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萬正是錢大成剛纔說出的價位,而拿了對方八萬塊錢,反而要對方給自己打個收條,可見這套書的價值遠在這八萬元之上。
“成”,錢大成痛痛快快的應道,這套書在手,很快兩個八萬元就會回來了,省城那些專門收集古籍的人錢大成還是比較熟悉的,只要放出風去,買家很快就會找上門,而且錢大成也想試試按照郝建平說的那樣,把這套書提交到拍賣會去看看,也許會有意外的收穫。
聽到錢大成應了下來,他女朋友的臉色登時變得不善了起來。
“成子,你怎麼回事兒,那些錢不是準備着咱倆十月一結婚用的麼,你把它都換成了這破書,那咱們的房子怎麼辦?婚禮怎麼辦?”
錢大成急得使勁瞪了一眼女朋友:“你給我閉嘴,頭髮長見識短,少不了你的房子。”
郝建平微微一笑沒有應聲,生意是生意,人情是人情,都想兼顧有點難度。他也是想用這一套書看看錢大成這個人的人品,雙方合作利益擺到明面上是應該的,如果玩什麼貓膩,那麼這個合作最多也就是最後一次了。如果郝建平不是因爲年齡太小而且還在上學的話,他也不會想讓錢大成做他的合夥人。而且錢大成也有他的便利條件,最少他在古玩街廝混了這麼長時間,人頭就要比郝建平熟的多,而且還有那麼家鋪子擺在那,做自己的代理人倒是也合適。
錢大成的女友不滿的閉上了嘴,錢大成從褲帶上取下BB機看了看時間,重重的呼出了一口大氣,望着郝建平說道:“兄弟,今天時間太晚了,取錢不方便,這樣吧,我先給你一萬塊錢訂金,你給我一個聯繫方式,明天我取好錢給你打電話。”
說着話,錢大成依依不捨得把那套《水滸傳》推給了郝建平,還輕輕的在上面拍打了兩下。
郝建平輕輕的點了點頭,伸手接過侍應生剛送上來的熱咖啡,笑着說道:“我明天還有事情,不一定什麼時候纔會有時間,還是我聯繫你吧。”
一萬塊錢還只是訂金?這位老闆和這個小孩可真有錢呀。侍應生眉梢跳了一下,盯着郝建平看了一眼,暗暗嘆了一口氣,默不作聲的退出了包廂。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呀,這個小孩看上去也就十四五歲,可是人家從口袋裡一掏就是一大把錢,而自己,辛辛苦苦一個月下來不過纔是二百來塊錢的工資,連他們吃的這頓飯錢都不夠,怎麼比?
看到郝建平點頭,錢大成大喜過望,收了訂金,那就意味着這一樁生意算是做成了,他到絲毫不會懷疑郝建平會捲了他這一萬塊錢攜款潛逃,從看到林雪燕的那一刻起,他已經堅信郝建平必定是某位有身份的人家裡的子女了,尋常人家哪兒養的出像林雪燕這般玉雕冰琢的女孩子?再說,找郝建平不好找,找林雪燕必定是一找一個準。
剛纔他已經知道林雪燕是在中山大學外經貿系讀書的了,只要到了中山大學一問最漂亮的女孩子,保證不會找錯。
錢大成急忙從自己的小包裡掏出一沓還沒有拆開的鈔票放到了那套《水滸傳》上。
郝建平笑了笑,拿起那沓錢遞給了林雪燕:“燕子,你點一下。”
並不是郝建平不相信錢大成,當面點錢纔是做生意的正道。
林雪燕小手微微有些顫抖,長這麼大她還沒有親手摸過一萬塊錢,而現在郝建平竟然對她如此信任,把點錢的重任交給了他。
而郝建平則跟沒事兒人一般,拿起那套書裝進了書包,順手從書包裡扯出了一個本子,筆走龍蛇的打起了收條。
“正好···正好一萬。”林春燕笨拙的數完了最後一張,艱難地嚥了一口口水,躲閃着郝建平似笑非笑的目光,把那一沓錢放到了郝建平的面前。
郝建平微微一笑,也不急着去拿那些錢,他望着錢大成,把手中早就已經寫好的收條遞向了錢大成:“你看看收條沒有錯吧?”
見到這麼多錢連正眼都不去看上一眼,錢大成更堅信了郝建平非富即貴的家庭出身。
“不會錯不會錯,咱們兄弟還用打啥收條呀。”錢大成哈哈笑着說道,卻已經伸手把那張收條接了過去。
等到錢大成確認之後,郝建平微微一笑把桌上那一萬塊錢塞進了自己的書包,衝着錢大成端起了咖啡杯:“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兩隻咖啡杯輕輕的碰在了一起。
等到郝建平等人從包廂出來的時候,剛纔他們坐的那一桌上只剩了林雪燕的那十來個女同學,孫睿和他的兩個同伴已經不見了蹤影。
“雪燕,孫主席說他還有事情先走了。”那個圓臉女孩神采飛揚的迎上了林雪燕,看到不可一世的孫主席吃癟,實在是太爽了。
郝建平咧嘴笑了笑,孫睿如果還有臉再繼續待下去,自己還真不得不佩服他了。
錢大成結好了賬,討好的詢問郝建平是否需要自己打個車送他回去。
郝建平笑着拒絕了錢大成的好意,衆星拱月一般被一羣女孩子夾裹着走出了維納斯。
“你今天晚上在哪兒住?”站在維納斯門口,林雪燕望着郝建平關切的開口問道。
郝建平躊躇着說道:“我住在教育廳的招待所,明天開完會,大概後天早晨就走了。燕子,我好不容易來一次,你就不能多陪我一會兒嗎?”
郝建平擺出了一大堆的理由,還說得期期艾艾的,無外乎就是想讓林雪燕多陪他一會兒。
“是呀,你身上帶着這麼多錢,要不,我送你回招待所吧。”林雪燕連考慮都沒有考慮就開口說了出來,她更關心郝建平的安全問題。
“嘿嘿,還有一件事兒沒有做,等做完了這件事兒以後你在送我回去吧。”
“什麼事兒呀?”林雪燕驚奇地問道。
郝建平伸手拉住了林雪燕剛剛趁機放開的手,揮手招來了一輛出租車:“這件事兒還必須要你幫忙,快走吧。”
“呀~”,林雪燕被郝建平拉的身體一晃,她急忙衝着自己的那幫同學們揮了揮手:“你們先回去吧,我送他到招待所。”
女孩子們嘻嘻哈哈的衝着林雪燕二人揮着手,今天晚上沾光開了洋葷,她們心裡正爽着呢。
維納斯門前等活兒的出租車自然不是那種麪包車,郝建平拉着林雪燕鑽進了後座,衝着扭頭望過來的司機說道:“城隍廟。”
“去城隍廟幹嘛呀?”此時沒有了外人,林雪燕也變成了好奇寶寶,被一個小男孩左右自己她還有點不太適應,最少她要問明白這個小屁孩把自己帶到哪兒去。
郝建平捏着林雪燕滑如凝脂般的小手,嘿嘿笑着說道:“你忘了,我不是說要帶你到城隍廟吃麻辣串麼?只要是我答應你的事情,我就一定會辦到。”
“真的?”林雪燕嘻嘻笑着望着郝建平,她完全沒有拿郝建平的話當成真心話。
“真的!今生今世。”郝建平斬釘截鐵的說道。
四目相對,林雪燕臉上玩味的笑容漸漸的凝固了,從小屁孩的眼睛裡,她確定他會說到做到。
出租車顛簸了一下,林雪燕呀的一聲驚呼,慌亂的把頭扭過了一旁,一顆小心肝砰砰亂跳,一股奇異的電流從自己被郝建平握住的小手上瞬間流轉了全身,恍惚之間,她似乎被一層暖暖的東西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空氣也在突然之間變得稀薄了起來,連呼吸也變得粗重急促了。
難道,這就是人們傳說中的愛情?
不可能、不可能、自己怎麼會愛上一個比自己小好幾歲的小孩子。
十七歲的女孩子,愛情之門已經在懵懵懂懂之間悄然敞開了,而那扇門後的一切,對一個少女來說是神秘的,既小心翼翼的想要探索,又唯恐自己被那未知的神秘傷害到。
愛情有一個慢慢接受的過程,彼此都要學會適應對方,所以郝建平並沒有企望林雪燕現在就能接受他,他微微一笑,目光望向了車窗外。
自己這算不算表白?
郝建平不知道,但是他知道林雪燕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兩個人的小手依舊緊緊地握在一起,郝建平試圖還像晚餐時那樣,兩個人的十根手指交叉着糾結在一起,可是林雪燕卻無聲的抗拒着,卻沒有把自己的小手從郝建平的掌握中掙脫出來。
出租車的收音機里正播放着九十年代曾紅極一時的一首情歌,思濃思雨的《雙雙飛》
草兒沾露水,蝴蝶花中飛,何時我與你這樣共相隨?
風箏線上走,鳥兒把雲追,何時我與你這樣共依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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