些夾竹桃肯定是人爲種下去的,長在牧草之中,讓人看不到,忽視了。
三個管事雖然說是管理的,但是其實他們還有其他很多的事情去做,平時天天都要檢查牲畜的情況,做好記錄,他們這裡出問題的機會很小。但是事情居然還是發生了,黎勇程子涵並不懷疑,至於岑敏,因爲始終不是自己人,所以程子涵對她並不信任。
但是動手的人,肯定不會是他們,這一點程子涵可以十分的肯定!
餵養豬牛羊的事情,並非是他們負責的,而是由專門的人負責,還有牧草的打理,也有專人負責,只有這些人,纔有機會下手。
現在因爲養殖場這邊的人比較多,一時間想要找到懷疑的對象,還真的有些困難。
但是這次的事情發生了以後,程子涵不會再大意了,以後必然會盯緊了這裡。
事情解決完了以後,已經是晚上九點了。
送走了獸醫回去,其他人都紛紛去處理牲畜的屍體,又將養殖場裡面的夾竹桃都清理了乾淨,確定整個養殖場裡面沒有半棵的夾竹桃了,大家才停手了。
程子涵有些累了,第二天還要回去上課,所以不能折騰太晚,程海一處理完了事情,馬上就把她趕回去睡覺了。
程子涵卻睡不着,腦子裡面來來回回的想着的都是養殖場出事的事情,這段時間是她疏忽了,所以才導致出了那麼大的麻煩。
在牀上翻來覆去,想想今天好像忘記了跟秦可修說自己要忙去了,也不知道他晚上有沒有過來。
實在是睡不着,程子涵才爬了起來,過去敲了敲秦可修的房門。
沒有人應,程子涵直接推門,月光從門口灑進來照在牀上,牀上空蕩蕩的,屋子裡面冷冷清清,沒有半點的聲息。
看來今天秦可修沒有過來,到底是什麼事情呢?因爲被秦婧糾纏了嗎?還是因爲其他的原因?
程子涵站在門口,有些失落。
“你幹嘛?”一個聲音突然在身後響了起來,那低沉好聽的聲音分外的熟悉,在這樣安靜的夜裡卻顯得特別的詭異。
程子涵回頭,便看到站在月光下的秦可修,半張臉在陰影裡。
“你回來了?”看着他頭上濃密的黑髮,程子涵很快就分辨出了來人是誰。
秦可修點頭,“我剛剛回來。”
“那麼晚,去休息吧。”程子涵笑,看秦可修臉上的疲倦那麼明顯,便說道。
秦可修挑眉,“怎麼,在這裡看着我的前世,是不是在想我?”
“不要臉!”聽到秦可修這麼不要了不要皮的話,程子涵忍不住的啐他,然後推開他就走。
月色甚濃,但是秦可修實在是太疲憊,所以看不清楚程子涵臉上可疑的紅暈。
回到房間裡面,躺在牀上,卻怎麼都睡不着,程子涵看着天花板,天花板上來來去去都是一個人的臉,帶着溫潤的笑容。
嘆了口氣,程子涵閉上了眼睛,輾轉反側,才終於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差點就起不來了,還好,七點,門外傳來了一陣的敲門聲。
程子涵揉了揉眼睛坐了起來,看向門口,嘟囔着叫了一句:“誰啊?”
“子涵,子涵,快出來!快出來!”門口傳來了秦可修急急地聲音。
程子涵看了看一旁的鬧鐘,嚇了一跳,一個激靈,馬上從牀上爬下來,急急地去開門,“天啊,怎麼今天沒人叫我起來?我上學要遲到了!”
程子涵大大咧咧的叫着,然後抓了抓亂糟糟的頭髮,便推開了秦可修跑了出去,一會兒又折返回來,洗漱換衣服,然後背上書包箭一般的飛奔出去。
剛剛跑出去,就被秦可修提住了書包,整個人提了起來。
程子涵腳還在往前蹬着,回頭瞪了秦可修一眼:“秦可修,你發什麼神經?我現在要去學校啊,馬上就上課了,我要遲到了!”
秦可修將她放了下來,“養殖場出事了你怎麼不告訴我?今天是週六,你上什麼學?”
秦可修低頭冷冷的看着程子涵。
程子涵有些蒙,然後又風一樣的跑進去看日曆,果然看到今天是週六,週六週日都放假,不用去學校上課。
她倒是給忘記了這一茬了。
鬆了口氣,程子涵將書包一丟,又倒回了牀上繼續睡。
秦可修推門進來,看到賴牀的程子涵,忍不住的翻了個白眼,過去將她一把拽了起來。
“豬一樣,快起來!”
程子涵不依,嘟囔着扭來扭去,要從秦可修的手裡掙脫出來。
“不嘛,我今天週末難得可以睡懶覺,你不要那麼殘忍,你讓我再睡一會兒,就一會兒。”程子涵見秦可修不肯放下自己,便乾脆的用撒嬌的,雙手抱着秦可修的手,用臉不斷的蹭他的胸口,就好像一直撒嬌賣萌的小貓咪。
秦可修嘴角狠狠的抽了抽,低頭看着某隻還在撒嬌的貓,看她居然直接就抱着自己的手臂就睡着了,實在是無語。
想想昨天她快十一點了,還沒睡,估計也是累了,這些事情他自己可以解決,所以就放過她了,將她丟回到了牀上,又細心的爲她蓋好了被子,才轉身走了出去。
程子涵換了個舒服的位置,再次的進入了夢鄉。
養殖場的事情還沒有結束,那一批的牲畜的屍體都全部解決了,魚塘裡面死去的魚苗也都全部處理掉,折騰了整整的一個上午,才總算是全部都折騰完了。
秦可修冷着臉,目光冷冷的巡梭過每個人的臉。
“程子涵信你們,不願意懷疑你們,所以,這次的事情,她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但是,我不一樣。我不信你們,我懷疑你們,這次的事情,我必須要徹查清楚。你們自己誰做過的,最好自己站出來承認,如果讓我查出來,就不只是罰款解僱那麼簡單了,我相信旺城的監獄會很歡迎你們進去住一段時間。”秦可修語氣冰冷,毫不留情。
程海站在一旁,沉默不語,由着秦可修處理此事。
這裡的人多數都是鄉親,他處理起來束手束腳,程子涵又顧忌他的面子,不忍心下狠手,這才讓這些人毫無忌憚,越來越無法無天。
這次的損失對於程子涵來說,可以說是九牛一毛,算不上出血,但是秦可修卻容不得任何人去算計程子涵,哪怕是讓她損失一毛錢,他都要追究到底。
在場的人聽到了秦可修的話,都紛紛的低下了頭,不敢說話。
秦可修見沒有人主動承認,便冷笑一聲,“你們以爲不說話我就不知道是誰做的?”
衆人繼續沉默。
秦可修目光漸漸地變冷,“牧草種植的事情,是誰負責的。”
秦可修話音剛落,一個身材瘦弱的男人走了出來,臉色蒼白,牙齒都在打顫。
“雷鳴。”秦可修叫出他的名字。
“不,不是我,不是我。”雷鳴連忙搖頭,開口否認。
“我有說是你嗎?這次的事情,即使不是你做的,但是也跟你脫不了關係,說吧,你肯定知道是誰做的。”秦可修哼了哼,目光越發的冷了幾分。
雷鳴撲通的一聲跪了下來,“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不應該隱瞞這件事情,是,是劉瓊,夾竹桃的種子是她摻在牧草的種子裡面的,但是,但是她抓住了我的馬腳,威脅我不能說出去,所以我才一直隱瞞着。”
劉瓊聞言臉色大變,迎上秦可修的目光的時候,她的一張臉煞白如紙。
其他人也都紛紛的看着她,岑敏在雷鳴招出劉瓊的時候,腳步後退了一步,竟是想要溜。
劉瓊知道自己肯定逃不過去了,乾脆豁出去了,“哼,是,是我。但是,這件事情,還不只是我一個人做的,既然大家都喜歡玩坦白,我也坦白,岑燕,岑敏,劉東,黎聲,他們也都參與了。”
這次幾個被點名的人,臉色都煞白着,看着秦可修。
秦可修冷冷的笑着,目光從這幾個人的臉上一一的掃過。
“程子涵對你們不薄,我只想要知道爲什麼。”秦可修笑,笑得涼薄諷刺。
幾個人都沉默不語,只有岑敏突然大笑起來。
“我們恨她!如果不是她,買下了這裡大片大片的土地,我們怎麼會變得那麼慘?都是她!都是她!她就應該死!”岑敏字字惡毒,目光也是帶着些猙獰。
秦可修皺眉看她。
“我們都是一樣的人,爲什麼她可以過得大富大貴,爲什麼她就可以過得那麼瀟灑自在?爲什麼我們不能?我就是看不得她那麼好!我就是妒忌!”岑敏咬着牙罵着,目光狠毒。
秦可修臉色一變,幾個人已經上去把岑敏抓了起來,其他人的幾個投毒的人也都被紛紛的制服。他們倒是什麼話都沒說,只是目光冷冷的看向秦可修,“秦可修,你可以抓了我們幾個,但是,還會有人繼續破壞!你們不會有好下場的!”
“帶下去!”秦可修冷喝一聲,幾個人就上來,把人都帶了下去。
秦可修隱約的明白,這次的事情,肯定不止是那麼簡單。
政府收地,賣地,得到的錢,都會按照比例分配給旺城的居民,每個人都得到了不少的分紅,即使是程子涵他們一家,按照人頭也都分了不少的錢。
現在聽得岑敏的話,看來,這次的收地,他們的那一份子錢,只怕是被貪污了去了。
淳樸的村民找不到發泄,所以乾脆很直觀的把怨氣發泄到了程子涵的身上。
但是以他們的能耐,肯定想不到這些事情,後面,只怕還是有人在蠱惑着,至於到底是誰,秦可修一定會查出來!絕對不會讓這個人瀟灑太久。
這些事情程子涵都不知道,她還做着美美的夢,夢裡好山好水,人人豐衣足食,臉上的笑容幸福美滿,鞭炮聲聲聲的在耳邊響起,旺城終於在她的努力下被髮展成了一個集中休閒娛樂旅遊於一體的農業大城,而且還得到了國家政府的大力支持,名譽國內外……
夢正美時,卻被些不太和諧的氣氛打破了,一聲聲的大罵聲響了起來,要多難聽有多難聽,居然都是在罵她壞事做盡,斷子絕孫。
程子涵從夢中驚醒,出了一身的冷汗,大口大口的喘息,顯然是被剛剛的夢嚇得不輕。
剛剛鬆了口氣,便真真切切的聽到了外面傳來了一陣的辱罵聲,竟是跟夢中的有些相似。
程子涵疑惑着走出了宿舍,便看到幾個人被押着出種植園,門口已經有不少的警察在等着,那些罵人的話清晰的傳入了程子涵的耳中,聽得她的臉色猛地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