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燕趴在自己宿舍的小牀上,看上去好像是在捧着一本厚厚的專業書在攻讀,可是她的腦子裡卻全是郝建平的影子,那個壞壞的大男孩,至於書上寫的是什麼,她根本就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原來,兩個人在一起的感覺是那麼的美妙。
彼此的心跳融合在一起,變成了一個聲音,這就是愛和情交融在一起後昇華後的延續嗎?
林雪燕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來。
“哎,大小姐,又想什麼美事兒呢笑成這樣?”下鋪的小姐妹已經咋咋呼呼的喊了起來。
林雪燕一臉春色的從牀上翻身坐了起來,莊嚴地宣佈:“大家今天晚上不要學習了,今天晚上我請客,咱們去城隍廟吃香辣串。”
“吔~”
原本死氣沉沉的宿舍登時喧騰了起來,誰說矜持的女孩就不會有發瘋的時候了?六七個小姐妹幾乎是把林雪燕從上鋪拽下來的,嘰嘰嘎嘎的好一通穿着打扮,簇擁着她向門口瘋去。
林雪燕嘻嘻的笑着和小姐妹們說笑着,腦子裡卻在想着他現在在幹什麼呢。
此時的郝建平正坐在肅市街頭路燈下的一個燒烤攤前,他對面坐着的是王鐵軍,桌上和地下已經擺放了四五個啤酒瓶。
郝建平舉起手中的啤酒瓶和王鐵軍碰了一下:“鐵軍哥,這件事兒就拜託你了。”
王鐵軍笑了笑:“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你們公司不追究,他們三個人又是主動投案。如果退贓積極的話,法院也會酌情給予輕判的。”
郝建平還是有點不太放心,他追問道:“你說我哥那個性質的,法院應該會怎麼判?”
王鐵軍皺眉想了一下,句斟字酌的緩慢說道:“按照刑法,他們三個人的涉案金額都在十萬元以上,應該會被判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情節特別嚴重的甚至可以判處無期徒刑甚至死刑”
郝建平的心裡一沉,他沒想到這麼嚴重,臉色也變得不好看了。如果把郝建軍送進去十幾年,那絕對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郝建軍今年才十八歲,十年以後再出來就已經是年近三十的人了,他的這一輩子也就算是完全毀了。
郝建平心裡也在暗暗得恨郝建軍不爭氣,他如果用錢的話完全可以直接跟自己開口要,幹嘛要串通外人做這種事兒,把自己和大伯都推到了一個兩難的境地。
此事如果不處理,將不得以服衆,而處理得過於嚴苛了。那麼親情何在?
王鐵軍衝着郝建平擺了擺手,接着說道:“由於他們都是自首在先。法官審判的時候會酌情給予輕判,如果退贓再及時的話,也是可以作爲一個輕判量刑的標準。”
郝建平急忙接口說道:“退贓不是問題。”
王鐵軍笑着搖了搖頭,他知道郝建平這是寧願不追回被貪污的贓款也要力保郝建軍不失了。
“退贓及時,你們公司再作出不予追究的承諾,他們的量刑應該會是在三年到五年左右。”
這個量刑尺度還可以勉強接受,郝建平稍稍鬆了一口氣:“我大哥今年只有十七週歲,他還未滿十八週歲,是不是可以免去刑罰?”
王鐵軍輕輕的搖了搖頭:“這是人們對刑法上認識的一個誤區。並不是未滿十八週歲的的未成年人犯罪就不需要接受法律制裁了。按照刑法的界定,已滿十六週歲的犯人就應該要接受法律的制裁,但是未滿十八週歲,所犯罪行對社會造成的危害不大的情況下,可是適當的考慮從輕量刑。按照你大哥這種情況,最少三年的刑罰是必不可免的了,不過如果運作得當的話。可以判處監外執行。”
郝建平呼出了一口大氣,有這個話你早說嘛,我爲我大哥請上一個好律師,你在幫我在法院系統使使力。這件事情不就搞定了麼,害得我還跟着揪心了半天。
王鐵軍知道郝建平心裡着急,也不矯情,開口說道:“如果你能請動省城中興律師行的易中興律師爲你哥辯護的話,這件事兒十有八九就可以搞定了。”
至於自己到中院爲郝建平打通關係的事兒王鐵軍乾脆連說都不說了,他可不是那種把什麼功勞都搶過來掛在自己頭上的人。
“易中興。”郝建平默唸了一下這個名字,記在了心裡。
這種路邊的燒烤攤看起來貌似有點不太衛生,不過烤出來的食物口味卻是絲毫也不比那些大酒樓差,而國人也喜歡這種宵夜的調調。
坐在馬路邊上,享受着涼風習習,看着馬路上的人來人往,那感覺既自然又舒適,心情也跟着舒暢了許多。
問清了郝建軍的事情,郝建平的心裡有了底,也有閒心問起王鐵軍和苗苗之間的事情來了。
王鐵軍伸手推了推自己的眼鏡,臉色微紅了一下:“我跟果果相處的挺好的。”
郝建平撇了撇嘴,我問你你跟苗苗的事情,你說果果乾什麼?
郝建平也不追問,可是王鐵軍也知道現在唯一能夠跟自己商量這件事兒的人只有面前這個郝建平。
“苗苗的顧慮挺大。”
苗苗有顧慮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郝建平輕輕點了點頭,開口問道:“她的顧慮是來自於袁哥家裡那面還是來自王伯伯那裡?”
“都有。”
“那你們兩個人呢?你們自己是怎麼想的?”郝建平問道。
王鐵軍的臉又紅了。
郝建平看到此時的王鐵軍,實在是想不明白他那天怎麼會迸發出那麼大的勇氣衝着戴寶德揮出了拳頭。
這時,一輛印着城市管理字樣的雙排座貨車一個急剎車停在了燒烤攤的跟前,呼的從車上跳下來如狼似虎的四個人,領先的一個二話不說擡起腳來一腳把燒烤攤長長的烤箱踢倒在地,火紅的炭火和烤箱上的那些羊肉串雞翅之類的翻滾着撲了一地。
早就已經驚慌失措忙亂收拾東西的燒烤攤老闆一聲驚呼跳到了一旁,正臨在燒烤攤前吃燒烤的一家三口也驚慌的跳了起來,燃燒着的炭火幾乎把他們一家三口都給包圍了起來,一塊火紅的炭火正好落在三口中那個小姑娘的腳背上,燙的小姑娘跳着腳的哭了起來,那一家的兩個大人似乎也受到了炭火的襲擊,爸爸根本就來不及看自己和妻女的傷勢,他一左一右抱起了老婆孩子飛快的竄到了一旁,躲避開那些駭人的火炭。
郝建平和王鐵軍兩個人因爲要說話,他們坐在了距離燒烤攤最遠的一個樹蔭之下,到沒有受到無妄之災,只是眉頭也跟着皺了起來。
“艹,跟你說了多少次了,這個地方不許擺攤,你小子是成心給老子找麻煩是吧?”一個人高馬大的城管伸手揪住了燒烤小販的脖領,啪啪就是兩個大嘴巴,小販嘴角的獻血登時流了下來。
小女孩尖利的哭聲劃破了夜空,三口之中的爸爸看到女兒嬌嫩的小腳上在眨眼間就鼓起來的水泡,兩隻眼睛登時就充血變得通紅了,他怒罵了一聲‘艹你嗎’,伸手拎起一把摺疊椅猛地向那個揪着小販的城管撲了過去,結結實實的一椅子拍在了那個城管的後腦勺上。
“我艹。”,一看到頭被打了,已經下車來的另外三個城管各抄傢伙撲向了那個爸爸,幾個人扭打在了一起,很快就把那個爸爸給打得招架不住了。
“他瑪德,公然毆打執法人員,把他給我帶回局裡去。”捱了一板凳的城管呲牙咧嘴的捂着自己後腦勺上隆起的大包,指着已經被三個手下圍毆的那位爸爸嘶喊了起來。
“你算什麼執法人員?敗類。”一個冷冷的聲音從王鐵軍的口中蹦了出來,王鐵軍的正義感又開始爆發了。
“艹,是誰罵老子,給老子站出來。”捱打城管伸手指着樹蔭下的兩個人影罵了起來。
郝建平無奈的搖了搖頭,跟在王鐵軍身後走出了樹陰影。
咯噔,捱打城管的罵聲卡在了嗓子眼,腎上腺激素爆發,咕咚一聲嚥下了一口口水,擡着的胳膊還沒有放下,嘴脣已經開始哆嗦了起來:“郝郝郝郝總、王王王王科長,怎怎麼是您二位。”
不巧,這位城管領導那天正好帶着一幫小兄弟去肅都酒店大吃大喝,親眼目睹了王鐵軍和戴寶德的那一場大戰,也把傳說中的郝建平的樣子死死的印在了自己的腦子裡。
郝建平微微皺了皺眉,他望着那個城管問道:“你認識我?”
那個城管使勁的點了點頭,又拼命的搖起了頭,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認識還是不認識。
突然,那個城管醒悟了過來,衝着自己那三個還在追打那位爸爸的手下大喊了起來:“住手,不要再打了,都他媽的給老子住手。”
就這個素質?也難怪城管執法一向在是民衆的口碑極差呢。
郝建平沒有閒心管這些事,他閉上嘴巴把王鐵軍讓了出來。這裡怎麼也算你的地頭,你自己看着處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