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事兒的人可不止林莫言一個人,病房門一響,郝建軍捧着一袋熱乎乎的包子跑了進來,人還沒到近前已經喊了起來:“建平,包子來了,快趁熱吃吧······”
咯噔,郝建軍的話戛然而止。媽呀,天上的仙女下凡了?人怎麼能長得這麼漂亮。
郝建軍的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在了林雪燕的臉上,手裡雖然還捧着包子,可是腳步卻不敢再向前移動分毫了,似乎再走近一點就能褻瀆到心中的仙女一般。
醋意涌起,郝建平說話的腔調已經非常不爽了:“看什麼看,趕緊把包子遞給我。”
他從郝建軍的身上感到了潛在的威脅,雖然,林雪燕並不是他的私有財產,甚至跟他沒有一點關係,可是他也不願意別的男人多看林雪燕兩眼,特別是郝建軍這樣跟林雪燕年齡相當的男人。
這也許就是男人的通病,我看上的就是我的,就算我得不到,我也不希望你得到。
“哎哎”,郝建軍臉紅得幾乎滴血,他垂下頭,連眼角也不敢瞄向林雪燕一點,急忙湊到了病牀前把包子遞給了郝建平。
“肉的菜的?”
“肉的,你最愛吃的一個肉丸的。”
“我今天不想吃肉的,你去給我買兩個菜的吧,那啥,再打壺水來。”
潛在的危險還是支得遠遠的好。
“哎”,郝建軍毫不猶豫的應了一聲,低着頭快步向病房門口走去,他只想馬上就逃離這間病房,越遠越好,而郝建平的話正對了他的心思。
“你還不吃包子?”林雪燕使勁的從郝建平手中向外抽自己的小手,這個小屁孩,捏着自己的小手一個勁的揉捏,就是不放開。
如果不是因爲郝建平的年齡,林雪燕必定會猜到郝建平心裡藏着的齷齪。
“啊?咳咳。”郝建平戀戀不捨的鬆開了林雪燕的小手。還吃啥包子呀,這隻小手再讓我多握一會兒,我連午飯晚飯下午茶都不用吃了。
直到此時,郝建平才切身的感受到了以小賣小的好處。
還是小了好呀,小了就沒有人注意,就算是注意了,最多也就是哈哈一笑罵自己一句小屁孩而已。
已經走到病房門口的郝建軍突然站住了腳步,他扭過頭衝着郝萬山說道:“爺,那個啥,我剛纔在醫院門口遇到二叔了,二叔讓我轉告您一聲,醫院裡有啥事兒讓您給照看着點,他開會去了。”
郝萬山哦了一聲,渾不在意。別說郝建平沒有啥事兒,就算是天塌下來了,也是工作重要。
“哥,你等等。”郝建平愣了一下,急忙喊住了郝建軍。
“啥事兒?”
“我爸沒說他去哪兒開會?開啥會?”郝建平眼睛亮亮的問道。
郝建軍想了一下搖了搖頭:“沒說。”
“那他跟誰走的?一個人?”郝建平追問道。
“不是,二叔是坐着奧迪車走的,一大溜車呢。”這一回郝建軍倒是沒有猶豫,張嘴就說了出來。
郝建平裂開嘴嘿嘿的乾笑了兩聲。坐着奧迪車走的,那麼老爸肯定是跟着鄧國光一起走的了。不用問,老爸作爲當事人的家長之一,又是事發地點大窪鄉的副鄉長,他一定是去旁聽縣委常委會去了。
機會呀,就算老爸在常委會上沒有發言的資格,可是最少也在縣領導面前混個臉熟不是麼,臉熟了,以後有啥事兒也就都好辦了。
郝建平擺了擺手打發走了郝建軍,玲瓏剔透的林雪燕笑着衝着郝建平颳了刮自己的臉蛋:“小官迷。”
郝建平嘿嘿一笑,有點着相了,連這個小丫頭都看出來了。
在郝建平的心中,十七八歲的林雪燕就是一個小丫頭,同樣的,在林雪燕的眼中,郝建平甭管多能耐,也只是一個十四歲的小屁孩。
郝建平實在是餓了,此時也顧不得斯文不斯文,伸手抓起袋裡的包子就往自己的嘴裡塞去。
林莫言到醫院來不只是看望郝建平一個人的,溺水的二十來個孩子,百分之九十都是他的學生,就算不是他的學生,他覺得自己也有義務探望一下這些孩子。
林莫言跟郝建平的爺爺等人告了個罪,起身去探望別的孩子了。而林雪燕卻甩開了他的手,獨自坐在了郝建平的牀頭椅子上。她是來看救人英雄長啥樣的,可不是來看那些光着屁股下河游泳的小屁孩的。
“唉,小英雄,我爸在家把你誇得天花亂墜,他說你可厲害了,你跟我說說你怎麼把那個老頭哄得團團轉的唄。”林雪燕手杵着牀頭,一臉火熱的望着郝建平問道。
還是‘小’英雄?
還真是‘驢’教不改呀。
郝建平使勁的吞下了一口包子,伸手抹了抹嘴:“燕子,你這可就不對了。林校長德高望重,你一口一個老頭的是爲不孝。百行孝爲先,你就算不稱呼林校長爲爸,也不能張嘴就喊老頭呀。”
“嗬,小屁孩,還教訓起我來了,不跟我喊姐姐,還敢跟我喊燕子,我看你是找打。”林雪燕張牙舞爪的伸着手去扭郝建平的耳朵,笑意從眼角都溢出來了。
姐姐這兩個字郝建平是堅決不會喊出口的,不過他倒是趁勢又把林雪燕的小手抓在了手裡。
十四歲的男孩也是男人,送到嘴邊的豆腐不吃豈不是對不起男人這兩個字?
郝建平以小賣小,抓着林雪燕的小手張開嘴叼住了她的兩根手指。
“呀~,你屬狗的呀,還帶咬人的呀。”林雪燕嚇得花容失色,使勁的向外面抽自己的手。
咬是咬住了,郝建平哪兒捨得真咬呀,趁機揩油倒是真的。
那啥,幸虧現在自己的是十四歲,不然的話非得被人家告一個性騷擾,下次再見到自己還不離得老遠就繞道而行呀,而現在在旁人的眼中看來,不過就是小孩子調皮罷了。
病牀邊的大人們善意的呵呵笑了起來,姚翠蘭笑着呵斥郝建平:“剛醒了就調皮搗蛋,趕緊鬆開燕子姐姐。”
郝建平用舌尖頂住林雪燕的手指輕輕的一旋,嘿嘿一笑張開了嘴巴。
香,真香,而且還絕對不是那些化妝品的香。
趁着郝建平嘿嘿的傻笑,林雪燕終於趁勢扭住了郝建平的耳朵,含嗔帶怒的使勁扭了起來。
別人看不到,自己可是清清楚楚的感覺到了。
天吶,自己竟然被這個小鬼頭吃了豆腐。
其實,郝建平是故意讓林雪燕扭住自己耳朵的,佔了人家這麼大的便宜,如果不讓人家發泄一下那還得了。
郝建平配合着林雪燕的動作哇哇的鬼叫了起來:“疼···疼···救命呀···殺人啦。”
郝建平縱是有一千個膽子也不敢喊出謀殺親夫來,那樣可就真惹惱了這個玉人了。
郝建平可不是什麼登徒子,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剛纔趁機跟林雪燕親近一下的心思是有的,可是當那隻小手抓在手中的時候,郝建平竟然精蟲上腦,鬼使神差的張嘴咬住了那隻小手。既然已經咬住了,那麼再用舌頭裹一下應該不算過分吧?
“喊姐。”林雪燕已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來馬上就有一言不合立刻暴走的傾向。
郝建平早就已經裝出可憐巴巴來了:“燕子,咱不鬧了成不成,我給你賠錯了還不成嗎。”
“不行,喊姐。”林雪燕的小心眼,小屁孩跟自己喊了姐,那剛纔的調戲就成了小弟弟向姐姐撒嬌,無傷大雅。
“Sister,Givemeabreak!”情急下的郝建平脫口說出了一句英文,前世他工作的超市在旅遊區附近,經常有外國人光臨超市,郝建平爲了競爭那個主管的位置,硬是狠補了一番英語。
九十年代初期有的地方小學還沒有英語課,可是到了初中英語已經成了一門必修課,不過在農村學校英語課還是不被重視的,大部分學生都是在應付,能夠張嘴說出英語來的孩子還真不多見。
林雪燕愣了一下,咯咯的笑了起來:“嗬,竟然還敢跟我班門弄斧,在這個時候你應該說Wouldyouforgiveme,please。而不是說Givemeabreak!”
感覺到耳朵上的小手已經擰得沒有那麼疼了,郝建平嘿嘿的笑了,他焉能不知道這兩句話同樣都是‘饒了我吧’的意思,只是林雪燕說的那句‘Wouldyouforgiveme,please。’是做錯了事情道歉饒了我的意思,而自己說的‘Givemeabreak!’雖然也有饒了我的意思,但是主要是要表達‘別鬧了、別逗了’的意思,更重要的是,自己跟林雪燕稱呼sister,一般情況下是稱呼姐姐,但是同樣的也有妹妹的意思,是在英語中對同輩女性稱呼的一個通用詞,而林雪燕只糾結‘饒了我’那一句的意思了,反倒是忽略了最關鍵的姐姐這個稱呼。
最關鍵的詞已經通過了,其他的已經無所謂了,郝建平笑嘻嘻的重複了一句‘Wouldyouforgiveme,please。’,林雪燕這才心滿意足的鬆開了自己的小手,心中對郝建平這個小屁孩的英語口語能力也微微地感到了一些意外。
“再喊一聲姐姐。”林雪燕得意洋洋的說道,戰勝了老爸口中的小怪物,林雪燕頗有一些成就感,在家裡,林莫言已經把郝建平誇成了一朵花了。
“sister(妹妹)。”郝建平笑嘻嘻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