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國光做完了彙報,陳寬又對鄧國光的彙報做了一些補充,王長青聽得很認真,不時的拿起筆在自己的筆記本上記錄着一些什麼。
彙報持續了將近一個多小時纔算是告一段落,王長青輕輕的點了點頭,對浮東縣委縣政府積極的工作態度做出了肯定:“很好,你們縣委縣政府對這次事件的處理很及時,方法也很正確,特別是你們在第一時間就成立了事件調查組,而且你們的工作也很有成效,尤其是郝立春同志,在平息這次事件中起到了很關鍵性的作用,值得我們所有同志學習。”
聽到王長青點到了自己的名字,郝立春急忙微微點頭遜謝,王長青也向他輕輕的點了點頭:“根據這次事件的處理結果來看,說明你們縣委縣政府的領導班子是團結的,是奮進的,對此情況我會據實將情況向市委作出彙報。”
等了一會兒,見王長青並沒有說出什麼但是、不過這一類的轉折詞,鄧國光等人偷偷的鬆了一口氣,看來縣委縣政府的亡羊補牢還是非常及時的,最少已經爲縣委縣政府挽回了一點分。
王長青合上了自己面前的筆記本,衝着鄧國光說道:“鄧國光同志、陳寬同志,剛纔我聽了你們調查小組關於各方面的處理意見,我認爲你們的處理方式是很正確的,請你們按照你們的既定方針馬上落實下去,要儘快消弭這起事件帶來的不良影響。”
鄧國光等人腦子飛快的轉了一圈。王書記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市裡下來的這個專案組不參與整件事件的處理?專案組和縣裡的調查組也不合並辦公了?
甭管腦子裡是怎麼想。鄧國光和陳寬等人還是馬上挺胸立下了保證。
王長青起身站了起來:“我們專案組就住在浮東賓館,隨時關注着事態的發展。你們縣裡也不要分散精力照顧我們,按照你們的計劃去做就好,有什麼情況及時與我們溝通一下就好。”
什麼意思?難道專案組這一次針對的目標不僅僅是這次的羣體事件?而且王長青還擺出了這麼一副平等對話的姿態。甚至用了‘溝通’這樣的詞彙,這一番話不可能是隨口說出來的吧?
不過鄧國光等人心中雖有疑惑,但是王長青既然如此說了,他們也不能問、不敢問。
現在早就過了晚飯的時間,鄧國光等縣裡的這些常委們還沒來得及吃晚飯,想必王長青等人從青州市趕過來也不會來得及進餐,出於禮節,鄧國光向王長青做出了共同用餐的邀請。
王長青臉上第一次露出了一點笑容。不過也是一閃而逝:“國光同志,我想你們幾位同志應該也沒有閒心和時間來陪着我們吃飯了,大家還是自便吧,等到你們把整個事件都處理好了。我王長青自掏腰包請你們幾位一起吃飯,現在還是請同志們不要心有旁騖,抓緊時間處理善後事宜吧。”
說罷,王長青依次跟鄧國光等人握手告別,輪到郝立春的時候。他伸出另一隻手在郝立春的手背上輕輕的拍了兩下,對這位調查組的常務副組長、臨時公安局長勉勵了兩句,這個細節落在鄧國光等老狐狸的眼中可就具備了不同尋常的意義,最起碼也表明王長青對郝立春的工作是非常肯定的。
送走了王長青等三人。鄧國光和陳寬等人又簡單的商量了幾句,大家紛紛離開奔赴了自己的工作崗位。
今夜。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郝建平最終還是去了開發區,對縣裡將要採取的舉動郝建平是兩眼一抹黑。他還需要陳超這個長耳朵陪在自己身邊以便隨時瞭解縣裡的動態。
郝建平在開發區匯合到陳超之後,兩個人就在陳超一個相熟的朋友開的酒店裡要了一個臨窗的小包廂坐了下來,一壺清茶而已,兩個人都沒有心思吃吃喝喝。
無巧不巧的,陳超朋友的這家小酒店就在醉逍遙娛樂城的斜對面,兩個人親眼目睹了數十名警察衝進醉逍遙娛樂城帶走了王樹旺,陳超忍不住嘎嘎的笑了起來,推開包廂的門招呼他朋友好酒好菜端上來。
在開發區零星的角落裡噼噼啪啪的響起了鞭炮聲,隨後情緒被渲染,響起鞭炮的地方越來越多,陳超的朋友也是湊趣,馬上在店門口貼出了大海報:本店老闆突發神經,所有菜品一律半價。
如此一來,這個小酒店也登時熱鬧了起來,不知道人們是圖便宜,還是確實想要對酒當歌,小酒店二十幾張臺位一下子就被擠滿了,還有幾桌根本就不認識的人也拼在一起湊了一桌,反正大家今天都有共同的話題,認識不認識又有什麼關係?
陳超嘿嘿笑着衝着郝建平舉起了啤酒瓶:“老闆,我敬你一杯,今天我一定要謝謝你。”
郝建平心裡正亂着呢,他沒好氣的翻了一眼陳超沒有搭理他,腦子裡整理着從陳超這裡剛剛獲得的一些信息。
陳超不管不顧,拿起一瓶啤酒硬塞在了郝建平的手裡,兩隻酒瓶碰了一下,他仰起脖子咕咚咕咚一口氣灌進去半瓶,把酒瓶往桌子上一頓,衝着郝建平頗爲江湖的抱起了拳,再一次鄭重的說道:“謝謝你,老闆。”
郝建平沒有動那瓶啤酒,皺着眉望着陳超問道:“謝我幹啥?” ☢ TTκan☢ C○
陳超嘿嘿一笑伸手一指馬路對面的醉逍遙娛樂城:“那個逼在縣城裡最牛逼,原先的我要是跟他比起來就是拍馬都追不上,那個逼曾經一度還是我心中一定要超越的目標。老闆,如果不是你伸手把我拉出來,恐怕那個逼現在的結局就是我將來的結局,你說我是不是該謝謝你?”
郝建平痛苦的使勁揉着自己的眉頭:“陳總,我現在考慮是不是該把你這張臭嘴用膠帶給封起來。”
陳超伸手啪啪在自己的嘴巴上打了兩下:“老闆,我今天不是高興麼,我保證以後一定不會再吐髒字了,嘿嘿,我現在的目標可是你。”
郝建平衝着他擺了擺手,他對陳超的空口許諾早就已經喪失了信心,他伸手一指桌上陳超的那部大哥大:“你再打電話問問,現在縣裡到底是啥情形了?”
陳超知道郝建平關心的事情跟自己關心的事情不是一回事,他也不廢話直接就把電話拿了起來,依次幾個電話撥了出去。
陳超還真是手眼通天,不一會兒的功夫就把常委會上的消息摸了一個七七八八。
“老闆,你老頭厲害呀,縣裡成立了調查組,鄧國光是組長,你老爸是常務副組長,連我叔都得聽你老爸的調度,而且你老爸現在還是公安局的局長****??”
陳超省略了暫代兩個字沒有關係,郝建平的腦袋又大了三圈,老爸怎麼又成了公安局長了,這都是哪兒對哪?如此一來自己爲老爸安排的好多計劃不全都付之流水了?
不行,一定要在縣裡有分量的人員中發展一些自己的關係,省得像現在這般跟睜眼瞎子沒有多大的區別,連掃聽一些消息都要求助於他人。
可是郝建平卻忽略了老爸才坐到縣委領導的位置上才幾天,人脈的沉澱自然不如陳寬等人一般厚實,如果假以時日,他必定也能跟陳超一般耳聰目靈。
開發區的情形遠比人們要看到的更加混亂,自王樹旺被警察帶走之後,一些洗浴中心、舞廳之類的場所已經大門緊閉躲避風頭了,隨着夜晚的降臨,這片每到夜晚就燈紅酒綠的娛樂區竟然一下子就變得蕭條了起來,依舊開門營業的基本上都是那些心中無鬼的商戶,不過生意也是慘淡的很,這麼亂,誰還會出來沒事找事?
郝建平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鐘了,剛纔他又跑到醫院去探望了王庭浩,他已經得知王庭浩這次受傷是爲了他老爸擋的了,老爸現在抽不出時間來探望王庭浩,他這個做兒子的也不能裝聾作啞,這份感激不是用三兩句話就能表達出來的。
從王庭浩的口中,郝建平得知了更加詳細的信息,對老爸現在的處境也瞭解了一個大概,心裡把陳超罵了一個半死,不過也踏實了下來。
暫代公安局長和公安局長是一個概念麼?丫的害得我多費了二斤腦水,如果不是現在的時機不對,估計他早就直接去找鄧國光或者陳寬當面去問個清楚了。
郝建平拋開所有的事情跑回家來,就是爲了在家裡等着老爸回來,這麼大的事兒,爺倆肯定要坐在一起商量一個對策出來。
家裡很平靜,姚翠蘭和郝馨應該都不知道開發區發生的事情,姚翠蘭見到郝建平之後還在抱怨這爺倆一個比一個忙,每天一睜眼就看不到人了,連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一頓晚飯都成了奢侈的事情。
家裡沒事就好,郝建平笑笑任由姚翠蘭埋怨了幾句,沒把縣裡發生的事兒也告訴她們,沒必要也讓她們跟着一起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