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紅外線夜視儀,沒有熱成像儀,想要在濃密的山林之中追捕一個經驗豐富的職業殺手,其困難程度可想而知。
現在過了凌晨時分,距離跳下飛機已經過去了六個多小時,草葉上已經開始凝結露水。
童成林從那個用廢棄的啤酒瓶製造的土製燃燒彈周圍混亂的痕跡中找到了殺手留下的痕跡,這六個多小時他就是追尋着這些用肉眼幾乎分辨不出來的痕跡追蹤着對方,一路上拆除了五個利用樹枝、碎石設置的陷阱,其中一個陷阱幾乎瞞過了他的眼睛,這個陷阱似乎就是專門針對擅長追蹤的人設置的,通過三兩個微小的痕跡把追蹤的人一步步的引入圈套,如果不是童成林醒悟得早,恐怕他現在已經被那根彎曲的樹枝上那個被削尖的樹杈在身上紮了一個透明窟窿了。
童成林是幸運的,最少比那兩位兄弟幸運,他是第一個下飛機的人,可以順着殺手設置的那些已經被觸發的陷阱找到殺手的蹤跡,而另兩位兄弟則需要完全憑着在訓練中培養出來的直覺和自己的判斷去追蹤殺手。
童成林知道,殺手與自己的距離已經很近了,剛纔混淆在叢林之中的那種淡淡的,幾乎可以被忽略的蘭花香味已經不再是時有時無,一個喜歡在身上噴灑香水的殺手絕對不是一個絕對頂級的殺手,那些絕對頂級的殺手是不會爲自己留下一點瑕疵的,看來女人還真的不太適合做一個冷酷無情的殺手。就算這種蘭蔻tresorsheereaudeprintemps淡淡的香氣可以欺騙過獵犬的鼻子,可是對某些受過專業訓練的人來說,這種香味無疑是在向敵人報告自己的位置。
童成林把自己蜷伏在一株雜亂的野山棗樹下面,這個位置並不是最適合隱藏的位置,但是相對那些最適合隱藏的位置來說,這個位置卻是視覺最好的一個位置。
童成林對自己的隱藏非常有信心,他曾經用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從一條睡着的獵犬鼻子前五釐米遠,只有三十釐米寬的一個狹小通道爬了過去,卻沒有驚動那條獵犬。每分鐘的移動速度只有十幾釐米,而這樣的成績卻只是良好,距離優秀還有一定的差距,據說最優秀的常毅中隊長當年在完成這個測試的時候只用了十七分鐘的時間就通過了那條獵犬,甚至連教官都懷疑常毅中隊長是使用了作弊的手段,特意爲常毅設置了一個難度加倍的考覈,結果,教官一覺醒來的時候發現他的牀前多出了一個-尿盆。
還從來沒有人可以悄無聲息的潛入潛伏教官的房間,更別說在教官的牀前放一個尿盆了。
教官笑了。竟然真的在那個尿盆裡撒了一泡尿,讓常毅頂着尿盆在操場上跑了五十圈。考覈通過。
常毅只是一個神話,童成林自認自己比常毅差了很多,但是他相信自己趴伏在這株野山棗樹的下面,任何人見到也只會以爲是一塊微微有些凸起的石頭,就算是教官恐怕也不能輕易就找到他潛伏的位置。
根據微微山風的風向,童成林斷定那個殺手就隱藏在十六米外那個由山石和松樹構成的凹陷裡面,小心翼翼的這樣潛行了大半夜,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應該有些疲憊了,更何況對方還是一個女人。恐怕那個殺手正蜷伏在裡面打算休息十幾二十分鐘吧。
童成林緩慢的掏出了自己那把已經被漆成黑色的軍刀,緩慢的向十六米外那個凹陷爬去,移動的速度幾乎可以跟蝸牛有上一拼。
十六米的距離,用手槍中的那發子彈完全可以控制住對方,但是童成林卻選擇了用刀。
童成林知道,在戰場上用最簡便成功率最高的武器擺平敵人才是最明智的選擇,可是在這一次難得的實戰機會面前。他想更多的檢驗一下自己的綜合作戰能力,槍,只是他備用的作戰手段而已,恐怕常毅允許他們每人攜帶一發子彈也是這個意思。他並不想他們使用槍械,槍只是留給他們最後的自保手段,而且機會也只有一次。
十米。
側起耳朵來,甚至能夠聽到那個凹陷的陰影中傳來細不可聞的呼吸聲,淡淡的蘭花香氣也比剛纔更濃郁了一些。
童成林臉上沒有露出任何表情,敵人已經近在咫尺,而他的行動也變得更加小心。
常毅說過:不要認爲你已經勝券在握了,在敵人沒有被完全控制之前,他永遠是你的敵人,而不是俘虜。
六米。
童成林小心翼翼的伸手捏起爬行路線上隱藏在落葉下面的一小截枯枝,輕輕的放到了一旁。
這恐怕是你爲自己設置的最後一道警戒線吧?如果是我的話,我會設置得更遠,枯枝也會選擇得更細,那樣更具有隱蔽性,你是害怕自己聽不到枯枝被踩斷的聲音嗎?
五米,在這昏暗的山林之中,這已經是童成林的最大視距了。
透過茂密枝葉灑下的點點暗淡月光下,童成林已經能夠看清蜷縮在那個凹陷中的那條纖細的身影,童成林敢肯定,她手中握着的那把手槍一定處於待發狀態,不過童成林現在已經有了十足的把握甩出自己手中的軍刀打落對方手中的手槍,五米的距離,連一個呼吸都用不了自己就可以撲上去制住這個女人。
連被人潛伏到身前五米的地方還毫無所覺,就這樣還可以去做殺手,那殺手這一行也太好混了吧?
童成林嘴角勾了一下,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笑,不過他又向前摸進了一米多的距離,似乎他現在是在檢測自己的潛伏技能,看看當自己把軍刀架到這個女人脖子上的時候這個女人會不會從睡夢中醒來。
現在童成林已經能夠清晰的看清那個女人的面孔,容貌談不上多漂亮,但是也絕不難看,童成林關注的並不是這些,這個女人長得漂亮與否與他沒有一分的關係,這個女人已經與他腦子裡的另一個女人對上了號:國際殺手野鷓鴣,國籍不明,年齡不明,共接單十二次,失手兩次,逃脫,從未涉足我國,基本無害。
就是這麼一個基本無害的國際殺手,現在竟然驚動了一個戰鬥小隊的人員前來圍捕她,看來那些表面上無害的有可能也會突然變成有害的,畢竟她是殺手,認錢不認人的殺手。
正當童成林準備採取進一步行動的時候,他的瞳孔突然縮成了極度危險的針孔狀,而這危險並不是來自於面前這個依舊在淺睡之中的女人,他有一種被人盯上的感覺。
難道野鷓鴣還有同夥埋伏在一側?
童成林悄無聲息的從自己的腋下摸出了那把僅有一發子彈的手槍,槍口對準了野鷓鴣肩膀上方的位置,剛纔危險的感覺就來自於那個方向。
月色西沉,黎明前的黑暗已經悄悄的來臨了。
童成林已經保持了這個姿勢將近十分鐘的時間,手中的槍口連抖動都沒抖動一下。
“啾啾~啾啾~”一陣輕微的蛐蛐鳴叫聲從那個方向上的雜草叢中傳了出來。
我艹,跟我搶怪。
童成林猛地竄了起來,一腳踢飛了野鷓鴣手中的手槍,手中的軍刀已經毫不遲疑的壓在了撲棱一下坐起來的野鷓鴣雪嫩的脖子上,低吼道:“別動,動一動要你命。”
‘嘩啦’一陣雜草響動的聲音,兩條身影從七八米外飛奔了過來。
童成林根本就不去理會奔過來的那兩條身影,身子向前一挺把野鷓鴣壓翻在地,手一翻捏住了臉露獰笑的野鷓鴣的下巴,左右一擰,‘咔咔’兩聲把野鷓鴣的下巴扭了下來,一隻大手抓住野鷓鴣的兩隻手腕,整個人趴伏在野鷓鴣凹凸有致的玲瓏軀體上,伸出自己粗糙的大手伸進野鷓鴣‘嗚嗚’叫罵的小口之中,根本就不管那條小舌頭的極力抗拒,兩根手指順着兩排小貝齒摸索下去,不大的工夫從野鷓鴣的小口中揪出了一顆假牙隨手塞進了自己的口袋,也不擦去手指上沾滿的口水,伸手向她的兩側衣領領口摸去,從中又翻出了一個膠囊大的玻璃小瓶,也隨手塞進了自己的口袋,大手一路向下,翻過高山越過溝壑,猥褻得讓人流鼻血,可惜正在進行這項曖昧運動的兩個人都沒有任何進一步的動作,一個在極力反抗,一個只顧低頭摸索,這情形讓人不得不聯想到強~那個啥。
竄過來的那兩條人影站在一旁,既沒有上前幫忙的意思,也沒有轉身離開的意思,像是在欣賞一場強~那個啥盛宴一般,他們只是從彼此的眼神中知道對方說了什麼:來晚了一步。
童成林把野鷓鴣翻了個身,擰着她的胳膊又把她從上到下痛痛快快的摸了一遍,連鞋子也沒放過,這才刷的一聲撕下了野鷓鴣的外衣,用她的衣服把她的手腳捆了一個結結實實,這才站起身看了自己的兩名隊友一眼,似乎是咧嘴笑了一下,一哈腰把半身赤裸的野鷓鴣拎了起來,一甩手扔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擡起腳來向山下走去,端的是雄赳赳氣昂昂。
張永和孫皓對視了一眼,輕輕地搖了搖頭。
這小子運氣好,如果自己是第一個降落,那麼自己肯定也能第一個抓住她,多走了這麼多冤枉路,只比這小子差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