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張老太爺的書房,林花枝已作好被罵的準備。
張子卿就算是個傻子,在張家人眼裡,卻是天下無雙,獨一無二的寶貝。
“林花枝,你要怎麼樣才同意嫁給子卿?”
正在她神遊太虛之際,老太爺突然問了一句。
“什麼?”
林花枝瞪大了眼睛,張大嘴。等一下,等一下,張老太爺不是應該罵她帶壞了張子卿嗎?怎麼會問出這麼一個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問題?而且這個問題太嚇人了。
林花枝沒有掩飾臉上的驚訝:“老太爺,你……你不是應該罵我嗎?或者應該把我趕出去嗎?然後以後都不准我見大少爺的嗎?”在她的想象中,只有這樣,才符合事情的正常發展。
張老太爺冷哼了一聲:“你以爲我不想嗎?可是就算我把你趕了出去,那個臭小子一樣會去找你。我防的了你,我防得了他那犟脾氣嗎?”
張老太爺果然瞭解張子卿,而今天的事情正好說明了一切。
“所以……”林花枝是聽明白了,老太爺的意思再簡單不過,既然沒辦法搞定張子卿,就搞定林花枝。
“所以老太爺是說,我嫁進來,照顧大少爺?”
“難道你不願意?”張老太爺又怎麼會聽不出林花枝的意思。
林花枝點點頭:“是不願意。”
“爲什麼?你嫌他是一個傻子?”張老太爺的眼裡已經帶上劍光。
“大少爺是不是傻子這不重要。我……”她頓了一下,臉色漸漸沉重,“問題在我,是我配不上大少爺。”
這下論到張老太爺不明白了。
“爲什麼說你配不上子卿?如果你擔心我百年故去,你和子卿受人欺負,這一點你自管放心,我已經有了安排。再者說,依你的個性,是那種被人欺負了不還手的人嗎?”張老太爺真是瞭解她呀,這最後一句話說到林花枝心上。
林花枝忍不住笑了起來:“按老太爺的說法,的確是沒什麼可擔心的。只是,您確定大少爺就那樣喜歡我?大少爺同我親近,不過只是因爲我願意陪他玩罷了,我不像別人,要捧着他,要讓着他,所以大少爺喜歡同我玩。可是,這不是愛,還不足矣讓大少爺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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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老太爺瞪了她一眼:“話倒是說的好聽,可是這也只是你的片面之詞。子卿那般簡單的人,喜歡就是愛,喜歡一個人就是喜歡一個,那有什麼別的花花腸子。說到底,其實是你看不上他。”
林花枝汗顏,誰敢看不上張子卿呀。
“老太爺您就別羞我了,這也不是看得上看不上的事。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我發現大少不是那種先天癡傻的人,恐怕是受了什麼驚嚇纔會這般。我想,也許有一天,大少會一下變聰明,到那個時候,大少爺見身邊的人是我,恐怕會殺人的。”林花枝不是笨蛋,纔不會上張老太爺的當。
張老太爺一嘆:“看來不論怎麼說,你都不嫁。”
林花枝只是呵呵一笑,沒再說話。這件事,已經不是第一次討論,可是她心意已決,是不會嫁進張家的。
張老太爺板着臉,盯着她:“我可不信你這話,分明是推托之詞。終有你求的到我的一天,到那個時候,拿你來說事。”
如果一開始說,林花枝還沒把張老太爺的話當真,那麼此時,她聽了這話不得不小心。她心裡明白,張老太爺這話絕不會嚇人,像林花枝這樣的人,總有求人的時候。而張老太爺話已說的明白,只要林花枝敢開口求他,那麼下次他們之間就沒這麼好說話了。
林花枝神色有幾分嚴肅,半晌才低聲道:“希望,我沒什麼能求到您老人家。”
這個時候,張二寶適時的出現在書房外,怯怯的道:“老太爺,公子醒了,吵着鬧着要見花枝姐。”
林花枝讚許的看了一眼張二寶,真是及時雨呀。
她忙道:“既然大少爺叫我,那我就過去看看。”也不等老太爺許了,她忙走出書房,當先就往外走。
只恨的老太爺在她身後直跺腳:“冤孽呀,冤孽。”
張子卿是醒了,可是沒完全清醒過來,渾渾噩噩的,眨開眼不見林花枝的身影,就開始吵鬧。好不容易,等看到林花枝,頭一歪,又暈醒過去,不過這次他緊緊抓着林花枝的手,怎麼也不鬆手。
張二寶見狀,忙道:“花枝姐,既然大少爺離不開你,你就留下勉爲其難的照顧下少爺吧。”說完,也不等林花枝拒絕,一溜煙就竄出房,把空間留給了林花枝和張子卿。
這一路上,盡是張子卿在折騰的,林花枝也有些乏力,爲了避免被張子卿傳染導致生病,林花枝讓丫環端了一碗湯藥,大口大口喝了,才依在牀邊靜靜看着張子卿。
因爲大夫的醫治,張子卿高燒退了少許,身上也開始出汗。這感冒呀,只要出了汗,慢慢就會好。期間,張老太爺來看了一次,見張子卿就算睡着了,也不放開抓着林花枝的手,老太爺恨鐵不成鋼的瞪了林花枝一眼,罵了張子卿一句孽子,衣袖一揮,又怒氣衝衝的走了。
林花枝真的很無奈,恐怕此時她在張老太爺眼裡,是半分好感也沒有。扭頭看着躺在牀上的張子卿,林花枝發現她又硬不下心腸不理他。
果真如同老太爺所說,是孽緣呀。
捱到天黑時分,林花枝漸漸坐不住了,臨來時,馮姨千萬叮囑,讓她晚上一定要回去,可是瞅張子卿這情況,恐怕林花枝一時還真拿他沒辦法。
幾次試圖把手從張子卿手裡掙開,都沒成功,林花枝不得已,只好輕聲叫了幾句:“大少爺,放手,麻煩把手鬆一下。”可是叫了幾句,張子卿就是不應,連眼皮都沒睜開一下。林花枝真沒辦法了。
掌燈時,張二寶端了一碗藥走了進來:“花枝姐,少爺醒了嗎?”
林花枝搖搖頭,張二寶仔細看了看,哦了一聲:“看樣子,少爺睡到明天早上就會好了。”
沒好氣的白了張二寶一眼,林花枝無奈的道:“我可等不到明天早上,再怎麼說,我也不可能坐在他牀邊一晚上呀。”
張二寶呵呵一笑,把藥碗放在桌子,剛要轉身,突然想起什麼一般,忙道:“對了,花枝姐,陳府來人了,說是接你回去。”
“誰呀?還派人來接我?”林花枝也感覺到好奇。
張二寶抓抓頭:“好像……好像說姓嚴,是個長的可好看的男人,怎麼看都不像是個小肆呢。”
姓嚴?林花枝猛然一驚,難道是嚴少白?