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西的這個公司的門臉不是很大,不過裡面的一切陳設很正規,員工穿着都是西服革履,根本不允許那種穿着隨便的現象出現。
公司開業十天的時間,何西一點業務都沒做,這可急壞了宋窮,他催了何西幾次,說道:“走吧,我給你引薦一個客戶。”
何西笑笑:“不着急,不着急……”
後來宋窮實在急得不行了,就急吼吼地去何西的公司看看,到了那邊,才發現何西竟然請了專門的人員,在給他的員工做禮儀培訓。
宋窮簡直是哭笑不得,他對何西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這裡整這些玩意兒?等你整完了,黃瓜菜都涼了。”
何西笑笑:“磨刀不誤砍柴工,咱中國人在這裡,人家本來就瞧不起,咱就不能不正規一點。”
何西在學校學的是俄語,因此對俄羅斯民族文化心理有個比較充分的瞭解,俄羅斯人做事喜歡遵循規則,什麼都是有板有眼,爲了建造一座有水準的建築,能夠花上幾十年去設計,這樣的文化心理,是絕對不喜歡和滿街上打游擊,穿着背心褲衩的人談判貿易的。
宋窮氣得扭頭就走,再不搭理何西了。
整整十天時間,何西的公司什麼都沒幹,一直就是進行培訓,等第十一天的時候,宋窮又來了,他說要帶着何西去哈巴看房子。
正在這時,一個俄羅斯商人上門了,嘰哩哇啦地說了好一番話,何西張着嘴,不知道說什麼,就趕緊把翻譯找出來,那翻譯嘰哩哇啦的跟俄羅斯商人說了一番,最後告訴何西:“這個俄羅斯商人說了,有一批鋁材,問咱們要不要?”
何西直接問:“什麼樣的鋁材?什麼價格?我們先看看樣品行不行?”
翻譯又給翻譯了一番,結果對方就道:“必須得打預付款。”
何西堅持道:“不行,必須得看貨。”
最後,俄羅斯人做了讓步,何西轉身對宋窮道:“大哥,我去不了了。”
宋窮不高興了,嘟囔道:“就是看個貨唄,誰還看不了?又不是直接做買賣,你讓別人去唄。”
何西不高興了,說道:“這是我出國以來,做的第一樁買賣。”
宋窮罵了句:“艹,你還知道做買賣?我尋思你除了訓練禮儀,不會幹別的了呢。”
何西只好做出讓步,他對翻譯說:“你去替我看看吧,以你的經驗你看那鋁材行不行,要是行,你就跟他談價。”
翻譯不太高興,道:“那你給我個底限啊,最多不能超過多少一噸?”
何西看向了宋窮,後者比量一個手指頭:“人民幣1000。”
翻譯隨後跟着就去了,這邊何西跟着宋窮也出了門,兩個人帶着虎子上了車,直接奔一個工廠去了。
路上,何西忍不住跟宋窮問了一句:“你找來的這個俄羅斯人靠譜吧?”
宋窮很是傲岸地道:“放心吧,我找來的人,都是成了精的,絕對不會讓他看出來。”
原來,剛纔的那個俄羅斯商人是宋窮找來的,爲的就是拖住那個翻譯,讓何西脫身的。
虎子開着車,兩個人在車上繼續聊,宋窮對何西道:“你得快點,現在國內來的商家越來越多,都是奔着這邊的鋼材、廢舊金屬來的,你再磨磨蹭蹭的,就讓人搶沒了。過去,你知道吧?這邊的路邊上就全是廢銅廢鋁,你用不着買,你就直接撿就行了。”
宋窮說的這個,何西瞭解,前世的時候,他就知道,現在正是國內加速發展的時候,對於鋼材的需求是大量的,因此廢舊金屬生意格外火爆,進口到國內的貨物總是被搶購。
車子沿着卡爾馬克思大街往飛機場遊逛,就在距離飛機場三公里的地方,道東發現了一個小山,車子一拐,就向那個地方溜了過去。
山窪兜裡有塊平場,稀稀拉拉的大樹間靜臥着幾百臺臺坦克,何西看得驚呆了,下了車就走了過去了。
正在摸摸索索地看得來勁兒,一個穿着工裝的姑娘擺手打招呼,把三個人帶進了北邊的大工廠。
廠長是個半噸的胖子,查過護照驗過名片,從卷櫃裡拽出一個比磚頭還厚的檔案袋。樂呵呵地把紙包甩過來:“這些都是T-34、T-54、T—55、T——72坦克,圖紙還在這裡呢,修修就可以開動,專門等着宋,你到來呢。”
原來這個廠長跟宋窮兩個人認識,否則也不會這麼單刀直入。
何西幾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難道自己來俄羅斯的第一樁生意,就是要從到賣坦克開始嗎?
宋窮微微一笑,習以爲常地坐了下來,直接扔給了那個廠長兩條香菸,又給虎子擺了一下頭,虎子直接出去了,過了一會兒,臨近來了一提溜白酒,那個廠長一見笑得眉飛色舞,哈哈地笑着,對宋窮道:“哈哈,宋,還是你瞭解我。”
宋窮也不客氣,直接問道:“說說價格吧。”
廠長忙着把那兩條香菸拆封,然後叼了一支在嘴裡,貪婪地吸了一口,這才說道:“價格好說,全場兩千工人,每人給發一套阿迪達服裝就成。”
何西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追問了一句:“是真的嗎?”
廠長噴出一口煙:“當然。”
何西的心激烈地跳動起來,他跟宋窮對了一下眼神,就帶着那奔設計圖紙走了。
三個人在外面吃了飯,回到住處之後,翻譯已經回來了,何西不動聲色地看着翻譯,等着他彙報工作。
翻譯過來了,跟何西說:“那個俄羅斯人的貨是幾個飛機殼子,我看了貨,挺純的,當時我也跟他們講價了,基本上是按照宋總的那個數定的貨。”
何西略微沉思了一下,這才道:“哦,那不錯,明天跟他繼續談吧,如果可以就直接進貨打錢,不過前提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何西說的很平靜,也沒過份表揚,那翻譯看起來有點不適應。
第二天,吃過早飯,何西告訴那翻譯:“你今天繼續跟進吧,行的話就把貨進了。”
翻譯很是奇怪:“你不親自去?”
何西懶懶地道:“我不用啊,你負責就行了。”
這可把翻譯弄的有點不適應了,這個老闆心怎麼這麼大?
翻譯出去了,傍晚的時候,回來了,跟何西彙報了一下情況:“貨總共是五十來噸,一共五萬來塊錢,已經把貨拉回來了。”
何西依舊是平淡地點點頭:“好,那就這樣,這兩天我回國內,這邊你就負責一下。”
翻譯沒想到,何西沒表揚他,卻提拔了他,說不出的什麼感覺。
何西第二天就準備回國了,也是爲了圖個頭彩,他決定帶着昨天剛進的那五十噸,於是,他讓翻譯出去找來工人,把這五十噸飛機殼子用電焊切割成小塊兒,三天時間過去了,五十噸飛機殼子才切割完畢,然後就裝車往回運。
因爲自己不熟悉報關過關業務,何西必須還得帶着翻譯,兩個人分乘兩個大卡車,帶着五臺大卡車,來到了綏東口岸,可是,當他們來到口岸跟前的時候,何西卻被氣着了。
他的五臺大卡剛要靠過去,就有一個人過來把他的車攔住了,說什麼不讓過。
何西氣得不行,質問道:“憑什麼?”
那個人就很牛氣的道:“現在這個時間是中宇集團過貨的時間,別人誰都不許過。”
何西一聽更是惱火了,就直接道:“口岸是大家的,誰方便誰就先過,憑什麼得你們先過?”
那個傢伙冷笑了一聲:“不服是不是?好啊,你等着。”
說着,他一擡手,過來了好幾個傢伙,罵罵咧咧地就把何西給圍上了,幾個人推推搡搡地要動手,何西看了翻譯一眼,那傢伙這才上前來給打圓場,總算把這幾個人給攔住了。
可是,這幾個人剛走,俄羅斯警察又出現了,他們登上了何西的汽車,東翻一翻,西碰一碰,忽然就問開車的司機:“把你的護照拿來我看一下。”
那司機把護照交給他,那警察把護照往自己口袋裡一塞,轉身跳下了車。
何西怎麼都想不到,俄羅斯的警察竟然這麼不講道理,他氣得渾身直哆嗦,上前想要理論一下,被翻譯拉住了,他對何西道:“老闆,你跟他們是講不出什麼道理的,那弄不好,你自己也得被他們給抓進去,現在趕緊想辦法吧。”
何西道:“想什麼辦法?”
那翻譯說:“辦法倒是有一個,就是跟中宇集團服個軟,然後呢,國境的時候交給他們一筆費用,這樣他們就不找咱麻煩了,其實,這裡就這樣,凡是從這裡過貨的,差不多都得給中宇集團交一筆特別的費用,要不然,咱真的過不了關。”
何西冷笑着,渾身發抖卻也沒有辦法,想來想去,在人家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現在抓緊過關纔是正道。
中宇集團的金某,只有留到以後報仇了。
想到這裡,何西強壓怒火,點點頭,讓翻譯去辦去。
五六個小時過去了,翻譯纔回來,這一批貨居然要了2萬塊錢,何西聽了真是按捺不住心裡的怒火,這特麼一共能賺幾個錢?全給姓金的交了過關費了。
想想自己一出國,就差點被姓金的弄死,何西更是新仇舊恨涌上心頭,他在心裡暗下決心,一定要把這個姓金的送進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