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問天下布匹消耗最多的地方,非皇室莫屬,宮裡的女人們沒事就在打扮衣着上下功夫,上面的主子更是動不動就是成匹的綿緞賞賜下去,就連陛下與周邊國家交好,先行的也是華美的布匹。尋常百姓家一年做衣服的料子卻屈指可數,所以可見若不是有皇貢的大頭生意撐着,陳素月的生意當初也做不了這麼大,陳府也成不了江東府一霸。
可是今年局面有所不同,陳素月的染布坊被一分爲二,又有毛家在一旁虎視眈眈,縱是不願點破,大家都明白,落在陳府頭上的皇貢要易主了。嚴少白目前完全是沒有能力拿下皇貢,去年就差點失了這份肥差,如今嚴少白實力縮水一半,江東府的皇貢份額易主是早晚的事。
青凌才說要去參加絲織大會,林花枝便想到了這些,她若無心做出一番事業,青凌的話當笑話聽聽也就罷了,可是青凌深知林花枝的個性,她絕不會因爲取得一點點成績就停下腳步。
所以,當林花枝一臉吃驚的看着青凌,後者很肯定的點着頭:“是,我就是瞅着皇貢去的。每三年宮裡都會選出民間最好的絲織品送入宮裡,只要能入得了司制房的眼,那麼套用一句話老話,咱們就飛黃騰達了。正好今年有這樣的機會,我們又有能力盤購下一家染布坊,花枝,我們一定可以成功。”說到最後,青凌兩眼放光,一副雄心壯志的模樣。
同樣的,林花枝內心也很激動,此前她還一直愁着等春白把染坊盤下來了,以後的要怎麼發展,經過青凌這一提點,絕對是個天大的好機會。
林花枝也沒多做猶豫,當下一拍手,道:“我明白了,既然你有如此信心,我定全力支持。不過……要織什麼布和染成什麼色,這些你有什麼好想法嗎?”
不想,青凌搖搖頭:“是有些想法,不過我還沒好好研究。你放心,我會盡快決定出顏色和布匹成色,絕不會耽誤大事。”
林花枝多了幾分謹慎:“這事你絕不能大意,要知道離秋天的絲織大會沒多少時日,我們要成功,就得抓緊,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
青凌點點頭,不過臉上又露出一絲猶豫。
林花枝心念一動,立馬又道:“銀子的事你不用擔心,我自會解決。還有,這事咱們一定要保密,在毛家人前面千萬不能露了行跡。”
青凌應了,想起之前問林花枝的一個問題,似乎此時他有了答案。
青凌當天晚上沒回他獨住的小院,林花枝讓他去隔壁張子卿家借宿一晚,按她的說法,是給青凌和春白提供機會。
青凌也沒提出什麼異議,就林花枝看來,青凌其實內心裡也是喜歡春白的,只是面上沒什麼表現,典型的悶騷男人。
第二天,林花枝早早起牀,應了林氏,準備去承化觀上香,可纔出了巷口,就被人攔了下來。
“你……你來幹嘛?”
林花枝已經有好一段時間不曾見到嚴少白了,此時一見,除了意外,還有一些迷惑。才新成親的人不應該是意氣風發的嗎?可爲什麼嚴少白一副倦意,臉色也不好?
而緊接着,她便想到另外一件事,崔婷在回門日跑到她這找嚴少白,看來嚴少白和崔婷之間有了問題,很嚴重的問題。
活該!!!!
林花枝有些興災樂禍,嚴少白和崔婷不幸福比任何事都讓她高興。
“花枝,昨天我聽得有人去你那鬧事,你沒事吧?”嚴少白緊緊盯着林花枝不住打量。
相比,林花枝的態度就要冷淡一些,好半天,她才低聲應了一句:“沒事。”
“你沒事就好。花枝,我……”嚴少白頓了下,才繼續道,“那些人不是我府裡的人,也不是崔婷叫去的,花枝,你是知道我的,我不會對你做出那樣的事。”
林花枝從一開始就沒想着那些鬧事者是嚴少白派去的,至於崔婷,如果林花枝不是更相信是毛大嘴做的,也許她可能會把事情歸結於那個女人身上。
此時,聽得嚴少白這麼一說,林花枝冷哼一聲:“你倒是挺護崔婷的呀,你怎麼這麼肯定?我看就是崔婷派人去我那鬧事,她看我不順眼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看到嚴少白這麼護着崔婷,林花枝就是心裡不舒服。
嚴少白微微上前一步,他臉色略有些焦急:“花枝,我知道崔婷前些日子來找過你,可是我能肯定這事真不是她做的。”
得,林花枝今天早上的好心情徹底沒了。
林花枝冷着臉,什麼也沒說,努力深呼吸了幾下,她才問:“你來幹嘛?如果說你是爲了替你家夫人說清真相的話,我聽明白了,要是沒有別的……”
“花枝,你能回來幫我嗎?府裡……我現在是一團亂。”嚴少白突然開口,語氣裡有幾分苦澀和無奈。
林花枝一怔,不解的擡頭看着嚴少白,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不同來,他現在一團亂,這是什麼意思?然後林花枝不自覺的輕皺眉頭,她想到了另一件事,陳素月的生意到底被毀成了什麼樣?
看樣子,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